“嘶……”

    一醒來，喬晨曦所能感受到的，就是鑽心的疼痛。

    她的腦袋雖然沒有因為那一撞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問題，但腦殼是腫了一塊，該疼還是疼的。

    “晨曦，你醒了！”

    聽到動靜，秦君意立馬從椅子上跳起來，他俯下身撥開了些喬晨曦落於額前的劉海，焦心地望著她。

    喬晨曦眼中的焦距縮了縮，這才看清在她眼前的是秦君意。

    她有些狀況外，“副總……我，嘶，我腦袋怎麽這麽疼？”

    看到喬晨曦還會叫疼，秦君意不禁鬆了口氣，隨手便摁了呼叫鈴。

    他將喬晨曦小心翼翼地扶起來坐著，和她簡短地說明了情況。

    喬晨曦的記憶回流的速度很慢，而且也有些錯亂，但她相信秦君意所說的話，便沒再問。

    不過秦君意是有看出喬晨曦的異常的，因為對方的眼睛並沒有平時那種明亮，就像是蒙在一片混沌中，還沒完全清醒的樣子。

    “除了腦袋，還有哪兒疼嗎？”

    秦君意不太敢碰喬晨曦，擔心哪兒弄疼她。

    喬晨曦很聽話地自己感受了一下，搖了搖頭，隻是指著自己的後腦勺，一摸便是倒抽一口涼氣，“哇，就這裏疼，原來腫了，難怪這麽疼！”

    幾乎噙著淚花抱怨，喬晨曦瞬間活現了起來，秦君意有些無奈，不過他還是把喬晨曦的手抓了下來，安撫道，“先不要碰，讓護士來幫你處理。沒有其他地方疼就好，你真是嚇到我了，睡了一天一夜都不醒。”

    “我睡了一天一夜？”喬晨曦瞪大雙眼，但她馬上記起出事之前他們在做什麽，突然伸手抓住秦君意的衣服焦急地問他，“對了，小鬼頭呢？”

    “這個……”

    秦君意語帶遲疑，喬晨曦瞬間如遭雷擊。

    “又……沒了？”涼涼的語氣，喬晨曦底下頭，表情埋進陰影，心裏特別難受。

    就好像，一切都是她害的一樣。

    秦君意不禁輕聲歎息，抬手輕輕拍了拍喬晨曦的腦袋，特意避開了傷處。

    “一定可以把那孩子找回來，這件事情誰都沒有錯，是一起針對性的襲擊。”說著秦君意俯下身，勉強讓視線與喬晨曦持平繼續說道，“現在可能你我都有危險，所以在無端悔過之前，先想想怎麽保護自己，這樣才不會添亂。”

    一改平時那種輕鬆紳士的語調，秦君意陡然認真起來的模樣，讓喬晨曦啞口無言。

    秦君意說的句句在理，喬晨曦也無法辯駁。

    這時，病房門忽然被打開，紀雲宸和醫生同時出現在門口。

    秦君意和紀雲宸對視了一眼，有些訝異紀雲宸難看的臉色，默默收回搭在喬晨曦腦袋上的手。

    “喬小姐，你醒啦，來，我給你再做下檢查。”

    醫生見喬晨曦坐著，有些欣喜過望。

    事實上，喬晨曦再不醒，醫生就要被紀雲宸的壓力迫死。

    喬晨曦一臉茫然地望了一眼沒有進門的紀雲宸，倒是很配合醫生的檢查。

    而紀雲宸則是一直用一種所有人都看不懂的視線盯著喬晨曦，是憤怒亦或是憐憫，無從去辨。

    在醫生檢查的過程中，紀雲宸默默移步到外麵又打了一個電話。

    這次，是給之前喬晨曦的主治醫生打的。

    紀雲宸開門見山指出喬晨曦身體上的問題，主治醫生直接就慌了，因為他以為紀雲宸是要追究隱而不報的責任。

    但紀雲宸此時想做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確認。

    在得到主治醫生的二次確認後，回到病房的紀雲宸上來就是一句讓其他所有人都出去。

    當然，包括秦君意。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喬晨曦莫名恐懼，她下意識拉住離她很近的秦君意。

    秦君意回頭看了喬晨曦一眼，並不打算離開。

    他直視著紀雲宸，對他強硬地說道，“紀總，我不認為我和晨曦需要聽你發號施令，如果你有什麽想說的，直接說就好了。”

    醫生見情況不對，已經趕緊溜了，病房裏剩下三人，兩人對峙著。

    紀雲宸雖然收斂著氣息，但渾身散發出的冰冷氣壓卻幾米開外都能感覺到。

    “出去，我不說第三遍。”

    場麵一度僵持住，雖然紀雲宸的語氣十分冷酷，但秦君意沒動。

    喬晨曦大概因為有了上一次的陰影，這次沒有主動緩和氣氛。

    紀雲宸有些下不了台，但他也不打算退讓。

    喬晨曦醒了，他有很多話要問。

    但這些話，紀雲宸不想被第三個人聽見。

    “紀先生，我說過我不希望任何人傷害到晨曦，不管是什麽理由。”伸手擋在喬晨曦麵前，秦君意和紀雲宸對立著。

    兩人的身高相差無幾，但構成的交叉陰影卻足夠將喬晨曦吞噬。

    喬晨曦終於有些受不了了，她默默鬆開了抓著秦君意的手。

    喬晨曦是不希望秦君意因為她的緣故和紀雲宸起衝突的，而且是在這種節骨眼上。

    她莫名覺得紀雲宸要說的話會和紀知念有關，兩相權衡之下，喬晨曦咬了咬牙，還是決定出這個頭。

    她拉了一下秦君意的袖子，看到秦君意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時，喬晨曦才小聲開口，“讓我和他單獨談談吧。”

    “……”秦君意麵帶憂色，但在喬晨曦的注目下，他敗下陣來。

    “好吧，我就在門口，有需要就大聲喊我。”

    秦君意對喬晨曦的請求沒什麽辦法，但他在動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紀雲宸一眼，就像在警告紀雲宸別太過分一樣。

    “哢噠”，病房門關上，房內流動的空氣似乎都瞬間變得詭異了起來。

    喬晨曦坐在榻上，不能說坦然，但比上次鎮定得多，可能是因為秦君意就在門外的緣故。

    紀雲宸凝神望進喬晨曦眼裏，在最初的十分鍾，一句話都沒說。

    這種沉默的對峙，對喬晨曦來說是最煎熬的。

    但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耐力，就這樣和紀雲宸對拚了過去。

    喬晨曦心中所想，此時隻有紀知念。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紀雲宸當先動了動，他揉了揉眉間，直接對喬晨曦命令道，“現在，馬上約厲北出來，以你的名義。”

    心裏咯噔一聲，喬晨曦愣住了，因為她完全沒想到紀雲宸會忽然提及厲北。

    “……為什麽？”

    雖然之前紀雲宸就和喬晨曦說過這件事，但突然間用這種語氣提起，喬晨曦心裏莫名不舒坦。

    紀雲宸眼色微黯，“你不需要知道為什麽，讓你約就約。”

    “……”紀雲宸更凶的樣子，喬晨曦也見識過，所以此時她也不怵。

    她不解地迎上紀雲宸的目光，憋了好一會兒才不確定地將自己心中所惑問出來，“你該不會……是懷疑厲哥哥吧？”

    問出口的時候喬晨曦都覺得荒謬，因為這種懷疑完全不講道理。

    不能因為厲北因為她收留過紀知念，就把這種黑鍋扣到厲北身上，喬晨曦是不相信厲北和這件事有關係的，也不可能有關係。

    “我說是呢？你打不打電話？”

    紀雲宸眉頭都不皺一下便承認，緊盯著喬晨曦的樣子，仿佛下一秒便會將她吞掉。

    喬晨曦默默咽了口唾沫，這種居高臨下的視線對她來說壓迫感大到無與倫比。

    “如果我說，我不打呢？”

    喬晨曦心裏不爽，和紀雲宸對剛起來。

    紀雲宸上前一步，喬晨曦沒躲，她反而把脖子伸了出去，微微拔高音調質問紀雲宸，“你還想掐我脖子是不是，那我就讓你掐！但是這個電話我不會打的，你怎麽可以懷疑一個完全無辜的人！厲哥哥從意大利到這裏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是這裏的客人，怎麽可能會參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紀雲宸其實沒想動手，但喬晨曦忽然著急起來的情緒讓他的黑臉拉得更長。

    他忽然抓住喬晨曦往病榻的側邊摁下去，喬晨曦甚至驚呼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突然近距離的紀雲宸嚇住了。

    不算大的病榻，橫著兩人，腳基本都在外麵，但喬晨曦的上半身被紀雲宸壓得死死的。

    但即使是這麽大的動作，紀雲宸仍舊避開了喬晨曦後腦勺的那處紅腫。

    他離喬晨曦很近，近到兩人的吐息可以隨時交換的程度。

    喬晨曦不爭氣地渾身發熱起來，可是她想撇開臉的時候，卻被紀雲宸強硬地扳正。

    “我隻是想和他見一麵，問點情況，你就這麽護著他？”幽幽的語氣夾帶著某種深重的情緒，紀雲宸如果不是極力克製著自己，還指不定會幹出什麽事情來。

    喬晨曦被問得頭皮發麻，也因為兩人的距離實在太近了，她的心跳早已失速。

    “為什麽不回答？”紀雲宸繼續逼問喬晨曦。

    喬晨曦被逼得無處可退，索性瞪眼回去，咬牙切齒回道，“厲哥哥是什麽人我最清楚，你隻是想問他幾個問題？紀總，你這麽說自己都不信吧？這件事，和他沒有關係！”

    “有沒有關係，不是你說了算。”

    紀雲宸說完這句，突然翻身起來，轉而抓過櫃子上喬晨曦的手機。

    喬晨曦似乎此時才意識過來紀雲宸想做什麽，但她想去抓手機的時候為時已晚。

    紀雲宸很輕鬆地一手束縛住喬晨曦，另一手直接給厲北，也就是紀融天打出一個電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