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這就是你給我的生日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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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等的有一會兒了,穿的也很正式,胸口掛著精致的懷表,像是剛剛從哪個名流私趴趕來。
他的身邊跟著三名黑衣保鏢。
人來人往,進進出出的旅客穿梭在兩人之間。
可這絲毫不影響溫颯寒給梵音帶來的壓迫感和衝擊力,他是怎麽知道她來了火車站,又是怎麽知道她會走六號車廂的通道,這個男人有天眼嗎?為什麽會這麽快就找到了她,甚至搶在了她之前。
梵音克製了身體的寒顫,極力讓瘋狂叫囂的恐懼情緒冷靜下來。
她直直的看著溫颯寒,第一時間給胡大拿打了一通電話,如臨大敵:“大拿,溫颯寒出現了,不能讓他知道我有離開的意圖,陪我演出戲。”
掛了電話以後,她目不轉睛的盯著溫颯寒,隨後緩緩後退,退至音媽身邊,說,“媽,溫先生放心不下我們,所以來找我們了,你別告訴他餘老六的事情,我不想讓他擔心,你就說我們是來送大拿回去的。”
音媽全然沒有將梵音的話聽進去,看到溫颯寒的那一刻,音媽就和藹的笑開了,碎步往前走,“溫先生……”
梵音擁住音媽的肩膀,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嚴肅,“媽,我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嗎?我沒有告訴溫先生餘老六找來了,就是怕溫先生擔心,我不想把他卷進來,他既然不放心我們,我們就不要說多餘的話把他扯進是非裏。”
音媽布滿皺紋的臉愁苦的皺了起來,“音兒,我們不走了?我還以為溫先生是來送我們的。”
梵音說,“他給我打過電話,我告訴他我來車站送大拿的,他可能放心不下我們所以跟來了。”
“你們年輕人的心思我是不懂了,就怕餘老六報複溫先生……”音媽低聲說。
梵音說,“我會讓溫先生多安排幾個保鏢,隻是關於我們今天離開的事情,你不要多嘴,就說是來送大拿的,免得傷了溫先生的心。”
音媽歎息一聲點了點頭,向著溫颯寒走去,“溫先生。”
溫颯寒臉上的表情很淡,淡淡抬眸,笑的極其芬芳,“阿姨,這是要出遠門嗎?”
音媽笑說,“我們遇見……”話說到一半,她忽然想起梵音的叮囑,不能跟溫先生提起餘老六的事情,免得惹先生擔心,她尷尬的笑道:“遇到音兒的夥伴兒,小夥子今天要離開首京,我跟音兒來送他。”
“嗯。”溫颯寒笑容濃鬱的說,“我陪音兒送他,外麵天寒地凍的,您老身子不爽利,讓小奧先送您回去。”
音媽還想說什麽,又念及兩個年輕人肯定要互訴衷腸,她一個老家夥在這裏太煞風景,於是她順從的跟著小奧離開,走了兩步,她仍然有些放心不下,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她慈眉善目的提醒梵音,“音兒,你要好好的,不要跟溫先生鬧情緒。”
梵音微微一笑,揮了揮手,目送媽媽離開。
等音媽走遠了,梵音臉上的笑容白了幾分,卻又極力勾起唇角,她緩步向溫颯寒走去,愉悅驚訝地說,“爺,您不是說要回澳門嗎?怎麽來火車站了?”
溫颯寒淡淡看著她,“頌梵音。”
“嗯?”梵音笑容來不及收,一臉困惑的看著他。
“今天是我生日。”溫颯寒神情很淡,“這就是你給我準備的生日驚喜。”
梵音用最快的速度在腦海中尋找記憶的蛛絲馬跡,為了不被人察覺,她特意讓胡大拿借用朋友的身份證買了三張票,就算溫颯寒想查,也查不出來。
她的手機安裝了反竊聽的插件,不可能被竊聽,如果被竊聽了,溫颯寒一早就會阻止她,不可能等到快上車的時候大費周折的堵她。
一定是臨時發現她想逃,所以沒有任何防備的趕了過來。
而媽媽那邊,她至今不知道事實真相,所以她那邊不可能露出馬腳。
這樣一分析,梵音心裏有了底,溫颯寒沒有抓到她想逃走的證據,一切都是他的猜測,她還有辯解的機會,至於他是怎麽知道她會走這條通道,提前來堵她的,梵音暫時還想不明白。
她裝傻充愣。
“真是好大的驚喜。”溫颯寒將手中的煙頭順勢在梵音胸口摁滅,微微一笑,“你怎麽這麽不聽話呢。”
梵音蹙了蹙眉,臉色因為煙頭的爍傷驟然蒼白,她的棉衣和內衫都是大V領,露出胸口雪白的肌膚,那煙頭便這樣直白的燙在了上麵,有皮肉燒焦的淡淡味道。
溫颯寒鬆手以後,煙頭便掉進了梵音的領口內。
兩人沉默間,胡大拿大咧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妹子啊,大老遠的讓你來送哥,哥心裏特過意不去,給,我給你買的熱牛奶,你和阿姨一人一杯,咦,阿姨呢?”
梵音麵色蒼白的看向胡大拿,他清秀的臉上全無異常,梵音微微一笑,“我媽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了。”
胡大拿不曉得從哪裏拿來了一大包的行李,吭哧吭哧的往火車上拖行,邊拖行邊說,“都說了阿姨身子不好,就不要來送我了,你就不該讓阿姨來,趕緊幫我推推行李呀,傻站著幹什麽。”
梵音僵直的身子像是被電擊了一下,趕緊上前幫胡大拿把笨重的行李推上了火車。
火車門關上的前一刻,梵音忽然給了胡大拿一個大大的擁抱。
胡大拿氣息不穩的回抱她,聲音有些抖,“真的沒有辦法了嗎?你不是有張黑卡嗎?刷個一億出來還給溫颯寒不就抵債了麽?”
梵音克製著恐懼的心潮,全身瞬間哆嗦起來,“我不能動那張卡,一旦大份額消費一定會引起溫颯寒警覺,何況溫颯寒不缺錢,他帶著目的性的利用我,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就算我還了那一億,他也不會放過我,總會滋生這樣那樣的理由拿捏我,對不起大拿,我媽在他手裏,我不能跟你走了。”
列車門關上的刹那,她忽然用力將胡大拿往車廂裏推了一下,梵音往後退了一步,眼淚瞬間掉落下來。
列車呼嘯轟鳴,玻璃恍然的光影反射出她蒼白恐懼的臉。
胡大拿清楚的看見了她眼中的絕望和無助,像極了她的爸爸下葬那天。
胡大拿還記得那是一個深秋的早晨,大人們送梵音的爸爸下葬,那時候梵音還很小,一整天都安靜的捧著她爸爸的遺像跟在棺木後,不哭不鬧,像是一具靈氣的木偶。
可是那天夜裏,胡大拿起夜去尿尿的時候,看到田埂上有那麽一個小小的身影在奔跑,像是在追逐著什麽,一路跑上了山。
胡大拿提起褲子就追了上去,他看見她沉默的奔跑,安靜的追逐,似乎才從巨大的悲痛和失去中緩過神兒來,她的哭聲很小,很壓抑,卻是他聽到過的最動人心弦的聲音,那聲音沉沉的撞擊他的心靈,讓他跟著一起掉眼淚。
他記得那天,她紮著一個非常好看的辮子。
就像此時此刻,她眼神裏透露出來的絕望,那是放棄了掙紮,放棄了人生的絕望和無助,仿佛極力從泥沼中掙紮著往上爬,卻越陷越深。
她在無聲的求助。
卻最終被泥沼吞噬。
心痛的無法呼吸,胡大拿忽然淚如雨下,似乎從很小的時候開始,看見梵音掉眼淚,他便會陪著她一起掉,一起哭,像是一種本能,她總是輕易而易舉的牽引他的淚腺。
梵音拍著車門,叮囑道:“大拿,回去了給我電話報平安,以後記得多聯係,不要再來首京了。”
胡大拿沒言語,一個將近一米九的大小夥子隔著玻璃哭成了狗,說好的一起走,為什麽又把她丟下了呢。
火車緩緩開行,她像是被上帝遺棄的孩子,孤零零的站在空蕩的站台上,直等到火車消失在軌道盡頭,她才蒼白了麵容,微笑看向溫颯寒,“那是我發小,他今天離開,媽媽說想送送他,畢竟我這些年讀書都是靠他接濟的,所以我就帶著媽媽來了。”
溫颯寒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深不可測的目光盯的梵音頭皮發麻。
“回去吧。”梵音伸手牽過溫颯寒的手。
溫颯寒猛的捏起她的下顎,將她臉上的表情一覽無餘,“頌梵音,你上演這麽一出苦情戲給誰看?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安分點。”
梵音淡淡抬眼看他,“我做錯什麽了?”
她這樣質問叛逆的語氣,讓溫颯寒眉峰一淩,他的臉色冷如寒冰,緩緩抬起左手,他的左手中拿著一個手機,手機的顯示屏上是一個雷達定位係統的界麵,界麵上有兩個紅點,一個紅點顯示在斯坦達商業街,一個紅點顯示的方位在火車站。
梵音倒抽了一口冷氣,這是定位追蹤……
難怪溫颯寒會那麽快知道她的行蹤,原來他一直定位追蹤她,她在溫颯寒的麵前,毫無隱私可言……梵音下意識摸了摸口袋,定位追蹤器安裝在哪裏?她從未察覺……
溫颯寒的語氣很冷,“還要跟我玩捉迷藏?頌梵音,你是不是真想讓我卸了你媽一條腿,你才學的會什麽叫做安分守己。”
梵音直直的盯著他的手機界麵。
溫颯寒說,“前幾天你媽一直說腹部不舒服,她有沒有告訴你做了一個小手術?”
梵音臉色漸漸白了下去,麻木的等待溫颯寒後麵的話。
溫颯寒唇角一勾,“我讓薛冗放了點東西進去,既能追蹤,又能遠程引爆,特別好控製。”
梵音如遭雷擊,難以置信的晃悠了一下身子,難怪媽媽一直說腹部不舒服,去醫院檢查卻毫無異常,原來……原來……
“媽……”梵音麵無血色,轉身慌張的往回跑。
溫颯寒一把將她扯回了懷裏,眯眼瞧她,“去告訴她你做了婊子?還是告訴她,你是我的玩物?亦或者告訴她,我在她體內裝了炸彈?”
梵音臉色白的駭人,她像是嚇得沒了魂兒,顫聲說,“求你……求你放過我,誰都可以頂替我,為什麽要找上我。”
他挑眉,撲朔迷離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知道這些年我為了找到你,廢了多大的心思麽?隻有你才能一夕之間傾覆整個顧氏商業帝國,隻有你!頌梵音,你是這場戲的女主角,無可替代,我珍惜你勝過一切。”
梵音的身體止不住的戰栗,巨大的陰謀籠罩在頭頂的閉塞感,可是她絲毫察覺不到這陰謀的源頭,她又是怎樣被席卷進來的。
為什麽溫颯寒要找她?這些年?她來首京不過四年,進入皇後兩年,從未與溫颯寒有過共同的圈子,除了一年前的那場交易,從沒有過交集,他們是上位圈的人,她是底層掙紮的人,怎麽會有交集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