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逼她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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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定地點在兩人第一次見麵的開塞射擊場。

    之前以散貨搭線的理由攀上了鍾奎,沉寂鋪墊這麽些時日,該是見成效的時候了,隻要將自己變成同道中人,成為鍾奎黨的一份子,就有機會接觸他和溫颯寒的黑錢生意。

    警方高度重視這次約見,第一時間聯係梵音做好偷拍直播的準備。

    殷睿接到消息,許是不放心,特意打了一通電話過來提醒她,“這幫人的凶殘程度超出了你的想象,不要把這件事看的太簡單。”

    梵音說,“我知道。”

    “你不知道。”殷睿沉聲,“迄今為止,你尚未接觸過這類人群,他們衣冠楚楚,斯文禮帽,跟正常人無異,但是,露出真麵目的時候,足以讓你亂了陣腳,包括溫颯寒!小頌,我還是那句話,無論你做什麽,都要提前跟我報備,記住,不能背上人命!係統裏,就算是臥底,也不能以任何理由,涉及人命,明白嗎?”

    “明白。”

    “你的案子現在是蔡局親手抓,有什麽風吹草動,第一時間跟他匯報。”殷睿說。

    “你在哪裏?”

    “澳門。”

    “調查溫颯寒?”

    “是,這或許是一個分水嶺,你要把握好。”他似乎放心不下。

    梵音說,“我明白。”

    梵音將大黃交給小苔遛彎兒,把蔡局給她的針孔攝像頭放進了ru溝的縫隙中,攝像頭的袋子裏有迷你無線耳麥隱形裝置,放入耳朵裏,外界瞧不見,與警方連了線,她試了試音,“可以聽到麽?畫麵怎麽樣?”

    蔡局親自坐鎮,盯著警局滿屏的顯示屏,彈了彈煙灰說,“畫麵清晰,收音效果怎麽樣?”

    “OK,沒問題。”

    她如約而至開塞,這次的約見並不是在露天場所,而是在封閉的室內,走廊昏暗,冰冷熱帶魚遊離,服務員為她開了門。

    為了配合這項運動,她特意穿了一身黑色運動裝,戴著黑色的棒球帽,特別清爽神秘的裝扮,房間內也是冷色調,是個封閉式的射擊場。

    一側的沙發上坐著鍾奎和溫颯寒兩人,周圍林立著三名保鏢,氣氛有些凝滯,似乎有些熱,溫颯寒微微後靠在沙發上,襯衣的扣子開了兩顆,眯著眼睛看她。

    梵音看見溫颯寒的那一刻,微微皺了皺眉,為什麽他會在這裏,很快她便分清了形勢,鍾奎應該不想為了一個女人失去溫颯寒這尊大佛,既想發展梵音的勢力,又不想得罪溫颯寒,所以為了撇清關係,既邀她前來,又把溫颯寒叫了來。

    而且……為什麽溫颯寒也穿了黑色。

    記憶裏溫颯寒從不穿黑色衣服的,因為他討厭黑色。

    他的皮膚很白,薄唇殷紅,穿了黑色,更顯得他的人白皙美豔不可方物。

    梵音緊緊盯了溫颯寒一眼,踏進房間的那一刻,身後便有人將門猛地關上,光線驟然暗了下來,忽然門後又出現三名保鏢站在她的身後,如同一個狩獵場將她圈圍,插翅難飛。

    給人一種脅迫的壓力。

    梵音定了定心神,餘光可見,小馬立在門口一側,守著她。

    “惹誰都不能惹頌小姐。”鍾奎還是那副中庸的模樣,他放下茶杯,精細的眼睛看著梵音,慢條斯理的說,“頌小姐把顧氏咬的這麽緊,怕是很難辦了,畢竟逃避繳納稅款數額巨大並且占應納稅額百分之三十以上,就能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看來頌小姐鐵了心。”

    梵音微笑走過去,“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她在另一側的沙發上坐定,“不知鍾總今日約我來有何指示。”

    鍾奎細長的眼睛瞟了眼溫颯寒,說,“解毒。”

    “解什麽毒?”梵音問。

    耳麥裏傳來蔡局低沉的聲音,“把鏡頭對準溫颯寒和鍾奎。”

    像是很熱的樣子,梵音隨意的向下拉了拉領口,露出隱隱約約的ru溝曲線以及那曲線深處米粒大小的鏡頭,笑容無瑕。

    “頌小姐有毒。”鍾奎不露痕跡的笑,“據我觀察,每一個跟頌小姐扯上關係的人,都倒了黴,不給頌小姐解解毒,我怕我以後也沒好日子過。”

    梵音忽然笑了,“鍾總這是說我是掃把星了?”

    “頌小姐是不是掃把星我不知道,解完毒是福星我知道。”鍾奎笑,他給梵音倒了杯水,又給溫颯寒倒了杯水,“溫總說是不是。”

    溫颯寒臉上的淤青消了些,神色陰沉,不接話。

    大概大動肝火的緣故,忍而不發,這個女人從來不會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五次三番警告她不準接近鍾奎,她依舊我行我素任性妄為!今日若他不出席,她打算什麽收尾?!爬上鍾奎的床,妄想以美色拿下他?還是妄想靠所謂的頭腦取勝?

    見溫颯寒沉黑的臉色,鍾奎也不介意,笑說,“溫總為了頌小姐的事情分外上心,到底是一家人,進一家門。”

    梵音拿過茶杯喝了口水,唇角勾笑,“鍾總是我的朋友,溫總是您的朋友,這樣來看,溫總也是我的朋友了。”

    鍾奎笑了起來,“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頌小姐有困難,我鍾某自然要幫,條子端了皇後的供貨上家,我倒是認識幾個靠譜的朋友幫頌小姐引薦,隻是……”

    “隻是什麽?”梵音問。

    “我鍾某隻跟自己人合作,沒有人情往來這一說。”鍾奎慢條斯理。

    梵音微笑,這句話無外乎暗示她,他隻跟同一條船上的人合作,這是讓梵音上他的賊船,隻有上了同一條船,才能確保梵音不會背叛他。

    “我自然是鍾總的自己人。”梵音微笑,“江湖上的規矩,我懂得。”

    鍾奎盯著她看了會兒,鷹鉤鼻微微一動,笑著拍了拍手,“我對頌小姐自然是放心的,隻是,還需要證明給我看,這份誠意究竟有多少。”

    鍾奎擊掌聲落地,房間門被人推開,一名滿身是血的年輕男人被人拖了進來,門再度閉合。

    梵音餘光瞥了眼滿身血的年輕男人,目光凝在男人斷裂的手掌上,心微微一沉,她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

    鍾奎一邊將一把槍放在梵音麵前,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這個人叫伍七,前些日子我們一批貨丟在了他手裏,我查過,他是警方的臥底,這樣的人不能留,現在給頌小姐一個機會,開個葷。”

    槍不輕不在的拍在了梵音的眼皮子底下。

    她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鍾奎這是讓她殺人!

    那名叫伍七的臥底驚恐仇視的望著她,滿身的鮮血像是血池裏打滾的泥鰍,他猶自掙紮吼叫,可是嘴被堵上。

    由於掙紮的太厲害,上衣口袋裏掉出了一張照片,那是一張染血的全家福,他有一個溫婉的妻子,和一個漂亮的兒子。

    梵音的掌心滲透出細密的汗珠,臉上的表情仍然是鎮定的,半晌無動於衷。

    溫颯寒拿過茶杯,微微低著頭喝了口茶。

    “頌小姐請。”鍾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耳麥裏傳來蔡局低沉的聲音,“不能動手。”

    梵音像是得到了指令,身子顫了一下,抬眸看向鍾奎微笑說,“鍾總這般不信任音兒,未免太讓人心寒。”

    她笑,“我若受了鍾總這句話便開槍,那便是跌了我的份兒,我頌梵音亦不是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殺個人,背上一條人命不是事兒,隻是我按照鍾總的要求做了,有什麽好處,拿一個棘手的條子命換一個供貨商著實不劃算。”

    鍾奎盯著她看了會兒,哈哈笑了聲,“頌小姐算賬這麽精,隻要頌小姐證明自己跟我們是一路人,我的很多生意,頌小姐若有興趣,都可以參與。”

    耳麥裏再度傳來蔡局嚴厲的聲音,“不能動手。”

    梵音麵皮微微緊繃,這幫子警察真特麽站著說話不腰疼!她現在是騎虎難下,一旦開槍,無論是怎樣的理由,她都會被卷入一樁命案裏,還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犯案,就算她最後替警方端了溫颯寒和鍾奎,警方也不會放過她。

    可是要是不動手,就會在鍾奎麵前暴露自己,一旦失去鍾奎的信任,她所做的一切全都前功盡棄,從而失去利用價值,被警方拋棄。

    眼下蔡局的意思便是讓她靠頭腦既博得鍾奎信任,又能不傷害這個臥底。

    這幫子警察是把她當成智慧女神了麽!

    梵音掌心的汗更多了,她不是沒拿過槍,隻是沒殺過人。

    “頌小姐?”鍾奎淡笑提醒她。

    梵音在這種帶著暗沉的威壓下,緩緩將手伸向那把槍,對準了那名臥底,始終沒有動作。

    腦中是蔡局嚴厲的製止。

    耳邊是鍾奎的催促。

    昏暗的燈光下,每個人的表情都顯得分外猙獰,空氣裏彌漫著濃烈的讓人作嘔的血腥味兒,她似乎忽然明白了殷睿和溫颯寒之前說過的那句話,鍾奎不同於她之前接觸過的任何人,這是一個真正的亡命之徒,會殺人,什麽都做得出來。

    “鍾總表示誠意的法子未免對我太過猜忌。”梵音將手槍一翻,輕輕旋轉在指間,擺出玩世不恭的一麵,“我很好奇,如果我不按照鍾總的吩咐辦事,鍾總打算怎麽處理跟我的關係?”

    鍾奎鷹鉤鼻一動,笑說,“頌小姐安然無恙的來,未必能安然無恙的出去。”

    “您為了一個條子還想對我動手不成?”梵音笑。

    鍾奎說,“如果頌小姐與我們不是一路人,卻又費盡心機的接觸我的生意,我有理由懷疑頌小姐的動機,與其放頌小姐出去留禍患,不如今日以絕後患。”

    梵音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這麽說如果她今日不開槍,她便走不出這間房了?

    果然兵不厭詐,鍾奎是極度危險凶殘的人。

    隻這一招便將梵音逼上了絕路。

    這個人,不是靠美色和偶遇就能拿下的。

    “頌小姐舍不得下手嗎?”鍾奎輕描淡寫,“素問頌小姐心狠手辣,將條子和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鑒於頌小姐一直以來對我的示好,我便有意結交頌小姐這個朋友,隻要你替我結果了他,頌小姐的生意就有大大的拓展空間,這麽好的機會不是你夢寐以求的麽?我實在想不通頌小姐拒絕的理由,除非……”

    他看著梵音陰險一笑,“頌小姐是條子的人。”

    話音落地,隻聽“砰”的一聲,梵音驟然開槍。

    子彈穿過了條子的肩胛骨,穿著血串子灑在了牆上,甚至噴濺在了梵音的臉上,她輕輕克製的吞吐氣息,胸脯一起一伏,有種窒息的心埂,睫毛顫抖的厲害,麵無表情的臉上猶自鎮定,橫豎都是一死,何不試試劍走偏鋒。

    這一槍不致命,也沒打算致命,隻祈禱這名叫伍七的臥底,能就此昏死過去,假死,是眼下唯一有效的法子。

    伍七痛吼聲撕心裂肺,在地上不停的翻滾。

    鍾奎唇角勾著笑,往後靠在沙發上,微微仰著頭,“我知道頌小姐槍法不好,一槍打不死,可以多打幾槍,隻……”

    話沒說完,“砰”的一聲,第二聲槍響傳來,溫颯寒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槍,也不看伍七的方向,徑直一槍洞穿了伍七的心髒,隨後淡淡放下了手臂,喝了口茶,“鍾總這麽嚇唬我女人,讓我怎麽忍。”

    鍾奎飛快的看了眼溫颯寒,這應該是溫颯寒出道這麽久以來,第一次殺人!換句話說,是他第一次親自動手殺人!

    梵音身子隨著那聲槍響,劇烈震動了一下,她被逼迫的神經高度緊張,槍聲震懾,有一瞬間的六神無主看向溫颯寒,恰巧他抬頭看她。

    梵音直直的迎上了溫颯寒漆黑的眸子,他的臉色那麽沉,有怒有惱,還有恨鐵不成鋼的冷,便這麽輕而易舉的替她殺了一個人,眼都不眨一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