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溫家變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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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颯寒好膽兒!昨夜大幹了一場,薛冗連夜從美國趕回來,幾乎動用了一切關係撈人,右邊的是溫颯寒的哥哥,溫天景,也是昨夜趕來收拾爛攤子的,是個難纏厲害的角色,已經有妻室,膝下一兒一女,但玩兒的比溫颯寒還要花!溫天景來過我們皇後兩次,毫不收斂,人體盛宴,人獸T台秀,大把大把的扔錢,那可真叫揮金如土,比溫颯寒還荒唐,他媽的,溫家就沒有善茬!”
妖姐細細給梵音介紹溫天景的背景,“隻是這人端的大佬身份,他不親自上陣,一般都是旁觀,有感興趣的女人才會帶走。溫暮遲名下的產業,基本都是溫天景在打理,算是溫家默認的繼承人。”
眼見那麽一大波人穿著壓抑的黑色,麵色匆匆地離開,妖姐壓低聲音,“溫暮遲一個小時前心髒驟停,死在家中,溫家要變天了。”
梵音冷冷看著迎麵走來的溫颯寒。
溫颯寒大步流星,神色肅穆冰冷,他亦深深冷冷的望著梵音。
梵音毫不畏懼,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溫天景,分外沉穩溫和的男人,比之薛冗更潤幾分,氣場更強幾分,正映襯了那句話,虎父無犬子。
上一次聽說這個人名,還是溫祈出事的那一次,溫天景出現在首京處理後續事宜。
妖姐以為溫颯寒又會騷擾梵音,本能的擋在梵音身前,沒想到溫颯寒徑直與梵音擦肩而過,攜過一陣淡漠冰冷的風,吹起梵音額角的碎發,倒是溫天景不動聲色的瞟了梵音一眼,又移開了目光,一行人很快消失在道路盡頭的林肯車裏。
梵音緊緊盯著他們離去的方向,“趁著溫颯寒分身乏術的時候,要盡快搭上鍾奎的線。”
“我今晚就約!”妖姐說。
梵音牽著大黃先行回了一趟皇後見沈嘉穎。
沈嘉穎被妖姐關在三樓的一間密封的房間,這一天一夜裏,警方和顧名城的人輪番找妖姐要人,甚至警方將皇後上上下下搜了一遍都沒搜到人,妖姐緊咬不放。
梵音推開房門的時候,沈嘉穎正被捆綁了雙手雙腳,堵上了嘴,蒙上了眼睛縮在角落裏,嗚嗚咽咽。
“放人。”梵音冷冷說了句。
妖姐給馬仔使了個眼色,馬仔立刻上前替沈嘉穎解開了繩索。
沈嘉穎驟然獲得自由,慌張的左右張望,看見梵音完好無損的站在她麵前那一刻,她愣了一下,轉瞬便含淚撲上前,握住梵音的手,“音音,這是哪裏,為什麽要綁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梵音緩緩將手從沈嘉穎的手中掙脫,麵皮發冷,“嘉穎,我隻問你一句,是不是你和餘老六聯手害我!”
沈嘉穎無措的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你離開塞納河的時候突然低血糖,我原本打算送你回家,剛出塞納河,一輛麵包車上忽然跳下幾個人把你搶走了……我……我好怕你出事……”
“是麽。”梵音冷冷看著她,“為什麽我會安眠藥中毒。”
沈嘉穎流著淚,“一定是餘老六事先派人幹的,一定是他!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們和解了不是麽。”
梵音看著她,淡淡開口,“嘉穎,你以前是這幅哭哭啼啼的樣子麽?從什麽時候起,驕傲任性的沈嘉穎也學會了這種下三濫的伎倆,在顧名城麵前很好使麽?我是從這個階段走來的,眼淚有多麽好哄騙人,我知道,你無需在我麵前演戲,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麽聊齋。”
沈嘉穎怔了怔,似是沒料到梵音會如此不留情麵。
有馬仔從外麵快步走進來,將梵音遺落在塞納河的包和手機拿給她,順便給了她一個密封在袋子裏的手機,低聲說,“警方盤查現場的時候,在垃圾桶裏找到的可疑物證,我們的人給順來了,妖姐找人檢測,上麵有餘老六和沈嘉穎的指紋。”
梵音拎過那密封袋裏的手機迎著燈光看了看。
沈嘉穎臉上的哀傷和悲愴有一刹那的破綻,呼吸一滯,眼神緊緊落在那密封袋的手機裏。
梵音將那手機在掌心掂了掂,“將我在塞納河用過的杯子,坐過的位置,以及我到塞納之前,所有的監控調出來,證據齊全之後,一並送往警局,追究到底,倘若有人幹擾,讓那人找我談,我倒要看看,這世道真的是無法無天了麽。”
沈嘉穎臉色瞬間青了下去。
“老板,舒豐又來要人了。”小馬低聲湊近她。
梵音眉眼不動,微微抬高下顎,“告知舒先生,誤會一場,送沈小姐回去。”
“頌梵音,你一定要做到這種地步嗎?”沈嘉穎冷聲。
“我做到什麽地步了?公,不報私仇,公事公辦。”梵音說。
“誰都有資格討公道,唯獨你沒有!”沈嘉穎顫聲,“你奪走了多少人的一輩子!破壞了多少美滿的家庭!害的我闔家離散,害的名城變成今天這幅樣子,這都是你害的啊!你跟我說什麽世道!說什麽王法!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是,我頌梵音蛇蠍心腸,心狠手辣,沒有良心。”梵音冷冷看著她,“可那又怎樣,我就是這麽一個人,亦不打算償還,也還不清,從今往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你!”沈嘉穎似是氣急,從小嬌生慣養的名門小姐,如何鬥得過社會上莫打滾爬的梵音,沈嘉殷最終罵出一句,“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妖姐見這倆姐妹吵了起來,默默往外走去,馬仔皆散去,留給二人空間。
梵音緩緩轉身,冷冷靜靜的看著沈嘉穎,麵無表情的容顏如同鐵了下去的冷硬心腸,怒紅了眼睛,“七年前廢舊鋼廠那件事……”
不等梵音說完,沈嘉穎忽然厲聲打斷她,“那都是你害的!無論是胡喬木的死,還是我被抓,都是你害的!餘老六是你引來的!他跟我的生活有什麽關係!惡魔都是你引來的!把他帶進了我們的生活!是你造成了如今的局麵,你別想把髒水往我身上潑!”
梵音臉色微微一白。
“沒有你,就沒有餘老六!姓胡的就不會死!歸根到底,你才是禍根!如今的一切都是你害的!”沈嘉穎尖銳激動。
梵音抿唇,如同被人戳中了死穴,再不開口說一句話,開了門,讓人把沈嘉穎送走。
沈嘉穎又急又氣,像是駭丟了魂兒,麵無人色,頌梵音竟敢,竟敢拿住她的把柄要挾她!下了樓,遠遠的看見舒豐站在大廳門口,沈嘉穎快步跑下樓,“豐叔。”委屈的撲入舒豐的懷裏。
舒豐輕輕拍著她的背,“沒事了,沒事了,顧總擔心壞了,跟皇後交涉了七八次,總算是把你要回來了。”
“名城呢,他怎麽沒來?”沈嘉穎往舒豐身後看去。
舒豐說,“少爺去澳門了,溫暮遲……死了。”
沈嘉穎身子一僵。
舒豐護著她往外走去,“溫暮遲一死,局勢徹底亂了。”
“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死了?姨夫身體向來很好。”沈嘉穎問。
舒豐說,“閻王讓人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其他的事情,我們管不著。”
溫暮遲是黑勢上的定海神針,維穩了整個國內灰色區域的平衡,他突然猝死,讓整個黑勢的核心發生了異變,搶奪地盤的,霸占資源的,拚上位的,所有的黑勢各自為政,亂成了一鍋粥,就連皇後都受到波及,被其他勢力隔三差五的攪合場子。
溫天景無作為,倒是溫颯寒雷厲風行的再一次出手,在召開的元老大會上,鬧的最凶的大元老拍桌子氣勢洶洶吵的不可開交時,被人遠程狙擊,當場槍殺,血噴了一桌子,飛濺在那些元老的臉上。
嚇得那些元老齊齊變了臉色,一時間不知道究竟是誰下的死手,想要頂替大元老的位置,在場的每個人都有可能是凶手,亦有可能是溫家宗室的人。
溫颯寒坐在主位上,穿著黑色的喪服,像是日本和服的款式,輕袍緩帶,腰間有淡淡的白蓮,俊美的容顏很沉,很定,薄唇殷紅像是染了血,拿著手帕眉眼冷淡的擦了擦手背上噴濺的一點血紅,慢條斯理的說,“諸位都是有家世的人,如果我沒猜錯,在座的平均年齡也都將近55了,年紀最大的也有60了,這世道注定是年輕人的世道。”
溫天景坐在桌邊,看著這個做事狠絕的弟弟,手中把玩著一個打火機。
溫颯寒緩慢地說,“爭來爭去,無非都是人命,吉叔是最有可能接替我爸的人選,突然被人暗殺,我不知道究竟是你們之中誰人所為,但吉叔的死,絕不是偶然,亦不會是最後一個為此喪命的人。”
“溫颯寒!你老子在世的時候,也要尊稱我們為大輩分兒的叔,到你這裏,居然如此不講道義,除了你有膽子殺吉叔,誰還有膽子對吉叔下手!”次位的元老怒喝,“江湖道義,就是被你們這些無恥小兒給踐踏了!”
溫颯寒漫不經心的說,“我尊吉叔為父,如何會做出這般喪盡天良的事情,眾所周知,我無意於溫暮遲的位子,德叔的德仁堂僅次吉叔的吉仁堂的地位,吉叔一死,德叔名正言順的上位,相比之下,您的可能性更大。”
眾人一聽,皆唏噓不已,疑慮橫生。
“放肆!”德叔拍案大喝,想拿氣勢壓住溫颯寒,“你是說我殺了吉叔嗎!“他急忙向在場的元老解釋,有些亂了陣腳,"各位,我們要團結一致,這個時候,一定不能互相懷疑!一定不要自相殘殺!”
溫颯寒不急不緩,眉目很淡漠,“誰都有可能,颯寒不希望是德叔做的。德叔如今59高齡,膝下兒女有八,日子圖個富貴安穩就是了,打打殺殺已經不是你這個年齡該做的,如果我沒記錯,溫暮遲45歲之後,就沒有真正動過刀槍,是不是德叔。”
他不稱呼溫暮遲父親,似乎從下到大一次都沒有喚過。
“你!”德叔怒紅了眼,氣的胸脯一起一伏,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居然敢拿他的家人威脅他!他混社會的時候!這個溫颯寒還在姓陶的婊子懷裏吃奶!如今狼崽子長大了,翅膀硬了,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雖然怒極,可是看著倒在血泊裏的大元老吉叔,那些個老家夥到底是忍住了,敢怒不敢言,就像溫颯寒說的,年少輕狂,做事不計後果,有熱血衝衝衝,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如今他們這些跟隨溫暮遲的元老,盤踞在全國各個省份,安營紮寨,也都上了年紀,拖兒帶女,沒有多的精力再爭搶天下。
於是那點蠢蠢欲動的野心,便被溫颯寒強勢震懾,硬生生給扼殺在搖籃裏。
他在澳門鬧的動靜極大,“改朝換代”血雨腥風,將所有叛亂的趨勢全部壓了下去。
這些消息傳進梵音耳朵裏時,她已經成功搭上了鍾奎的線兒。(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