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她要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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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颯寒猛的側身閃過,避開了她致命的一槍,“砰砰砰”梵音眯起眼睛,迎麵向他走去,連開了好幾槍,溫颯寒的身手是在英國練的,當初為了跟顧名城勢均力敵,所以聽說顧名城在麻省拿了一個什麽散打冠軍,為了不輸給他,特意練了五年的跆拳道,拿了高段位的金牌賽,才功成名就的收了勢頭。
這些年健身是習慣,對於梵音略顯生疏的槍法,他應對起來遊刃有餘,幾乎逆著子彈迎麵而上,一把握住了她手中的槍,猛的傾身靠近她,梵音一時承受不了他的重量,踉蹌後退了兩步,重重撞擊在了身後的欄杆上。
溫颯寒欺身上前,他的眼底有明亮的光,像是惡狼盯上了窮追不舍得獵物,冷冷勾唇,“你跟顧名城睡過了?”
多少年沒見了,兩人正麵交流的第一句話,竟然還是如此可恨惹人厭惡的刻薄語氣,他一點都沒變。
梵音用力掙了一下,沒有掙脫,溫颯寒將她握著槍的手攥的那麽緊,她冷冷盯著他,“放開我。”
空氣裏有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兒,梵音的目光緩緩下移,便見溫颯寒的腰際左側一片血紅,他到底是中了槍,梵音眼神一暗,淩厲的抬腿向著溫颯寒的腰間踢去。
溫颯寒猛的抓住了她的腿,更近的靠近她,鼻息相聞的距離,薄唇似乎遊離在她薄唇的上方,目光撲朔迷離的落在她憎惱的臉上,似是總也看不夠似的,她這些年的變化,眉目間的淡定從容,挺秀的鼻子,怎麽看都看不夠。
溫颯寒唇角有歡喜的笑容,他忽然靠近她耳畔,眯眼,嗬氣如蘭,“你最好不要動,這裏全都是警察,維和部隊很快就會來,把你的槍給我。”
梵音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槍,麵色繃的越來越緊。
他低聲耳語,聲音中帶著笑,“今天出門前,我以為那些非藏地的警察是衝著我來的,看到你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你好像惹上了麻煩的人。”
梵音皺了皺眉。
溫颯寒笑聲很冷,“這麽多非藏地警察不遠不近的跟著你,卻不抓你,他們在等什麽。”
梵音飛快的掃視了一圈,人群依舊混亂,可是混亂中又有鎮定的路人目光犀利的從四麵八方投射過來,梵音的臉色漸漸青了下去。
“把槍給我。”他低聲曖昧,有淡淡威壓,“在藏地持槍,罪名很重,如果不想罪加一等,就把槍給我。”
梵音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槍,兩人離的很近,她的身子微微向欄杆後仰著,盡量想拉開與溫颯寒的距離,可是她的一條腿卻被溫颯寒的手鉗住,微微抬著,十分曖昧而又情色的姿態。
槍聲引起了混亂,也引來了越來越多的人,就像溫颯寒說的,藏地特殊,任何細微的動亂都會上升到國家安全的層麵,引來軍隊,她飛快的分析了現狀,四麵楚歌,插翅難飛,第一反應不是逃,而是與溫颯寒同歸於盡。
梵音冷靜的說,“我給,你先放開我。”
溫颯寒眯了眯眼,不肯鬆手,這隻狡猾的獵貓不會那麽輕而易舉的束手就擒,他警惕的將握著梵音持槍的那隻手,緩緩下移,大手順過了她的槍。
梵音鬆手的一瞬間,趁著槍還沒有在溫颯寒手中拿穩,她忽然手腕敏捷的一翻,那槍便利落的重新回到梵音手中,黑洞洞的槍口瞬時間抵上了溫颯寒的額頭,梵音猛地扣動扳機,隻聽“嘭”的一聲輕響,空蕩蕩的放了一槍。
溫颯寒瞳孔緩緩收縮,漆黑的眼神漸漸沉如止水般的靜,他的薄唇狠狠繃成了一條直線。
梵音連開了幾槍,槍身隻傳來細微的“啪嗒”聲,子彈早在她之前連開了很多槍時耗盡了,梵音恨惱的盯著他,忽然屈臂橫切向溫颯寒腰上的傷口,這些日子,她跟著尚小苔練習拳腳功夫,多少是有成效的,拳勢極快。
溫颯寒猛地遏製住了她淩冽的動作,冷冷的看著她,空氣似乎都是靜止的,全然聽不到周圍混亂的聲音,世界安靜的讓人窒息,就在剛剛,死神距離他00000001秒,隻要槍裏還剩下一顆子彈,這個女人便能眼都不眨的爆了他的頭。
他鎮定而又冷靜的望著她許久,忽然笑了,“身手不錯。”言罷,他不再與她先禮後兵,強勢的奪過了她手中的槍,隨手丟給了站在不遠處的小奧。
小奧飛快的擦了擦槍上的指紋,裝進了懷中。
溫颯寒一把將梵音拉入懷裏,攜著她快步往布達拉宮的階梯下走去,他脫了外套兜頭蓋在了梵音身上,將她裹的嚴嚴實實,一路強行往山下按去,混入了巨大的人流之中。
有保鏢從四麵八方跑來,將兩人護送在中央。
殷睿和尚小苔趕來時,梵音已經沒了蹤影,尚小苔嚷嚷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徒弟去哪兒了?”
殷睿看著門庭若市的山腳下,皺了皺眉,不經意的抬手做了一個手勢,快步下了樓梯。
尚小苔愣了一下,似是沒看明白,追問道:“什麽意思?哎?”
人流擁擠的拉薩街頭,溫颯寒鉗著梵音一路脅迫前行,便衣保鏢做掩護,兩人的身影淹沒在人山人海的人頭裏。
有車停在路旁。
溫颯寒毫無紳士風度的將梵音按了進去,隨後若無其事的坐了進去,“開車。”
軍車與他們擦肩而過,那些穿著迷彩服的軍人向著樓梯頂頭跑去,今日,本就是大型文化交流活動,布達拉宮周圍特警維護治安,解放軍巡邏,安全的弦繃到了極致,梵音的那聲槍響,自然將所有的維穩力量吸引了過來。
溫颯寒的動作極快,兩人不過三五句對話的時間,他便攜帶著梵音消失在了大眾眼前,沒有證據證明這是一場槍擊案,槍上沒有指紋,甚至找不到槍,哪怕有目擊者,一切罪名都無法成立,他太擅長做這種事了,迅速而又駕輕就熟。
被丟上車後,梵音猛地將裹在頭上的衣服拽了下來,憎惡的看向溫颯寒,整個人被他鉗著絲毫動彈不得,似是恨極氣極,她抬起腿就向著溫颯寒的臉踹去。
溫颯寒看也不看她,便單手接住了她的腳,另一隻手撥了一通電話出去,“通知……”
不等他說完,梵音趁著這個空檔,忽然狠狠的一拳打在了他腰間的傷口處,用力攥住了他的傷口,毫不留情。
溫颯寒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氣,猛地看向她,眼神殺意乍現,冷的駭人。
兩人對視。
她的眼神迸著同歸於盡的光。
他的眼底是恨鐵不成鋼的惱。
溫颯寒盯了她許久,薄唇因了失血過多而泛著白,“要報仇,等擺脫這些人的眼,你想怎麽報,我都成全你,現在,你能不能安分點!”
梵音的小臉繃成了青色,她緩緩抓住了他的傷口,像是利爪抓住了食物,一點點的沿著傷口的邊緣撕裂。
溫颯寒臉色因為劇痛,驟然蒼白下去。
梵音冷冷看著他,“放我下去。”
溫颯寒眯起眼睛。
梵音說,“這種傷口的大小,我可以瞬間撕裂它,甚至可以掏空你的腹髒,放我下去!”
溫颯寒猛地扔掉了手機,反手便鉗住了她的下顎,將她拉近,雙眸明亮的寒聲,“我說了,想複仇,等離開這個地方,你要什麽我都給你,哪怕你要這條命,我他媽把刀拱手送給你,前提是,離開這些人的眼,你瞧瞧這是什麽地方!那些從烏鎮跟蹤你來的非藏地警察拿你若是沒辦法,但藏地的警察和軍隊,隨時都能無理由斃了你!”
梵音的手毫不留情的撕裂了他的傷口,當真拳勢變掌切向了溫颯寒的腹腔內,想要切碎他的內髒,帶著取他性命的狠勁兒,切斷了兩人所有的退路。
溫颯寒狠狠倒抽一口冷氣,本能的遏製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推開了她。
梵音猝不及防的向後倒去,頭重重撞在了車門上,手中擰了車門,她順勢一個翻身利落的滾出了車門外。
溫颯寒大口大口的喘息,低頭看了眼傷口,腹部原本豆大的傷口此刻被撕成了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窟窿,血流的非常快,“惡毒的女人,真他媽狠!”
他低低咒罵了一句。
司機見狀,嚇壞了,將溫颯寒的手機撿起來,弱弱的雙手遞給他,“老板……”
溫颯寒大跨步的下了車,捂著傷口向梵音失蹤的方向追去。
車子停在火車站前,人流比布達拉宮有過之而無不及,梵音飛快的扯下了自己的頭巾,順手牽羊了一件藏布包裹住頭,像是無數個藏人那般,低著頭往車站內走去。
她的手速是極快的,逃跑,盜竊,順手牽羊,對她來說信手拈來,她順了一張火車票,低眉過了安檢,若無其事的上了火車。
溫颯寒盯住她的背影,同樣手法嫻熟的順了一張火車票緊隨其後,為了防止失血過多,他脫下了襯衣緊緊的纏在腰間勒緊了傷口,皺眉順走了候車廳的椅子上搭著的一件鵝黃外套。
外套上的氣味兒十分難聞,煙酒濃烈,散發著汗臭,他眉頭皺的死緊,穿好衣服後順利過了安檢踏上火車。
被他盯上的獵物,從沒有從手心裏逃脫過。
哪怕是上九天雲霄,下地獄忘川,都不可能讓獵物逃掉。
這恐怕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坐火車的普通艙,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行李,悶熱,聒噪,流竄著不同的氣味兒,汗臭,煙酒,劣質香水,讓人窒息的壓抑。
他大步走過車廂,避開擁擠的扛著行李的人,那些人為了找座位,橫衝直撞的穿過走廊,撞擊過他的身體,讓傷口前的紅更深了一大片,無力和眩暈的感覺已經開始從下體往上半身蔓延,他皺眉,為了避免肢體碰撞,等那些人扛著行李走過了,他才大步流星的往另一節車廂走去。
中途沒有站點停靠,頌梵音不可能下車,他先是找了火車上的急救醫護人員,簡單的曬了身份,那些人立刻肅然起敬的幫他做應急處理,如果取出子彈,勢必要做手術,他說,“暫時不取出,給我止血。”
醫護人員手腳麻利的照辦。
此時的梵音站在最後一節車廂的出口處,等著火車停靠,為什麽要就此離開,為什麽覺得與那些人的緣分走到了盡頭,她心裏很清楚,遲遲不願從胡大拿給予的夢境中醒來,沉溺於那樣浮華的夢境,渴望通過殷睿來完成她和胡大拿之前濃烈到無以複加的遺憾和虧欠,可是當現實赤裸裸的撕裂在眼前,她也該認清現實,她和殷睿,不過是殊途同歸。
火車二十分鍾後,終於到達最近的一個停靠點,梵音裹緊藏布,隨著人流下了火車。
溫颯寒穿過擁擠到讓人憤怒的人群,撫開了那些擋路的人們,從摩肩接踵的旅人間,看到了站在車廂最後一節的梵音。
他沉了目,大步向她走去,人群太擁擠了,第一次發現,咫尺的距離,竟有種無法跨越的山水之感,待終於擠過人群來到梵音所在的車廂時,火車的車門已經緩緩閉合,他沒來得及下車,便被關鎖在了車裏,不過是不足三分鍾的停靠,溫颯寒遲了那麽幾秒。
他本該發怒的,可是並沒有,不知是什麽感受,他隔著車門的玻璃,靜靜的看著她,沒有再掙紮,也沒有再追逐。
梵音在火車開動之際,看到了溫颯寒,他站在車門玻璃前,幹淨白皙的臉上有很多的汗,薄唇沒有血色,冷冷靜靜的看著她,眼神很淡。
火車緩緩開動,轟隆轟隆,光影如梭,那麽多張臉從火車上閃過,唯獨他淡漠的容顏,如幻燈片上閃過的少年臉,讓人有一瞬間的怔忪,片刻後,火車疾馳,消失在了一望無際的原野上。
梵音是估算過的,在布達拉宮沒能殺掉他,那麽之後再想殺掉他的幾率,將會變得微乎其微,哪怕兩人在車上的對抗,她占據了好的時機,卻沒有十足的把握,區區一個傷口,哪有那個能耐要了他的命,何況司機還是他的人,想不想拿下她,隻是他的一個念頭罷了。
繼續戀戰下去,最終栽跟頭的,隻會是她。
梵音裹緊頭巾,轉身打算離開。
可是剛轉身,身後一圈的便衣警察舉著槍將她包圍,“舉起手來!頌梵音,你已經被逮捕了!”
細細數來,至少有七個人。
殷睿緩步從出站台的通道口走了過來,站在那些警察的中央,冷冷看著她。
梵音暗暗歎了口氣,怎麽忘了考慮定位追蹤這個因素呢?以前在溫颯寒的手中吃的虧還少麽?她下意識摸了摸身上,殷睿會把追蹤器放在她身上的哪個地方呢?不想醒的夢,總是會被人強行喚醒,還想多睡一會兒呢,不得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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