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程和利益麵前，是選擇虛無縹緲的情誼還是至高無上的星光璀璨，簡如珠不知道宋言菲會如何抉擇，可她心中明白，無論宋言菲決定了什麽，她都無法無動於衷，前者她不能阻礙，後者她也無法問心無愧。

    歐陽淺麵對著簡如珠心裏直發怵，想出言安慰幾聲，可木木的開了口，卻半句話都說不出口。

    當初是他將宋言菲推到簡如珠的身邊，原本想著，依他在造詣的位置，縱然明目張膽的偏護著簡如珠，可她日子總歸是會好的，宋言菲又有爆款的品相，簡如珠能夠捧紅她的話，日後在圈子裏也算是有了名聲的。

    的確，也如他所料，簡如珠盡心盡力，沒有半點虧待過宋言菲，網絡裏一聲聲罵潮中，是她讓宋言菲掩其鋒芒，以退為進，一步步攢下好名聲，潤物細無聲，當宋言菲再次高調出現在大眾眼前，已然換了嶄新的形態。

    也是她動用了自己不想去動用的關係，欠了孟全厲天大的人情，打破自己的準則，好在宋言菲自己也足夠爭氣，所以又在簡導那爭取到了分量不輕的角色，就宋言菲出演的那幾個角色，哪一個不惹人眼紅？班底好，導演名氣大，合作的演員口碑又好，隻要宋言菲會做人做事，這得攢下多強大的人脈關係啊。

    哪怕是生活中也是處處安排的妥當，兩人同吃同住，哪怕是如今宋言菲已經翻紅了，可兩人皆未提要搬家的事情。

    人心是柔軟的，再冷硬心腸的人也不過是頂著那樣的一副皮子，誰的心不是有溫度的？

    思緒這麽多，歐陽淺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學姐，不如我們從莫路和舒恬那探探口風？”

    他問的小心翼翼，卻又按耐不住內心的著急，生怕就從簡如珠的嘴巴裏聽到一句：再等等！

    簡如珠抱著臂，垂著首，仔細想想卻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她和簡家脫離關係，雖然隻是口頭上的一句話，可大家心知肚明都明白，那是真的沒有關係就沒關係了。

    可這事卻是十一月的事情，這會兒都十二月末了，這中間都沒有什麽所作所為，可這會兒卻硬是讓她有種混不下的感覺，可真的要是想她吃些苦頭，認識到現實，何不幹脆讓她離開造詣？卻隻是架空她……若隻是她一個人也就罷了，偏偏還帶上已經在圈子裏有了名聲的歐陽淺……

    簡如珠越想越覺得玩味，那雙眼睛頓時清明起來：“聯係吧，問問現在是什麽情況了。”

    歐陽淺呼了口氣，安下心來。

    可這通電話打的並不順利，莫路和舒恬兩人都沒有接電話，那頭忙音響了許久。

    簡如珠對著門，腳尖點著地：“不等了，去韋家毅那！”說完就拉開門，既然由他來負責宋言菲，想必現在人八成在他那談合作呢！

    歐陽淺想也沒想，抬腳就跟了上去。

    宋言菲是被公司高層突然招回來的，本來她現在應該在外地錄一個比較重要的綜藝，可一個電話讓她回來就回來了，這就是小明星的悲哀，胳膊擰不過大腿，她在別人的屋簷下討飯吃必然得看領導的臉色。

    在外，粉絲是衣食父母，就算她火的一塌糊塗，回來，她的生死大權就還緊緊捏在別人的手掌心裏。

    本來她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說句話，都得想上十句才能答一句，可這會兒，形勢早就變了。

    宋言菲死死咬著牙不再開口說話，滿眼的倔強不妥協，莫路和舒恬又被人拘著，死死看管著，兜裏的電話響了好幾聲都沒辦法接聽。

    “你何必呢，這事總歸跟著韋總比跟著不知名的jane要好啊，現在是公司重視你，想捧你呢，jane那沒人脈沒資源，能給你什麽啊，你現在這麽僵著，場麵也難堪。”說話的是造詣老總譚笑，語氣裏一副苦口婆心，可話裏話外可不是給個甜棗再敲打一棒嗎？

    宋言菲索性冷笑著，她死死盯著韋家毅：“那jane呢，是韋總想帶我這個人，還是公司想讓我跟著您啊！”她雖是用了尊稱，可語氣裏可沒半點恭順溫和的意思。

    韋家毅是什麽人物，能坐穩造詣第一金牌經紀人的位置，歐陽淺剛入行的時候，他早捧紅了不少藝人：“這有區別嗎？在我這你總吃不了虧的。”說起這人，麵像倒是不怎麽好看，國字臉，五官緊湊著，因常年在酒桌上混慣了，兩頰圓潤，可身姿卻挺拔，麵上和煦，氣派穩重，像足一隻笑麵虎。

    宋言菲毫不留情的冷笑著：“jane帶著我，每一步都走到穩當，現如今你們看我名聲好了，名氣大了，就想一聲不響就從她那搶走我，這手段也太卑鄙了吧？！”

    莫路和舒恬兩人麵麵相覷，萬分著急！隻想衝上去趕緊上去捂著這位祖宗的嘴巴，可奈何被人看的死死的，不能動作半分。

    譚笑聽聞這話臉色直接變了，她是造詣的執行總經理，本來她親自跟宋言菲談這件事已經是給足了她麵子，可沒想到這小明星這麽不識好歹，可想到這事裏的隱情，又按下心頭的火氣：“這可不是搶，今兒早晨會剛通知的事情，jane可是也參加的。”

    這話說的模棱兩可，宋言菲哪裏聽不出這話中的一語雙關，她哼哼的扭過臉去，打算死扛到底。

    韋家毅倒是耐住性子：“據我所知，你那些合作，最高端的是夏瑞彩妝的區域代言人，這個是不錯，不像其他還隻不過是個小打小鬧的大使，簡導孟導那的電影給了你一個露臉的角色，其餘不過各種小網劇裏打醬油，你自個主演的那兩部至少也得明年下半年才能製作完成，班底是不錯，可如今沒有門路，聽說一個劇壓上個兩三年也是正常的事情，等到那會兒？圈子裏又不知道出多少冒尖的新人……”他眉眼挑挑，任誰都聽得出他話裏的輕蔑不屑：“我進這圈子二十餘年，本有能力自立門戶，可造詣是個好公司，不虧待藝人更不虧待員工，界內問問，哪家能有造詣這麽出手大方，利益大頭給了藝人，可前提也是藝人自己能夠擁有自主權，自主權是什麽？是你的能力，名氣和紅的程度，而這些我都可以給你。”

    韋家毅的直言不諱引得譚紅頻頻側目，那眼裏的不滿就差沒直接表達出來了。

    宋言菲經曆過人情冷暖後，心裏就繃起一根筋，那是什麽東西都不能越過去的。

    哪怕是天大的誘惑砸她麵前，她都不能去撿，因為她太明白有人能把你捧高高的也能讓你慘不忍睹地跌下泥潭，可隻有簡如珠是真心實意為她打算的。

    韋家毅不相信這個圈子裏能有什麽所謂的真情誼，他認為一切利益至上，沒有人會不心動，昨兒還無話不談的好閨蜜今兒就能撕逼，睡了幾年的夫妻還能反目成仇相互潑髒水，經紀人和藝人之間這種脆弱的關係，簡直太好選擇了。

    可回應他的是一片沉默，而此時，韋家毅的辦公室也被打開了門。

    小助理著急的在門口解釋道：“我說了您在談重要的事情，是淺總自個硬要衝進來的！”

    你瞧瞧這連忙推卸的樣子真滑稽！

    歐陽淺倒是不客氣：“看這架勢，宋言菲還沒和您簽約吧，這先斬後奏，又是人事調動，您這是規劃的好好的啊。”這話雖然是衝著譚笑說的，可目光卻緊盯著韋家毅。

    韋家毅也不惱：“公司上層也是為了藝人長久發展做考慮，jane太年輕，擔不起擔子，又是個女人，總歸壓力大，我們公司對女性員工一向可是福利待遇都特別好的。”

    “譚總，韋總您今兒就是非要宋言菲的經紀約，是不是？”

    譚笑倒是臉色不自然些，她是知道一些隱情的，可韋家毅卻是切切實實從利害關係去出發的，其實，他看中宋言菲很久了。

    譚笑打著圓場：“宋言菲如今發展越來越好，公司不可能放任自流，你要是真心為她考慮，就應該讓更合適的人帶。”

    這話剛落下，宋言菲冷言冷語道：“可當初我進公司，可沒半個人拿正眼瞧過完我，這個說手頭上帶的人滿了盡不了心，那個又說再多人資源就合理分配不了了！可怎麽如今我倒成香餑餑了？隻是天底下到哪也沒有盡是這種坐收漁利的好事吧！”

    這話，委實說的太直白了些，譚笑的臉色青黃不接，連一向好耐心的笑麵虎韋家毅臉色也冷了起來。

    倒是舒恬和莫路兩人，想笑不敢笑，憋的辛苦。

    譚笑心裏卻是真苦，大老板囑咐一定要給宋言菲安排個靠譜的人，千萬不能讓jane掛心憂慮，於是一番沉思，大手一揮，直接讓韋家毅接手。

    若是旁的藝人，這副態度，直接冷藏好了，宋言菲現在不過紅出個苗頭，要公司真不給她接活，管你是誰，幾年後誰還認識你，可偏偏，這人得捧著關照著。

    譚笑拿眼瞄著顏色冷漠的簡如珠，她的身份在這又不能陪著笑臉，隻能客氣勸著：“如今造詣在業內成績怎麽樣也是有目共睹的，拿出去手都經紀人也好，藝人也好，哪個在圈子裏都是高人一等，可總歸，如果公司裏渾水摸魚的現象太多，流言蜚語，人心難齊，從管理層就出問題的話……嗬嗬……”譚笑心裏覺得腦門的冷汗淋淋，可越說嘴巴上越痛苦。

    簡如珠在造詣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呢，她就像是個花盆，立在那，別人可以對她評頭論足，但絕對不能碰著磕著她，大老板是怎麽和她說的呢。

    “那個jane畢竟是從造詣創立之初就在的老人，我有心想讓她靠自己磨礪磨礪，你也不必把場麵弄難堪，她手底下不是還帶著個藝人嗎，把那個小演員安排妥當，不要讓她憂心就好。”

    譚笑當時聽這話簡直想笑，這話裏的意思，兩人之間還有情分，人小打小鬧搞情趣呢，可轉而又說：“不要讓jane再接觸公司的業務……也不必再給她什麽路子。”

    說這話時，大老板語氣裏已經很冷漠了，但好像又透著些許無奈。

    當然說這話的人自然是簡大哥簡如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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