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聖誕節就在眼前了，古堡裏裏外外被榮青淵指揮的布置了N多東西，紅紅綠綠，滿登登的節日氛圍。

    聖誕樹聖誕老人麋鹿和馬車一樣不少，糖果巧克力禮物蛋糕布丁應有盡有，還有給大家準備的禮物也照著她想象的樣子卻都掛在了聖誕樹上，連客廳的壁爐邊都添了裝飾草地和4隻小鹿。

    EK得了榮青淵的解禁令立刻回來了，他知道要不是Belenus親自求情，以她做事的風格他兩年之內想靠近意大利國境都難。

    他聖誕節當天一大早匆匆進門，就見榮青淵戴著聖誕帽正在樓梯邊給古堡裏的人發禮物。

    雖然聽Caspar和Daniel說了她沒事，但親眼看見她好好站在自己眼前竟然有些百感交集，“……卡特。”

    榮青淵聞聲抬眼，語氣就像在談論‘今天天氣真不錯’一樣平淡尋常，“回來了，過來吧。”

    她指了指自己身後放在樓梯階上的一個精致的盒子，“這個是我給你準備的聖誕禮物，晚上才能拆開看。”

    等了半天EK都沒動地方，榮青淵挑挑眉朝他走過去，彎唇淺笑，“眼睛怎麽紅了，委屈的？”

    “沒有……”

    “再在我眼皮底下搞小動作，我可就真的容不下你了。”

    EK心一緊，低下頭，“是。”

    “你跟徐靈昭說了什麽，每一個字我都知道，雖然我承認那時候你說的都是事實，但是你犯了我的忌諱。”

    EK自知理虧，“你……”

    榮青淵打斷他，隨口說，“好了，我沒事。”

    “那就好那就好。”EK移開眼，有些不知所措地搓搓手，“沒事就好。”

    “留在這過聖誕吧，除了Joe回不來，今天大家都在。”榮青淵回去繼續派發聖誕禮物，“幫我把這個盒子放在壁爐旁邊。”

    EK愣了愣，意識到這是在跟他說話，立刻應道，“好，我來。”

    大家熱熱鬧鬧地忙活了一整天，晚上Belenus從外麵回來，榮青淵幾乎是從沙發上彈起來的，立刻朝他撲過去，聖誕帽都跑丟了，老遠就伸手，“哥，我的禮物呢？”

    Belenus一下露出為難的神色。

    榮青淵立刻跳腳，“完了完了完了，你不愛我了，你說，是不是在外麵有別的小妹妹了？我，不，允，許！”

    一屋子人頓時笑成一團，Belenus揉著眉心，笑的一臉縱容無奈，眼神裏全是寵溺，從兜裏掏出糖果和巧克力，遞到她手上。

    榮青淵捧著彩色的糖果，才眉開眼笑地說，“這還差不多，Joe回不來都把禮物寄到了，好好學學人家。”

    Belenus受教地點頭，忽然又摸出一條亮晶晶的珍珠項鏈親手戴在她的脖子上，“剛拍回來的，正合適，卡特，聖誕快樂。”

    榮青淵驚訝，伸出手腕，“成年禮是大師弦音，摽梅之年是珍珠項鏈，這祖傳的儀式感真是讓我心滿意足。”

    “這回高興了？”Belenus瞧她那得意的樣，微笑問，“那我的呢？”

    “吃了飯再告訴你。”榮青淵眨眨眼，神秘兮兮地笑，掉頭往廚房的方向走過去。

    隻要Daniel在廚房基本就是他的天下，幾個打下手的在他的指令下有條不紊地工作，她掃一眼湊過去問，“準備的怎麽樣了？”

    “馬上就好。”Daniel先盛了湯，示意她嚐嚐。

    “有酒喝什麽湯？”榮青淵不接，退的遠遠的，在花樣繁多的布丁、小蛋糕和水果餅那邊走了一圈，“你還真的挺厲害的。”

    Daniel一頭問號，“你這就烤小牛排、烤魚熏魚，蒸蝦蒸螃蟹等等等等這一屋子的菜全無視了？”

    榮青淵，“……”

    Daniel笑了起來，都是陽光的味道，榮青淵端著他剛才盛給她的湯，喝了一小口，“火人節我哥派你和Caspar先跟著我是有原因的吧，你廚藝怎麽這麽好？”

    “小時候流離失所，在街邊挨餓受凍是經常事，後來被一個開獨立餐廳的叔叔收養，教我認識食材把一身廚藝傾囊相授，但是他老婆不喜歡我，後來叔叔癌症去世，我就應征入伍了。”

    榮青淵聽了垂下眼，原來每個人活的都不容易啊，平庸安穩的日子都成了不可求的奢望，Daniel回頭又吩咐了幾句，繼續說，“那時候我年齡還小，過多了端著槍的日子覺得精神有點崩潰。”

    榮青淵覺得這點跟她很像，笑笑，“其實我們應該有意識地避免人世間的種種苦難，不然會窒息。”

    Daniel仍舊是一臉笑意，“我退伍之後開了餐廳，天長日久發現自己過慣了那種隨時行動打打殺殺的日子，空虛和寂寞無聊才是人類的天敵，後來機緣巧合遇到了Belenus，他救過我的命，我就跟著他了。”

    榮青淵瞳孔地震，“這差的有點遠吧。”

    Daniel一下笑開，“在你眼裏還有這樣的區別？我以為都差不多是土匪，區別在於為誰服務。”

    “也是，能跟我哥身邊混到現在的，是得有這份覺悟。”榮青淵撇撇嘴。

    “如果餐廳一直開下去，我差不多會和叔叔一樣，成為一名出色的廚師。”

    榮青淵忽然笑開了，眼裏流過一絲細膩溫柔的笑意，“我相信，廚師很好。”

    “你真這麽認為？”Daniel挑眉。

    “當然。”她抬眼認真地看著他，“四季三餐，冷暖自知。”

    Daniel忽然之間有了些心悅誠服的感覺，人和人的差距大約就是這麽產生的。

    聖誕節大餐的時間一到，Daniel讓人把菜陸續送上桌，從前菜，湯，開胃菜，主菜，到甜點、酒水飲料，一頓飯歡聲笑語的吃了將近三個小時。

    忽然外麵放起了煙花，榮青淵抬頭往外麵看，笑顏燦爛，“哥，這是我送給你的聖誕禮物，去看看？”

    Belenus起身跟她出去，大家也跟著出去站在他們身後，漫天絢爛的煙花不斷炸開，裝飾著頭頂的天空，雖然隻有短短一瞬，也足以動人心弦。

    “哥，你看，如果你就是這夜空而我是煙花，我希望你的生命有那麽一瞬間是被我點亮的。”

    榮青淵仰頭看看天空，又看著Belenus，“雖然我還是會離開，但我們的心永遠在一起，我們不會失去彼此，隻要想到這片天空綻放過這麽美麗的煙花，我就會想起你，想起大家，以後的節日或者空閑時間我都回來陪你，這個家的責任我會擔起你一直替我擔的那一半。”

    “卡特。”Belenus望著天空不斷綻開的美麗，深吸一口氣，“你知道嗎？這句話，我等了二十年，這個家也等了二十年。”

    榮青淵眼裏含著淚，單手環住他臉埋在他胸前，“對不起。”

    Belenus緊緊地摟住他，下巴放在她頭頂搖搖頭，“值得了。”

    兩人立在煙花下，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榮青淵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跑回去，“等一下，我差點忘了。”

    Belenus回頭她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

    幾分鍾之後，榮青淵跑回來，手裏拿了一個精致的小黑盒子，打開是一串男士手鏈，深藍色的珠子雖然小巧，但整體看起來卻大氣又低調沒有一絲甜膩的味道，“這個是我向上帝求來的，它可以護你平安。”

    Belenus一愣神，榮青淵已經拽著他的手把手鏈戴了上去，“本來我想親手做，但是我的左臂現在不太方便，所以去上帝麵前求了一個，我想我足夠虔誠上帝已經聽見了。”

    Belenus感動的眼裏亮晶晶的，伸手輕輕地把她攬進懷裏，“我會一直戴著。”

    “嗯，會一直平安。”

    忽然不遠處傳來了嬉笑打鬧的聲音，一堆人在沒有打掃的雪地裏玩起了打雪仗，兩人尋聲望過去，榮青淵吸吸鼻子笑了，“又飄小雪了，羅馬很久沒有下過雪了。”

    Belenus收了收她的衣領，把衣服扣好，“是啊，昨天路過鬥獸場，已經五顏六色的人占領了。”

    榮青淵聽著這個可愛的描述笑開了，想象穿著各色羽絨服的人在雪地裏滑雪堆雪人打雪仗就好像自己也參與其中一樣開心，“真好。”

    EK在遠處一邊躲避四麵八方飛來的雪球一邊喊她，“卡特，來玩。”

    榮青淵想到自己的傷，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大家知道她有傷肯定都會讓著她，這樣玩不好也沒什麽意思，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煙花升空盛開的照片，有一片雪花離鏡頭很近，就這麽被鏡頭收錄下來，世紀同框大抵如此，煙花和雪花，都不能長久卻都有著這樣極致的美麗。

    她看著嘴角忍不住向上翹，翻出徐靈昭的號碼想要發給他，手指動了動，有些猶豫，EK忽然跑過來抓過她的手塞給她一個小雪球，她手一抖，不小心點了發送鍵。

    看著已經發送的消息和手裏開始融化的雪球，Belenus朝打雪仗的人走過去，把空間留給了她自己。

    手裏立刻響了起來，榮青淵看著屏幕上跳動著熟悉的數字，緩緩蹲下身接了起來。

    “小淵，聖誕快樂。”

    “嗯，聖誕快樂。”

    “照片我收到了，很漂亮。”

    “聖誕節的煙花也很漂亮。”

    “我很想念你。”

    “我也是。”

    “什麽時候回來。”

    “再過一個星期。”

    “7天，很漫長。”

    “你想著我7天後會見到我，從現在開始感覺到幸福嗎？”

    “是。”

    “我想著7天之後會見到你，從現在開始就感覺幸福了。”

    “是幸福嗎？”

    “是。”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沒有什麽營養卻讓人覺得心裏暖，隻是榮青淵不知道的是，她在羅馬歲月靜好，徐靈昭在國內卻是天翻地覆，血雨腥風。（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