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死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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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現在小心翼翼的往前跑,看到廊下有來巡邏的宮女太監們,她就立即躲在柱子後麵蒙住自己的眼睛。
    那些個宮女太監們都是得過令的,瞧見這般,都隻會心一笑,隻裝作沒看到的樣子,全部悄悄的走了。
    等她他們一走,酒兒這才重新往前跑去了,很快,就到了那個她連摔兩次的地方。
    林錦嫿帶著眾人們小心躲在轉角的位置看著,看著她一個小粉團子望著那高高的門檻發愁,都忍不住低笑出聲,然而酒兒根本沒聽到。
    王汝嫣眼睛亮亮的,原來孩子,是這麽可愛的。
    酒兒思慮了一會兒後,想了想,小心的提起自己的裙子,先慢慢坐在了門檻上,再一隻腳一隻腳的慢慢挪,等挪過去後,才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笑,終於是平安度過了。
    林錦嫿看的欣慰,這孩子還沒摔傻嘛……
    徐夫人在一側也是服氣,這真是親娘,若是自己,這麽可愛的女兒摔得疼了,她還不得心疼死,哪能作壁上觀。
    很快,林錦嫿幾人跟著她出了這道門後,就見她往西六宮的方向去了,蘇鏡洵正是住在那裏。
    林錦嫿幾人很快跟著她到了蘇鏡洵暫住的地方,才終於停下,因為他們發現,這位小蘇公子,不管是在誰麵前,都是清清冷冷的樣子,就是酒兒來,他也是禮貌又疏遠的樣子。
    “小洵,我們去玩好不好!”酒兒抬頭看著高高帥帥的他道。
    “我要看書。”
    “書有什麽好看的。”酒兒不懂,她還不認識幾個字呢。
    蘇鏡洵看著望著自己無辜的眨巴著大眼睛,眼神微動,終是歎了口氣:“玩什麽?”
    “捉迷藏。”酒兒立即提議。
    蘇鏡洵難得露出一絲笑意:“好!”說完,酒兒就屁顛屁顛的找地方去藏了。
    林錦嫿簡直樂得不行,她的捉迷藏技術,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差了的吧。
    很快,蘇鏡洵便閉上了眼睛,讓酒兒去藏,酒兒這次機靈,藏在了門後麵,就半開著的門邊那條大大的縫,不用看也知道她在那裏。
    “小洵,你來找我!”酒兒立即道。
    “若是我找到你,你便背一首詩,如何?”蘇鏡洵道。
    酒兒正在興頭上,當然點頭:“好!”
    蘇鏡洵的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這才轉身進去裝模作樣的找了起來,沒多會兒,就輕鬆找到了她,當然酒兒乃堂堂公主,背幾首詩還是簡單的。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可等數次被捉後,她實在是沒詩可背了。
    背不出詩,蘇鏡洵便不玩了,記得她眼淚都在眼眶了。
    “小洵懷……”她想哭,都忍住了,因為小洵說過,愛哭的孩子不乖。
    “我教你背一首,背會了,就繼續玩。”蘇鏡洵看著她眼淚直打轉的樣子,手心緊了緊,卻還是故作冷漠道。
    酒兒聽罷,這才拿手背擦擦眼睛,點點頭。
    蘇鏡洵這才淺笑起來,一句一句教她,雖然她似懂非懂,可能連那字怎麽寫都不知道,但她十分聰明,記性又好,很快便背了下來。
    如此下來,玩也玩了,還背了不少詩。
    “倒是辛苦他了。”林錦嫿淺笑起來,這才挺著肚子帶著其他人,慢慢回去了。
    王汝嫣也點點頭:“這小公子,看起來滿腹心事的樣子,但小小年紀,就很溫柔。”
    林錦嫿也跟著淺笑:“他生母早逝,父親定北侯又常年在外,家中由繼母和幾個叔伯掌家,他自然是吃了不少苦的,不過這孩子心性好,人又聰明,就是現在酒兒太小了。”不然跟酒兒一起長大做青梅竹馬也是極好的,隻是到時候等蘇鏡洵到了娶妻的年紀,酒兒隻怕也還不懂男女之事。
    罷了,這等事情哪能勉強的,順其自然最好。
    說完,趁著林錦嫿精神好,幾人很快便去玩了,倒是禦書房中,氣氛略有些沉。
    “此番北燕願意講和,是因為番邦又到了無米無糧的時候,皇上,臣以為,還是一鼓作氣,直接滅了番邦,也省的到了來年它緩過氣,又故技重施!”底下的大臣道。
    徐泊山覺得不妥,立即道:“現在大齊內耗也很嚴重,就算皇後娘娘填補了大量的銀子進來,京城的百姓們看起來也脫離了之前戰事的陰影,但如今大齊這麽大,還有無數的百姓在生存間掙紮。此等時刻,若是不先救濟百姓,長此以往,後果不堪設想,皇上,民才是社稷之根本啊!”
    之前那大人不認同,道:“可若是番邦不除,他年年都要來,吃苦的一樣是老百姓啊!”
    二人爭執不下,齊齊看向趙懷琰,趙懷琰卻是沉思半晌,才道:“北燕此番來使臣是誰?”
    “有不少人,其中以北燕最有名的賢王薑王為首,此人封地就靠近番邦,北燕番邦聯合攻打大齊,也是他一手促成,聽聞此人詭計多端的很。”徐泊山道。
    “他……”趙懷琰聞言,眼底的擔心放下,淡淡道:“不必擔心,戰事可休,此時大齊休養生息,才是上上之策,徐大人說得對,民是根本,若是百姓民不聊生,便是真的打贏了番邦,也躲不過北燕和其他虎視眈眈的國家。”
    其他大臣見趙懷琰都這樣說了,自然不好再說,隻得紛紛應下了。
    趙懷琰處理完這件事後,才發現坐在不遠處的葡萄正在困倦和清醒中掙紮,明明都困得坐不穩了,還挺直了小背,努力讓自己睜開眼睛看著。
    趙懷琰見狀,隻將大臣們都打發了下去,這才看著葡萄道:“困了?”
    “父皇,說完了嗎?”葡萄抬起頭問著他。
    “嗯,父皇送你回去睡覺。”趙懷琰看著他,一點也不想用以前父皇管自己的方式管他,他既然是太子,既然是自己的兒子,就該過應屬於太子的生活。
    正想著,葡萄朝他伸出小手要抱抱,趙懷琰先是一頓,一側的高稟也看呆了,皇上難道會親自抱著太子回去休息?
    趙懷琰看著他,淺淺一笑,伸手將將他抱在了懷裏,讓他趴在自己肩上睡著,這才拿了自己的披風將他蓋好,往後宮去了。
    半路上,他還遇到了正哄著酒兒回宮的蘇鏡洵。
    蘇鏡洵立即行了禮,趙懷琰看著他,隻道:“現在教學的太傅可滿意?”
    “很好,多謝皇上。”蘇鏡洵連忙行禮。
    趙懷琰還要再問,便覺得腿上一軟,垂眸一看,酒兒這個小胖丫頭正抱著他的可憐兮兮看他:“父皇,酒兒也累了。”
    趙懷琰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嘴角維揚,俯身將她也抱了起來。
    葡萄醒了些,揉揉眼睛看著酒兒,迷迷糊糊的笑起來:“妹妹……”
    “哥哥。”酒兒也開心的看著他。
    趙懷琰這才帶著他們往回去了。
    蘇鏡洵在後麵看著趙懷琰高大的身影離開,臉上因為激動而泛出些許的紅色,這世界上,他最敬佩的人,就是趙懷琰,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建立大齊後也是個明君,更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外人都傳聞他殺人無數,是個煞氣極重的人,又因為皇帝的身份,而格外的冷酷無情,可是現在看著,哪裏有半點無情的影子?
    所以,天底下的父親也並不是都如自己的一般冷酷,還有他這樣的。
    他一直看著趙懷琰的背影離開,垂眸看著自己手腕處的好幾條疤痕,終是淺淺一笑,轉身離去。
    他一走,角落裏等著的茜兒才終於敢冒出頭來,她想著方才的場景,若是方才皇上遲來一會兒興許她就能帶公主去見太後了。
    她又朝四下看了看,見無人,這才提步回去了。
    等她才到,就聽到慈寧宮裏麵傳來了哭聲。
    她忙跑進去,就見平日伺候湯藥的嬤嬤跪在地上在哭:“嬤嬤,你這是……”
    “沒事,是奴婢手笨。”嬤嬤忙道。
    茜兒不解的看向坐在床邊的太後,太後隻緩緩垂下眼斂,拿出帕子擦去嘴角的血,才道:“去重新煎藥來……再去太醫院要些山楂丸。”
    “是。”
    嬤嬤忙應下便忙不迭的退下了。
    茜兒這才上前小心翼翼道:“太後,您沒事吧?”
    “沒事,孩子呢?”江太後調整好自己的心緒才笑道。
    “是奴婢沒用,本來差一點就可以帶公主過來的,結果剛好遇上了皇上經過,就把公主帶走了。”茜兒歉疚道。
    江太後看了眼她,才淺淺笑道:“不妨事,你盡快就行,茜兒,哀家活不了多久了。”
    “不會的,娘娘一定會長命百歲的,茜兒每天晚上都求菩薩保佑娘娘的!”茜兒眼淚一下子落出來,急切道。
    江太後看著她的反應,有些怔住,這個傻丫頭,半點看不出來自己不過是在利用她嗎?
    想到這裏,她心裏又是一聲冷笑,到底隻是個如草芥般的低賤宮女而已,她又何必在乎。
    她淡淡笑道:“我知道你的心,不過……”她說著說著又咳嗽起來,茜兒忙去拿了水來,江太後喝過水後,才緩緩呼了口氣,道:“好了,時辰不早,你也早些下去休息吧,隻是要快點想法子,把他們帶來見我才好。”
    “是,奴婢一定想辦法,一定!”茜兒下定了決心般道。
    江太後看了她一眼,才躺在了床上,沉沉呼了口氣。
    茜兒一走,這宮裏就徹底的安靜了下來,安靜到讓她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能清晰聽見,她似乎也能看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一點流失,不到三個月之後,她就會成為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什麽也帶不走,什麽也留不下。
    一生不堪回首,她隻閉上眼睛,想她的計劃,想她能為趙懷琰做的事。
    晚上,林錦嫿幾人聊天到很晚,見她們都困了,這才讓人安排她們去休息了。
    等她們一走,趙懷琰便將她抱著往裏間去了,洗漱過後,才將她抱到床上,柔聲道:“你現在不宜勞累。”
    “可是……”林錦嫿擔心她再睡下,又會很難醒過來,但趙懷琰卻是安心道:“放心,有我在,你一定會醒來的,不會有任何人能傷害到你。”他將她放在床上後,才看著她的肚子道:“對嗎?”
    林錦嫿感覺肚子又動了動,還笑起來:“真奇怪!”
    趙懷琰嘴角揚起,在她額頭輕輕一吻,才道:“先休息,有我在,別怕。”
    林錦嫿很是心安,沒多久就再次睡下了。
    趙懷琰躺在她身側,看著她側躺著微微蜷縮著身子,隻將她小心的抱在懷裏,手掌放在她的肚子上。
    他似乎能感受到裏麵的生命,若不是他自己也有前世的記憶,他可能會懷疑裏麵的根本就是個妖孽,但現在不同,他想,一定是因為什麽因緣,才導致這個狀況的,畢竟重生就已經是逆天改命了,出現點別的差錯也不奇怪。
    他看著在懷裏再次很快睡去的人,小心的抱著她,也隨著她一道睡去,這一次,他一向平靜的夢裏有了波瀾。
    他的夢中,林錦嫿也在,但她看自己的眼神,帶著陌生,帶著羞澀,帶著愛慕,卻沒有如他所認識的嫿兒一般的深情。
    他不解,他要上前問她,她卻自己開了口氣:“皇上,你不必懷疑,我是林錦嫿。”
    趙懷琰腳步微微停住,想要開口,卻發不出聲音,隻能聽她繼續道:“但自從她來了以後,我便也不是林錦嫿了,我的身體裏住了不同時空的兩個靈魂,一個前世的她,一個本該在現世的我。”
    趙懷琰皺眉,所以嫿兒不斷的沉睡,便是這個林錦嫿的緣故嗎?
    趙懷琰還要問,耳邊卻傳來一陣嘈雜。
    “皇上,我不想失去我的身體,可我也不想傷害你們,就讓我再留一段時間好嗎?你放心,我很快就會走的,娘親在找我了,我絕不會傷害你們。”她看著趙懷琰問,眼裏帶著那一絲絲的怯懦,但她又極聰明,直到趙懷琰終於從夢中醒來。
    趙懷琰醒來時,林錦嫿正擔心的看著他,趙懷琰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放在她的腰上,手也碰著她的肚子。
    趙懷琰怔住,回想起那個夢,眉心擰了起來。
    “懷琰,怎麽了?”林錦嫿擔心問他道。
    “做了個夢。”趙懷琰看著外麵天色也已經亮了,才抬手輕撫著她的臉,笑道:“嫿兒,我愛你,答應我,永遠也不要離開,不論什麽時候,都不要忘記我和孩子。”
    林錦嫿不知道他怎麽忽然提起這個,但也堅定的點點頭:“我會的!”
    趙懷琰這才在她唇上輕輕一吻,笑開:“那就好。”方才那個夢裏的人也自稱是嫿兒,隻怕真是如此。
    他起身後,便立即安排人去城外林錦嫿娘親的墓前祭奠了,也許冥冥之中,都是她在保護嫿兒吧。
    林錦嫿看著他離開,其實能猜到些事,因為他被噩夢纏住的時候,一直在喃喃念著自己的名字,八成是夢到了些不好的事情吧。
    她半坐在床邊,看著自己圓圓的肚子,抬手放上去輕輕撫摸著,輕笑道:“乖女兒,娘親一定會好好的保護好你的,你放心。等你出生了啊,就帶你去皇宮外更多的地方走走看看,跟你的哥哥姐姐一起,好不好?”
    墨雪從外頭進來,聽到她這些話的時候,還笑:“娘娘在跟孩子說話呢,可她聽得懂嗎?”
    “也許吧。”林錦嫿淺淺一笑,她總覺得,肚子裏這個孩子不一樣,就像是來守護她的一般,雖然有了這個孩子後,她總受夢魘侵襲,可次次都能熬過來。
    主仆兩說了會兒話,遲些墨風幾個便來請安了,林錦嫿見趕也趕不走,幹脆讓他們留下幫著一起準備年關晚宴了。
    袁紹回程的路不算快,徐昭昭一邊幫忙在宮裏準備著,一邊等著他的消息,就這樣等著等著,等到了年關他也沒趕回來,她心中雖然失落,但卻隻一個人在房間時才悄悄的擦擦眼淚,其他時候,還是跟個孩子似的逗著酒兒和葡萄玩。
    除夕夜,宮中也擺上了宴席,宴請文武百官。
    觥籌交,文武百官齊賀大齊江山萬古長存,趙懷琰和林錦嫿身為帝後,自然也要坐在上首陪著,反倒是葡萄和酒兒,因為年紀小,在宴席剛開始的時候出了會兒麵,就由墨雪和徐昭昭帶著下去玩了。
    走時,趙懷琰還讓他們帶上了一個人,便是北燕薑王之孫,薑期景。
    薑期景今年六歲,生的白白胖胖,是個很活潑愛玩的小胖子,跟總是疏離的蘇鏡洵完全就是兩個人。
    薑期景看到酒兒的第一眼,就看直了眼睛。
    徐昭昭牽著他的手過來時,他想方設法的跟酒兒搭訕。
    “小公主,你今年多大了?”薑期景看著這個穿著粉色衣衫生的如同白瓷娃娃一般的小姑娘,眼睛都要放光了。
    “兩歲了。”酒兒沒多想,就覺得又有個人陪著玩兒了。
    薑期景看她搭理自己,忙湊到她身邊,道:“小公主,那你叫什麽名字啊?我叫薑期景,你可以叫我小景。”
    “我叫酒兒。”酒兒甜甜一笑,薑期景這小胖子眼睛都看直了,他還沒見過這麽可愛的妹妹呢。
    葡萄在一旁看著,拉著酒兒的小手,跟薑期景道:“小景,你怎麽隻跟妹妹說話?”
    一側徐昭昭也噗呲笑出聲,薑期景這才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因為小公主好看。”
    “好看是什麽意思?”酒兒眨巴眨巴眼看她,薑期景的臉更紅了。
    沒多會兒,徐昭昭就把他們三個帶到了一處寬敞的宮殿內,親自陪著他們玩,但因為蘇鏡洵不在,一開始酒兒還興致蔫蔫的,沒多會兒就被活潑好玩的薑期景給逗樂了。
    便是葡萄也跟著玩得不亦樂乎,什麽投壺啦,踢毽子捉迷藏和解簡易九連環之類的,數不勝數,花樣繁多,以至於等到前麵宴會結束,薑期景要走時,酒兒舍不得極了,還跟他越好,明天一定要過來玩,才安心。
    夜裏,萬家煙火齊放,絢爛的都亮透了半邊天,墨雪抱著三小隻坐在高高的屋頂看煙花,三小隻看的嘴巴都能塞下雞蛋了。
    “小公主,我以後娶你好不好。”
    薑期景看著身邊的人,忽然道。
    墨雪聽著他自己個都奶聲奶氣的話,隻抿嘴一笑,也沒阻止,想著反正他們長大了要忘記的。
    酒兒不懂‘娶’是什麽意思,隻問他:“你娶我了,我就能天天跟你玩嗎?”
    “當然啦,我保證,我再也不跟其他小公主小郡主玩了,我隻跟你玩。”薑期景眼睛亮晶晶的保證。
    酒兒剛要點頭,葡萄便拉過酒兒的手認真道:“那妹妹你以後不跟我個洵哥哥玩了嗎?”
    酒兒一聽,小小的眉頭皺起,略作思索狀,想了想,才跟薑期景道:“我不能隻跟你玩,我還有哥哥和小洵呢。”
    “那……”薑期景咬著牙,瞧見她如黑葡萄的眼睛又轉頭去看天上的煙花,抽出自己腰間的玉佩來給他,道:“我們就先定下,等你長大了,你再嫁給我行不行?”
    “不行。”酒兒搖頭拒絕。
    “為什麽?”薑期景抽了抽鼻子委屈的看著她道。
    酒兒咧嘴一笑,露出小白牙道:“我要嫁給小洵。”她知道嫁是什麽意思,就像墨風姑姑她們嫁出去,她們就是別人家的新娘子了。她才不要給小景這個小胖子當新娘子,她要嫁給小洵,天天玩捉迷藏。
    薑期景一聽,小嘴一扁,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嚇了酒兒葡萄一跳,剛好宴席已經散了,薑王的人也來接他了。
    薑期景臨走時,還拉著酒兒的小手道:“你答應我,你現在別做決定,等長大了再做決定好不好……”
    “你別哭啦,哭鼻子不好看。”酒兒也是手足無措,可等她安慰玩,薑期景哭得更厲害了。
    從此愛哭鬼小景就成了薑期景的外號。
    等到宴席散場,所有人都回去了,墨雪才將這事兒當笑話一般跟林錦嫿說了。
    林錦嫿今兒疲憊的厲害,聞言,也隻笑起來:“薑王的這個小孫子聽聞十分聰明,才六歲便能作詩,才學比得過十三四歲的孩子,就是人生的胖,看起來十足的小孩子模樣。”
    “才學?”墨雪想起薑期景哭鼻子都吹出鼻涕泡的樣子,就差點沒笑出聲,但傳聞畢竟是傳聞,可能還是有所出入吧。
    雖是這樣想,但她也沒再多說,也並沒有把孩子的話放在心上,哪知薑期景這孩子,回去就把這事兒記上了。
    等到年三十過了,大年初一他就讓薑王請旨,把他留在大齊。
    “胡說,把你留在大齊,我怎麽放心?”
    “可是祖父,我就喜歡小公主,我就要天天跟她玩……”薑期景開始哭鼻子撒嬌,薑王逗他:“天下女子,愛的都是能文能武的英雄男子,你看看你,六歲了還會哭,哭了還要吹鼻涕泡泡,誰會喜歡你?”
    薑期景怔住,愣愣看他:“祖父,真的嗎?”
    薑王嘴角揚起,將這個他最疼愛的孫子直接抱在了懷裏,笑道:“那是自然,你若是能文能武,將來一聽能俘獲她的芳心。”他可沒打算讓他們成婚,而且往後去,北燕跟大齊會怎麽樣還不一定呢,他這次來,主要目的看似是求和,主要還是為了一探大齊的實力,二則才是求和。
    薑期景咬咬牙:“如此的話,那我要學文,我要學武,我要成為世上最英雄的男子漢!”
    “好!”薑王發出一串爽朗的笑聲,第二天就借口薑王妃身子不適,暫時把薑期景送入宮中去玩了。
    林錦嫿正仇大過年的,酒兒和葡萄會覺得無聊,多了個薑期景,自然高興,而且薑王肯把孫子這樣毫無保留的送到宮裏來,不也正好說明了,北燕是誠心要跟大齊求和的麽,這更是一大好處。
    “娘娘,那小郡王性子野,又貪玩,但人確實聰明,就是有些聰明過了頭。”小玲從外頭回來道。
    她剛說完,小瓏便提著裙子快速跑進來了:“娘娘,那薑小郡王帶著公主在爬牆。”
    林錦嫿眉心一跳,看向一側的小玲,小玲苦笑:“之前已經爬樹掏了個鳥窩,好在小公主有愛心,窩裏的小鳥都沒事。”
    林錦嫿眉心又是一跳,這小家夥竟是如此頑劣,想來家裏也是慣寵的厲害,昨兒酒兒那小家夥是怎麽把他弄哭的來著?
    “罷了,左右還有墨雪在,應該也不會有事。”林錦嫿佯裝鎮定的垂眸喝了口茶,便又見翠嬤嬤跑了進來,妝容都花了些,看著林錦嫿道:“娘娘,小公主小太子都在小廚房……”
    “做什麽?”
    “說是要把廚房裏的雞放了來捉,現在整個院子裏都雞飛狗跳了。”翠嬤嬤整整頭發,一根雞毛都從頭發上掉了下來。
    林錦嫿扶額,薑王膽子這麽大把他孫子放進來,原來是早知他孫子是個混世大魔王呢。
    “人在哪裏?”林錦嫿緩緩起身。
    翠嬤嬤忙道:“娘娘,您身子不好,遲些再過去吧。”
    林錦嫿嘴角揚起:“調皮的時候,當然要在調皮的檔口抓,教育這東西,可是有時效的。”說完,便扶著一側小玲的手出去了。
    她還未到院子呢,就聽到裏麵宮女們嚇得尖叫的聲音,偶爾還能看到宮女們嚇得跑出來。
    林錦嫿緩緩走過去,到了門口,這才看見薑期景正扛著根小棍子,哈哈哈的讓人驅趕著那隻嚇壞了的雞,一側酒兒跟葡萄也看的津津有味,便是林錦嫿來了,薑期景這小胖子也沒當回事,倒是一雙黑亮亮的丹鳳眼掃了眼林錦嫿的肚子,驚喜道:“哎呀,還有小寶寶呢。”
    “墨雪,抓雞。”
    林錦嫿走進來後,淺淺笑道。
    暗處墨雪應聲,不過倏忽之間,那雞便被一塊小石子給打得倒在了地上,小廚房的嬤嬤們迅速上前把那罪魁禍首雞也抓住了,但薑期景卻看愣了:“這麽厲害!”
    林錦嫿先不管他,隻看著意猶未盡的葡萄和酒兒,笑著朝他們道:“過來,母後問你們兩個問題。”
    “母後……”葡萄立即上前要抱住她,她卻隻俯身將他扶住,道:“母後問你,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句話母後可曾教過你?”
    葡萄聽她這樣說,頓時想到方才的事,微微垂下頭。
    林錦嫿淺淺一笑,並不多責備他,揉揉他的小腦袋,道:“母後的葡萄很聰明,這次一定不是故意搗蛋,嚇壞了翠嬤嬤,也嚇壞了其他人的,對嗎?”
    葡萄微微咬牙,朝她點點頭,還道:“母後,翠嬤嬤也嚇到了嗎?”
    翠嬤嬤忙要上前說沒事,卻被林錦嫿攔住了,林錦嫿要讓葡萄知道,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不是旁人包容,那就不是錯了。
    她輕聲道:“翠嬤嬤被嚇到了,不過不嚴重,因為這次你們隻是在逗一隻雞而已。”
    葡萄能聽明白他的話,拉著她的手道:“母後,葡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犯了。”
    “娘親,酒兒也錯了。”
    酒兒在一側了看著,也跟著道。
    林錦嫿笑著摸摸葡萄的小臉,才看向酒兒:“你先告訴娘親,你錯在了哪兒?”
    “不該嚇翠嬤嬤。”酒兒立即笑嘻嘻道。
    林錦嫿知道她聰明,但她不能讓她習慣出事就用小聰明。
    她搖搖頭:“酒兒不知道哪裏錯了。”
    “可是娘親,酒兒真的知道……”酒兒見她要起身,忙拉著她撒嬌的蹭過去,林錦嫿看了眼後麵一臉懵懂的薑期景,再看妄圖以撒嬌蒙混過關的酒兒,道:“你不知道,但娘親想,你親自把這個小院子打掃幹淨,你就會知道了。”
    “娘親……”
    “好,我跟小公主一起打掃,這件事就是我提出來的,我是男子漢,我自己承擔!”薑期景立即挺著小胸膛走了出來道。
    林錦嫿嘴角揚起,等的就是你這調皮小子一句話,不過酒兒這丫頭慣會撒嬌耍賴的,今兒就要叫她看看交友不慎瞎胡鬧的後果。
    林錦嫿不顧旁人的勸阻,跟快叫人去找了兩個掃把來,將其他人全部都調出去了,整個院子就隻有他們兩和盯梢的墨雪。
    墨雪可是得了吩咐,敢幫酒兒和薑期景,就罰出宮去,所以墨雪也隻能無奈的看著他們兩生疏的揮動掃把。
    “小景,怎麽辦,我不會掃地。”酒兒委屈的哭了起來,薑期景一瞧,忙安慰道:“你放心,我是小郡王,我一開口,所有人都會來幫我的!”
    說完,就對墨雪道:“你,快來給我打掃!”
    墨雪笑眯眯看他:“娘娘吩咐,必須你們自己動手。”
    “你……”薑期景說著就要上前來,墨雪足尖輕點,人已經上了屋頂坐著了。
    薑期景崇拜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好厲害,你教我好不好!”
    墨雪瞧著他天真的樣子,這小家夥雖然頑劣,但本性還不壞嘛,就是被寵得不成樣子了。
    “打掃好了,我就教你!”
    “好!”薑期景應該,轉頭就開始用力的亂舞起掃把來,期間還不忘安慰酒兒:“你放心,你是小公主,坐在一邊就行,我來打掃……”
    不等薑期景男人一把,墨雪就道:“不行,小公主不能例外。”
    酒兒眼裏盛滿了淚水,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她現在隻有委屈,可再委屈,看看緊閉的大門,也隻能開始拿起小爪子舞動起掃把來。
    秋風掃落葉,他們兩還不如秋風,等兩隻都氣喘呼呼坐在台階上了,院子裏還是一片遭。
    酒兒看著自己小手都紅紅的,更加委屈了,豆大的眼珠子直往下掉,委屈的直喊娘親。
    有了這小半個時辰,那門也終於是打開了。
    林錦嫿進來時,提著藥膏,瞧見委屈巴巴的女兒,怎麽不心疼,隻恨得自己替她受了這委屈才好。
    她上前溫柔道:“怪不怪娘親罰你?”
    “嗯,酒兒不知道做錯了什麽。”酒兒抽抽搭搭的看她。
    林錦嫿也不急,隻勉強彎腰看著她笑道:“你們今兒弄亂了院子,翠嬤嬤她們就要像你一樣,把這院子裏裏外外打掃幹淨。可翠嬤嬤和其他人都嚇壞了,還要來打掃,是不是很可憐。這些都是誰造成的?”
    酒兒聰明,一聽就明白,當即擦去眼淚,忍住哭聲:“是酒兒錯了。”
    “沒有,是我錯了。”薑期景忙道。
    “小郡王當真錯了?”林錦嫿笑看著他,小玲這才過來給他們都磨出小水泡的手塗藥了。
    薑期景反正不知道,從沒人說過他錯,他不過是覺得酒兒哭得太可憐了,所以想幫她而已。
    林錦嫿看他懵懵懂懂的,這才道:“聽聞小郡王已經能作詩了?”
    “那是自然,四書五經我也看過了。”薑期景略有幾分得意。
    “是嗎?那我考考你。”林錦嫿笑道。
    薑期景信心滿滿,林錦嫿隻問他:“見賢思齊焉的後一句是什麽?”
    “見不賢而內自省也。”薑期景十分得意而從容的對出下一句,還覺得頗為簡單,林錦嫿笑:“那敢問小郡王,是何意思?”
    “自然是看到比自己好的人要把他作為榜樣,向他學習,看到不好的人,壞榜樣,要學會做自我反省,從中吸取教訓。”薑期景下巴都揚得更高了,一側墨雪卻悄悄笑了起來。
    林錦嫿聞言,隻看向酒兒和一側的葡萄,道:“那你們以後知道,要跟誰學習,看到誰要自我反省了?”
    酒兒和葡萄同時看向薑期景,薑期景也瞬間反應過來,小臉都紅透了。尋常他肯定要大吵大鬧了,可自己才說見賢思齊,好似亂發脾氣也不對了。
    就在他覺得尷尬的時候,林錦嫿同樣抬手揉揉他的小腦袋,笑道:“小郡王比這裏的人都聰明,往後一定會成長為棟梁之才。”
    “我也這樣覺得。”薑期景立即道。
    周圍的人都跟著笑起來,但大多沒有諷刺的意思,小孩子心性又單純,所以也沒放在心上,這事兒便算是過去了。
    之後林錦嫿也讓人將今日的事原原本本送去薑王那兒了,省的有心人傳來傳去還要鬧出誤會。
    不過薑王雖然寵溺孫子,但卻不笨,也沒怎麽樣。
    下午依舊由墨雪帶著三小隻玩,但薑期景這次安分了許多,活潑也活潑,可玩什麽之前,都會去問問墨雪,現在墨雪在她心裏的地位,那是僅次於酒兒。
    幾個小孩子下午仍舊玩的很開心,等到了晚上時,勉強吃了些飯,便倒在嬤嬤懷裏睡著了,就是薑期景也累的說不出話,都乖乖回去睡了。
    趙懷琰看林錦嫿心情不錯,等到晚飯後,才牽著她緩緩在院子裏散步消食了。
    因為年關,宮裏的燈也點的比往常多,大紅的燈籠掛著,雖然寒冷,和透在眼前的都是喜慶的味道。
    “等與北燕談和之後,再安置好西南的百姓,十年之內,大齊一定會更加的繁華。”趙懷琰笑道。
    林錦嫿知道他的意思:“十年時間不長,我願意留在宮裏。”
    趙懷琰淺笑:“十年時間,我也不是需要天天留在宮裏的,等過了初五,送走薑王,我帶你去京城住幾天,院子和身份都安排好了,我是林老爺,你是林夫人。”
    林錦嫿聞言,立即欣喜不已。
    皇宮就這麽點大,實在困得她心悶,而且這裏發生過的大事都不算愉快,所以她並不喜歡這裏,但沒想到他居然安排了這些,這樣的話,也不必擔心什麽,隻要去裝作普通人生活幾日就好了。
    想到這裏,她更是開心了。
    趙懷琰卻隻看著她夜色下滿是笑意的小臉,感受到她身上的輕鬆,一顆心也踏踏實實的落在了肚子裏。
    隻要看到她跟孩子開心,他會盡可能的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隻要她和孩子都好!
    可是暗處,茜兒貓在牆角瞧著裏麵的動靜,咬緊牙關,終是轉頭朝另一個方向跑了去。太後娘娘是真心待她好的,那她也一定要幫太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