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大喘氣，追出幾裏遠的秦君意已經直接追出園區，但對方的動作似乎更快，隻看到個尾巴就不見了。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秦君意整個後背都已汗濕。

    “哐當！”

    斜前方的巷子裏忽然響起動靜，秦君意當即跑了過去。

    這是一個死胡同，是用來分類垃圾的，散發著一股十分衝鼻的味道。

    秦君意嗅了一下便皺眉，他從兜裏拿出幹淨的方巾，直接圍住鼻子係在腦後。

    布偶熊就在盡頭，他可能是慌不擇路，以為這裏還有別的出口，沒想到自己走到了絕路。

    秦君意追得辛苦，布偶熊也不輕鬆。

    這種天氣還穿著如此厚的玩偶衣，內部跟蒸桑拿一樣。

    “跑不了了吧？你為什麽要對她下手？”

    步步逼近，秦君意高大的身軀在此時極具威懾力。

    布偶熊往後退了幾步，踩在一地的垃圾上。

    “不覺得很有趣嗎？”

    讓人不舒服的機械聲音再次響起，布偶熊的回答讓秦君意的臉色沉了下去。

    “有趣？”眼中第一次出現血腥的眸光，秦君意動了動指節，發出哢哢的響聲，“讓我讓你知道什麽才是更有趣的。”

    警方接到舉報發現布偶熊的時候，裏麵的人已經昏迷不醒。

    經過檢查發現，這個男人表麵並沒有特別明顯的傷痕，但他的關節軟骨以及身上所有的軟肋都遭到過不同程度的衝擊。

    傷人於無形，也不過如此。

    就算知道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個子男人就是爆炸案的始作俑者，警察都不禁有些同情他。

    擊打軟肋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但卻比死了還難受。

    最後事件定性為偶發襲擊，布偶熊的扮演者是個有暴力傾向的變態，園方因為疏於管理進行公開道歉和賠償。

    看到新聞的時候，紀雲宸微微鬆口氣。

    沒和其他勢力扯上關係的襲擊，相對好處理很多，況且喬晨曦已經悉數忘記。

    那天回家的時候，紀知念還問紀雲宸，喬晨曦是不是忘記他們玩得有多開心了。

    紀雲宸沒正麵回答，而是說下次一定會比這次更開心。

    他自然是答應了喬晨曦破天荒的邀約，但這個時間，並不是確定的。

    紀雲宸會挑一個合適的日子，重新計劃後再通知喬晨曦。

    他不得不承認，這次紀知念的助攻，十分靈性，值得表揚。

    回到酒店的秦君意特意和前台小妹確定了喬晨曦的歸來時間，有了追蹤器後，秦君意要知道喬晨曦的位置實在太容易。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到房間，將一身髒衣服換下，估摸著喬晨曦已經休息充分才去敲門。

    但他門還沒敲下，手機就響了，這是一通來自紀雲宸的電話。

    秦君意很意外，但還是走出一段距離才接起。

    紀雲宸打這通電話的目的也很簡單，他隻是為了說明喬晨曦現在的情況，讓秦君意知曉她失去今天記憶的事情。

    潛台詞就是，讓秦君意也不要提。

    秦君意倒是沒想到那個爆炸會帶來這樣的後果，各學科精通的秦君意自然知道其中利害，他在掛斷前讓紀雲宸短時間不要再來找喬晨曦。

    過了兩天，醫院那邊有了消息。

    紀雲宸忙裏抽空，從公司趕了過去。

    這幾天，JS上下同在緊張有序地準備招標。

    市廳裏的“好朋友”向他們透露，優先競標名單又增加了一個，但不知是何方神聖。

    這對事先已經付出代價的JS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情。

    雖說政府給了一筆可觀的補償金，但由於項目的參與方挺多，除卻權墨被查處的公司外，即使在協商之後其他幾家仍舊需要支付高額的違約金。

    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真正拿在JS手上的賠償金不僅一分錢沒有，還要倒貼。

    之前秦君意說的合作，紀雲宸是有意向的，但前提是他可以把政府工程拿下來。

    並不是說給喬晨曦補償，紀雲宸更多的是想用強製力把喬晨曦留在身邊。

    至少現在，他還無法完全掌控的喬晨曦的去留。

    “紀先生，你總算來了。片子出來後我們研究了一天，現在給的結論是比較準確的。”

    醫生滿頭大汗，剛巡房歸來。

    天氣很熱，雖然科室裏有空調，但杯水車薪。

    醫生一邊用紙巾擦汗，一邊找出喬晨曦的片子掛在白板上。

    紀雲宸後背微微濕出汗點，沒有坐，直接雙手撐在醫生的辦公桌上聽醫生的最終診斷。

    “請看這裏。”用筆指了一下顏色偏深的區域，醫生又指了指旁邊那張片子同一個位置解釋道，“這是上一次拍的片子，有很明顯的對比，這塊深色區域變大了。”

    “你的意思是，病變的速度變快了嗎？”紀雲宸蹙眉，表情十分凝重。

    醫生卻搖了搖頭，他雙手抱在前襟說道，“不一定是這個原因，鑒於喬小姐在最近也受到過比較大的精神衝擊，比較合理的解釋是，這些衝擊導致的邊緣擴大。”

    “我的意思是，如果想讓喬小姐的病情有所和緩，就應該避免再發生嚴重刺激她精神的事情。還有，你說這次喬小姐也有失憶的情況。那是因為海馬體組織部分進行了自我重組，這比較像是人體的自我保護機製。”

    說著醫生又從兩張片子裏指出多個對應位置，即使紀雲宸不是這個領域的也看得出有不同。

    “排列出現了變化對吧？這就是失憶的原因。”

    “進行重組，是否會出現新的記憶？”紀雲宸抓住關鍵字眼問道。

    醫生點頭，“這個時間點的喬小姐是很容易‘吸收’記憶的，就是說，別人向她灌輸的記憶，她會當做是自身的記憶處理並儲存在這些發生變化的組織裏麵。”

    “……”這種情況聽著相當耳熟，紀雲宸再一次懷疑起厲北。

    喬晨曦自己說過，她的大部分記憶都來自厲北。

    也就是說，她的記憶存在不真實性，如果厲北並不像喬晨曦所說的那般無害，那麽他的初始動機就十分駭人。

    “紀先生，這可能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按這種趨勢發展下去，恐怕喬小姐的記憶重組會越來越頻繁。我的意思是，以前的事情她肯定都不記得，但有可能近期發生的事情也會不記得，而不斷生成的新記憶會給大腦帶來負荷。如果有頻繁頭疼的跡象，請一定要帶她來醫院，否則很容易發生腦溢血的現象。”

    醫生一臉嚴肅，說完這一通，他的汗流得更加凶猛。

    紀雲宸則是凝視著CT片眼神複雜，醫生的說法等同於現在的喬晨曦就是薄玻璃做的杯子，輕輕一碰可能就會碎裂崩塌。

    “晨曦，怎麽了？”

    這兩天一直呆在酒店沒出去，秦君意小心翼翼又周到地照顧著喬晨曦。

    喬晨曦睡眠的時間很長，早睡晚起，還需要長達三四個小時的午休，說是一整天都在睡也不為過。

    兩人吃完飯正坐在酒店的咖啡廳裏，秦君意給喬晨曦點的果汁。

    喬晨曦喝了一口，卻突然揉起太陽穴。

    “這兩天好像特別累，身體沉甸甸的，偶爾頭疼。”喬晨曦的聲音聽起來略虛。

    秦君意垂眸思索，但很快揚起笑臉，“之前發生的事情太多，身體反應不過來是很正常的事情，多休息兩天就好了。反正我們現在是度假狀態，時間上一點不趕，沒關係。”

    嘴上這麽說著，秦君意已經開始筆記本貼身帶，他邊安慰喬晨曦邊看文件。

    喬晨曦伸了個攔腰，全身癱軟如爛泥。

    “不知道要幹嘛很煎熬啊，度日如年。”

    喬晨曦以為紀雲宸可能很快會找她，但卻沒有聲音了，她等得有些煩躁。

    聽到喬晨曦的抱怨，秦君意笑出聲，“是不是沒事幹渾身不舒服？那我給你派個任務。”

    一聽說有任務，喬晨曦的眼睛都亮起來了，“什麽任務？”

    秦君意賣了個關子，“等我處理完這個文件再和你說。”

    “好吧。”喬晨曦端著果汁走到碩大的玻璃幕牆前，外頭的烈日在棕色的玻璃裏一點沒有威力。

    那天回到酒店後，喬晨曦還為自己的魯莽苦惱過。

    她對自己主動邀約紀雲宸的行為感到匪夷所思，事實上，她似乎在大榻上對著天花板看了半天後才意識到究竟她幹了什麽。

    紀雲宸答應得那麽快，讓喬晨曦莫名心跳加速。

    可是，在喬晨曦的潛意識裏，她不應該如此。

    但是她卻不知道她的憤怒去哪兒了，取而代之的是連她自己都感到羞怯的嫉妒。

    “鈴鈴鈴”，默認手機鈴聲突然從喬晨曦的口袋裏傳出來。

    喬晨曦第一時間接起，並往門外走。

    咖啡廳裏很安靜，喬晨曦並不想打破這份平靜。

    “小曦，這幾天過得怎麽樣？”

    聽到是厲北的聲音時，喬晨曦微微一怔，她還以為是紀雲宸。

    “還好啦，厲哥哥。”

    紀融天老謀深算，即使沒看到喬晨曦的表情，從她的語氣裏他也能聽出稍許失落。

    “你是在等著誰的電話嗎，怎麽好像有點不大開心的樣子？”

    聞言，喬晨曦趕緊解釋，“怎麽可能，厲哥哥你傷勢好點沒，我都沒去看看你。”

    “好很多了，我在忙工作，可能沒時間和你見麵。”

    “哦……”這次喬晨曦明顯很失落。

    紀融天微微一笑，而後倏然問了一句，“最近，紀先生沒和你接觸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