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做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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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皺了皺眉,瞬時間警惕起來,她猛的轉身,如臨大敵般正麵看向闖入進來的男子,待徹底看清男子的樣貌時,梵音瞬間怔住了。
那樣朝思暮想的一張臉,熟悉的清秀容顏……與胡大拿如出一轍般精細的眉眼,他站在黃昏的光影裏,唇角含笑,眼眸幽深。
群山做景,白雪掩映,美的如一幅畫。
梵音就那麽愣在了房頂上,又是一場春秋大夢麽?
是大拿回來了,還是世間真有如此相像的人。
許是看的太過入神,分不清夢境或現實,忽然就放鬆了警惕,腳下一滑,她忽然一個趔趄向下摔去。
“欸欸欸欸欸,我知道我很帥,你也不至於露出和小苔一樣的表情啊。”年輕男子快步來到屋簷下,伸出雙臂打算接住梵音。
梵音摔下去的一瞬間,一把抓住了屋簷的尖角,反手用力,重新翻回了房頂,戒備而又深情的看著他。
年輕男子瞧她黑貓一樣敏捷的反應,笑了起來,正要說什麽。
麻工著急忙慌的從外麵跑了進來,“趕上了,終於趕上了,正霆聽說睿少爺今天要過來,怕你們互不認識產生誤會,特意讓我回來看一眼,索性還不算晚。”
麻工先是跟梵音解釋說,“這位外來者是正霆的兒子,叫殷睿,自己人,頌小姐,你不用擔心。”
隨後,麻工嚴肅的一把抓住了殷睿的胳膊,將他拉進了偏房去談話,不知道究竟說了些什麽,半個小時後,殷睿麵帶微笑的從隔壁的房間走了出來。
此時梵音站在房簷下,身上已經套了件純白的羽絨服,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殷睿的臉上。
殷睿長得十分清秀,唇紅齒白,仔細瞧瞧,他的唇如刀刻,比大拿的唇要薄,臉比大拿的臉小,眉比大拿的眉淡,大拿的眉宇間是風流氣,但是殷睿的眉間有幾分肅穆之氣。
可是湊在一起看,那麽像,那麽像,清秀極了。
麻工說,“睿少爺每隔一陣子就會來看看正霆,頌小姐可放下心來,他不是外人。”
梵音點了點頭。
隨後麻工再一次看向殷睿,“剛剛跟你說的那番話記住了,你爸特意交代過。”
殷睿笑而不語。
目送麻工離開後,殷睿往後退了幾步,縱觀整個道館,自語道:“看來沒被那幫警察給踏平啊。”他轉臉看向梵音,“你來這裏多久了?”
這才發現梵音早沒了影子,整個道觀都找了一遍,也找不到人。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殷睿在的這些日子,梵音幾乎是晝伏夜出,她警惕性很高,出於安全考慮,基本不跟殷睿碰麵,直等到尚小苔一個星期後從外麵回來,她方才在白日出現一兩次。
尚小苔看到殷睿時,驚喜的連連尖叫。
殷睿給她拿了她最愛吃的榴蓮酥糖果,尚小苔騎在院子裏的樹枝上,一邊將糖果往嘴裏塞,一邊大喇喇的問道:“什麽時候來的啊。”
殷睿坐在院子的椅子上曬冬日的太陽,手中拿著一本《太上感應篇》的道教書,說,“五天前。”
“咳咳咳咳咳。”尚小苔一口糖就這麽哢了出來,她瞪大了眼睛,“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次咋逗留這麽久,以前待個一天就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等我爸回來商量點事。”殷睿說,“他做學術研究去了,估計後天才回來。”
尚小苔懷疑的看著他,咽下一口糖,“你該不是看到我這裏有美女,才留下來的吧,你跟我徒弟見過了嗎?”
“你徒弟?”
“是啊,頌梵音是我徒弟,你可別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的人,關門大弟子,要入我族譜的,誰敢動她,我就跟誰拚命!你也一樣!哼!”尚小苔大義淩然的說了句。
“噢。”殷睿說,“我沒見過她,我一來,她就不見了。”
“還不是你嚇得!等著,我去把她給你拉出了。”尚小苔從樹上跳了下來,仗義的說,“前提是你必須好好跟她相處,不準嚇唬她,她膽子小。”
殷睿笑說,“好啊。”
尚小苔幾乎把兩人經常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才在山坳的溪水邊找到了洗衣服的梵音,尚小苔三下五除二幫梵音把衣服洗完了,拉著她一陣風似得往回跑,“我殷睿哥哥是很厲害的人物,你倆好好相處,我敢打包票,他分分鍾能幫你把那些警察搞定,讓你不再東躲西藏的,徒弟,學機靈點,跟他搞好關係。”
梵音被一溜煙的拉了回去,彼時,殷睿正推著殷正霆的輪椅往後院去,看見梵音過來了,他微微一笑,“下午好。”
梵音點了頭,便又急急忙忙離開,她不肯去看他的臉,怕隻是一眼,便就此淪陷。
殷正霆若有所思的看著梵音的背影,說,“殷兒,頌小姐處於比較脆弱的時期,不要太過輕浮,聽到了嗎。”
“哦。”
殷睿這次破天荒的在這座道觀裏待了一個多月,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尚小苔像是看到了太陽打西邊出來的征兆,那個視時間為金錢的男人,居然在大山裏耗了一個多月,她無比詫異的問他,“你就這麽天不管地不管的留在這裏,不怕外麵亂了套了?工作不做了嗎?”
殷睿說,“做。”
話是這樣說,但他仍然沒有要走的趨勢,時間久了,梵音漸漸熟悉了他,最初的戒備放下以後,她漸漸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多了起來,日子仿佛又恢複了最初,在尚小苔的鞭策下,強身健體。
殷睿對她很是主動,似乎對她十分感興趣,有事沒事找她閑侃幾句。
梵音總是躲他。
某個午後,兩人迎麵遇見,梵音當時正抱著一個梯子,打算爬上樓頂修補一下屋梁,看見殷睿走過來,她抱著梯子轉身要走。
殷睿笑說,“你為什麽總躲我?怕我叛變。”
梵音不理他。
殷睿緩步走過來,接過她手中的梯子和錘子,說,“別活的這麽爺們兒啊,女人就應該懂得示弱,這些事情讓男人來做就好了。”
梵音怔了怔,下意識看向殷睿的臉,這似曾相識的話語,讓春風燎原而過心田,大拿曾經也經常這麽說她,多麽相像的一張臉,說出了同樣的話語,心髒毫無征兆的被撞擊了一下,像是死灰複燃的火苗再一次點燃在心間,溫暖的讓人想要落淚,驅散了心底冰冷陰霾的黑,隻是看著那張臉,便覺得有那麽一點點的治愈感。
於是眼淚就那麽翻出了眼眶,如決堤的洪水,這樣一張臉,讓她怎麽去麵對,大拿的再次出現,她整個青春的複現,幹枯死去的心又漸漸鮮活起來的這個過程,是讓人分外難過而又心疼。
殷睿愣了一下,微微笑說,“我又沒欺負你,你哭什麽。”
梵音倉促的擦了擦臉,可是怎麽擦都擦不幹淨,眼淚那麽多,像是受盡了委屈,終於遇到了那個會幫她擦眼淚的人。
殷睿遲疑了片刻,他肅穆的眉間有了幾分柔軟的情緒,於是他輕輕抬手,想要擦去她臉上肆意的淚。
梵音戒備的打開了他的手,往後退了幾步。
殷睿說,“女孩子,該是活的柔弱一些,多依賴男人一些,這樣會好過一些。”他嚐試伸手,輕輕擦去她腮邊的淚。
那淚是滾燙的,讓人莫名的有幾分憐惜。
梵音一動不動。
殷睿微笑,“乖,就該這樣。”
梵音有些著惱,打開他的手,匆匆走開。
可是自這件事以後,似乎寒冷冬夜裏的貓兒尋找溫暖的火苗,她便有意無意的靠近他,殷睿走哪兒,梵音下意識跟到哪兒,總是製造偶遇,創造兩人碰麵的時機,她迫切的想要看到那張臉,與大拿八分相似的輪廓。
瞧她這幅樣子,殷睿笑說,“你怎麽跟小苔一樣,粘人。”
梵音不言語,可是依然腳跟腳跟著他,她特別喜歡聽殷睿跟她講一些生活趣事,特別的有現實的質感,仿佛胡大拿在身邊那般,她將對胡大拿的歉意和愧疚回報在了殷睿身上,對他好,從衣食起居,到默默無聞的關心。
殷睿是很直率的性格,他說,“我不是說了麽?女人要學會示弱,你會的東西,要裝作不會,這樣男人才有機會對你好啊。”
他怎麽總說與大拿一樣的話呢,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輪回轉世麽。
似乎從這句話之後,一切都反轉了過來,殷睿會關注她的衣食起居,會幫她端茶遞水,會叮囑她按時吃胃病藥,提醒她天冷加衣。
梵音每次都誠惶誠恐,她欠了大拿那麽多,怎麽能讓他又這般待她呢。
瞧她這幅坐立不安的樣子,殷睿笑說,“你是不是沒談過戀愛?”
梵音認真想了想,確實是這樣,她點頭。
於是那些日子,殷睿便跟她講起他的戀愛經曆,大概六次,多是因為他工作繁忙,沒辦法照顧女方的情緒而導致分手。
梵音每次聽的都很認真,似乎想用心記下他說過的每一個細節,殷睿說,“談的最長的時間應該是三年,分手原因是她劈腿。”
“劈腿?”梵音好奇的問了句。
此時,殷睿正拎著斧頭幫麻工劈柴,梵音蹲在一旁撿柴火,聽的認真,她這麽突兀的接了一句話。
殷睿怔了一下,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聽梵音在他麵前講話,末了,他笑說,“你聲音還挺好聽的,要多講話啊。”
梵音抿唇。
殷睿說,“嗯,劈腿,我沒時間照顧她,所以別的男人就替我照顧她了,說起來,當時我計劃結婚的,沒想到會發生計劃之外的變故,後來她或許放不下這段感情,找我複合,但是感情這種事情,一旦出現裂隙,就很難破鏡重圓。”
“你愛她麽?”梵音問。
殷睿摸著高挺的鼻梁思索片刻,“愛吧,不過愛情都是一陣子的,沒有說是一輩子的。每談一段感情,都是上一段感情的終結,下一段感情的開始,很難有說一直愛下去的情況發生。何況,對我來說,與其找一個相愛的人結婚,出於對前途的考量,我可能會更傾向於找一個門當戶對,三觀相合,性格適合的女人結婚,這比愛情來的重要。”
梵音半晌不言語,但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一旦愛了,就是死路一條。
或許兩人在一起適合才是最主要的。
他看向梵音,“想談一場戀愛試試麽?”
梵音凝神,點頭又搖頭。
殷睿笑,“那做我女朋友啊。”
梵音瞬間凝固了,她張了張口,有那麽多話說不出口,最終冷靜而又蒼白地說,“我是個壞女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