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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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如珠和顧南予的相遇,是命運給予給兩個人的救贖,是一見傾心時的懵懂不自知,是日久生情的迷戀不可自已。
彼此牽引,彼此溫暖。
簡如珠匆忙中,連忙推開顧南予:“我得出去了,宋言菲還不知道我跑出來了。”她垂首假模假樣的看著自己紅腫的腳腕,作勢要去夠自己的高跟鞋。
低垂下的發縷散發著好聞的香氣。
對比於簡如珠的窘迫,顧南予反而坦然許多,像是全身心的放鬆了下來。
他一手按住簡如珠的手:“傷筋動骨不是小問題,你在這多待一會……你等等。”說著起身往分類區裏走去,目光落在一排的鞋子中,從中拿了一雙中規中矩的小白鞋:“先穿這個,高跟鞋最近都不要穿了。”
簡如珠好笑的看著他:“你好霸道啊?”似笑非笑,彎彎的嘴角,每一個神情都令人迷戀。
“嗯?”顧南予伸了伸手。
“幹嘛?”
顧南予二話不說,把簡如珠縮在一邊的另一隻腳拉出來,動作很輕。
這雙鞋不大不小,正好合適她的碼數。
看著這個男人為她穿鞋的側臉,如此認真,忍不住她問道:“阿予,你想紅嗎?”
顧南予抬頭看著她,眼神裏是疑惑。
“嗨,我就隨便問問,隻是覺得有些可惜,你不用放在心上。”
那隻沒有受傷的腳已經穿好了鞋子,顧南予還為之打了一個簡潔的蝴蝶結。
而另一隻還在顧南予的腿上。
“很好奇為什麽我現在會是這種狀態?”
聽聞,簡如珠猶豫地點了點頭。
他的思緒仿佛飄到了遠方,一個在十字路口,那個女人溫柔的將他帶到另一個人的身邊,然後那道身影,從此就消失在了他的生命裏。
顧南予輕輕揉搓著簡如珠的腳腕:“從一開始,會成為演員,走上這條路,就不是我的選擇
我母親,三十年前在這個圈子裏很紅,那個時代她可以稱得上是紅極一時的巨星,可終究曇花一現……”他迎上簡如珠的目光:“因為孕育了我,她從巔峰跌下神壇,一夜之間遭萬人唾棄,那個時代未婚生子很可怕……成為第三者也很可怕……而我就是那個……”
“不是的!”簡如珠捂住他的嘴,剩下的話咽在了心裏:“每個人都是單獨的個體,你母親的事情不應該由你來背負。”顧南予眼睛裏的傷痛讓簡如珠的心為之一振:“她是她,你是你。”
溫熱的氣息有節奏的噴灑在她的掌心裏,很癢,很撓人,顧南予拉開她的手,那隻小手被他緊緊握在他寬厚的手掌中:“我剛出生的那幾年,她的日子過得很不好,早年拍戲壞境艱苦,她也落了一身病根,我們的日子越來越窘迫,直到我六七歲,日子才開始變得好些。
她托關係,讓可以混跡於各種劇組,做個小群演,拿一些低廉的工資,雖然很少,但積少成多也算是一筆不小的費用,至少可以支付一些昂貴的藥錢……”
“不要說了,阿予。”
這個男人明明是在風輕雲淡的敘述,可她聽在心裏卻會覺得悲痛難忍,她抽出手,撫上他微皺的眉頭:“往後,我會陪你好好過日子。”
“不好奇了?”
“好奇……可我們來日方長。”她說得無比認真:“就如我,心裏也有許多難言的秘密,可我膽小,還沒有做好準備,可是如果有那一天,我都會告訴你關於我的一切。”
願意和你相互了解,相互喜歡。
“阿珠。”
“唔?”
顧南予的那雙眼睛仿佛能夠勾引人的靈魂:“為了你,我會熱愛這份職業,我會試著去努力,去融入,去重新出發。”
‘為了你’這是簡如珠聽過的最動人的情話。
“快……快起來吧!別蹲著了!”她口不擇言,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顧南予站起來,可卻一個沒站穩,撲倒在了簡如珠身上,雙臂支持著,把她圈在懷裏,皮椅搖啊搖。
“嘶……別動,我腳好麻。”
想推開顧南予的簡如珠,那手變成了沒力氣的拳頭,錘在了顧南予的胸口。
工具房外,簡二哥倚靠在防水布旁邊,腳邊是兩根已經燃滅煙頭,掐滅指尖的最後一根,他一聲不響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顧南予走後,簡如珠看了看手機的未接來電,十個裏有七個都是宋言菲打來的,剩下的是莫路還有小助理舒恬。
宋言菲畢竟是有理智的成年人,簡如珠並不是特別擔心,但還是冷靜的給宋言菲大致道明了情況,切換到工作模式的簡如珠簡直冷靜的和之前判若兩人。
這個小帳篷裏堆放的都是一排排的衣服,空氣燥悶,久而久之,讓人胸悶氣短的很,簡如珠,扭了扭腳腕,發現隻是還有一點隱隱作痛,想也沒有什麽大礙了,穿起鞋子也離開了著厭仄逼人的空間。
雖然外麵烈陽高懸,出來的一瞬間四麵八方的聲音也都傳進耳朵裏,可勝在空氣是流動的,她的世界好像又重新活過來了。
“我知道了……嗯嗯…劇本都發全了……沒有,就今天剛拿到的……不會有事,我演技那麽好……哼,不要操心了,我會盡快的……我要親一口!麽……”
簡如珠以為是什麽小情侶在打電話,頗有些尷尬,幸好那人側著,她想著趕緊離開就好,可因為行動不便,她走得極為緩慢。
於是剛剛那道聲音又入了耳:“不說了,有人在。”可這次,聲音的語調裏充滿了警惕。
簡如珠想到這個圈子的複雜,也沒有住深處想,正準備離開,那人反到追上來了。
“你腳怎麽樣,我剛剛看見你好像摔不輕,還可以走路嗎?”
謔!原來這人是孟杭!簡如珠客氣又疏遠的道了聲謝謝:“沒什麽大礙,走路沒有什麽問題。”
“哦,這樣啊,明天就要去海島取實景了,我這趕忙打電話報備一下呢。”孟杭晃了晃手裏的手機,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此番話有多麽多此一舉。
簡如珠看著他,不動聲色說道:“應該的……隻是看不出來,你竟然有女朋友了?”
孟杭像個純真害羞的大男孩,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感情這種事,控製不住嘛……”他笑得極其羞澀,一口大白牙呲露著,讓人更添好感:“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哦!”
看著那無害的笑容,簡如珠點了點頭。
“杭哥!你怎麽在這!快!導演要試戲了!”孟杭的助理眼尖的看見他,老遠就衝著這個方向喊道。
孟杭又看了一眼簡如珠:“怎麽樣,你自己可以吧。”伸手作勢要攙扶她。
簡如珠不動聲色地避開,又也笑道:“你快去忙吧,導演那耽誤不得,我自己可以。”
“也是,那我先走啦!再見!”
孟杭揮揮手,走得瀟灑。
簡如珠看著孟杭離去的背影,充滿笑意的眼睛立馬冷了下來,暗自思量許久,也得不出結論。
是她想岔了?可孟杭……他穿了一件紅色的襯衫,還有,那通掛掉實際卻又沒有掛斷的電話……是她神經太緊張了嗎?
簡如珠到拍攝棚的時候,宋言菲的試戲才剛結束,宋言菲老遠看見她,就又驚又喜,一下戲就跑到了簡如珠身邊:“你讓我擔心死了,真的沒有事?”
“我能有什麽事?但我看你很開心的樣子啊。”簡如珠說著話,目光卻沒有從孟杭身上移開過,下一場就是孟杭了。
“因為我感覺太好了,這個角色也太帶感了吧!隻是太複雜了,我怕詮釋不好。”說著,她的語氣又焉下去了。
這場是孟杭和簡清書的對手戲,一般兩個不熟悉的演員,第一場戲一定是親密度,用來增強彼此的熟悉度,默契度。
簡如珠看過劇本,這其實是一個觀眾很愛看的套路電影,懵懂單純的鄉鎮少年因為苦不堪言的緣由隻身一人在一個強者生弱者亡的社會環境下空手闖天下,但和往常的電影又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比如出乎意料的結局,比如男主的人設。
男主前期是像白紙一樣的少年,中期經曆了黑暗的生存法則,矛盾過掙紮過,後期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棍,新一代的權力掌控者,全影片,最幹淨的人物是他,最黑暗的反派人物也是他。
而這場戲,是男主認清現實,黑化的開始,可這時候,他因為各方勢力的迫害,已經身敗名裂,身無分文,他要求他青梅竹馬的戀人以mai身賺取錢財供養他生活。
這是一場很激烈的戲,男主在掙紮後妥協,哄騙小蓮,最後強迫了她,殘忍的讓一個女孩對原本純潔無暇的愛戀染上陰暗。
小蓮這個角色都飾演者就是簡清書,一個可憐卑微不得善終的角色。
而戲已經開始了。
幾個機位的鏡頭對準著兩位演員。
孟杭入戲很快,不過短短幾秒鍾,他的眼睛就已經漲紅,他惡狠狠的看著簡清書,此刻好像就已經是黑化的李小三。
“哇,看不出來啊,簡導的眼光真不錯,我還以為是個空心蘿卜呢!嘖嘖嘖,娛樂圈真的是沒有實力越來越難混了。”
簡如珠眉頭緊蹙,她在想,如果是顧南予,他會如何表現這一段,可對於孟杭的好奇,也沒有揮散:“他演過什麽?”
宋言菲連連吃驚:“不會吧,你竟然難得沒有做功課?!”
簡如珠撇來一眼:“簡導今天才公布主演們的身份,我想知道,也難。”
宋言菲想了想也是,咽了咽口水,湊到簡如珠耳邊嘀咕了兩句。
“三級片?”
“噓!”雖然簡如珠聲音很小,但宋言菲還是想把她的嘴巴捂住:“你這個二哥真六!剛剛試戲,那幾個……”她抬了抬下巴,方向是其他出演的演員:“真心的,雖然人品不咋地,可演技真不差!”
簡如珠看著宋言菲的眼睛,似是在分辨她話裏的可信度。
而這時,孟杭和簡清書的戲份已經結束。
簡導一聲“哢”兩人都迅速的就從角色中分離出來了。
彼此客氣的相互超讚道,完全看不出兩個人前一刻還在演繹如此親密的戲份。
而圍觀這場戲的工作人員和其他演員都看的歎為觀止,久久難以回神。
就連簡如珠,那眉頭都沒有鬆懈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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