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三章:抓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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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交易日,局勢開始輕輕的晃動,像是湖麵上的波紋,一圈圈的擴大,最先出現異常的是輿論。
網絡上忽然開始流傳關於溫颯寒的流言蜚語,說他的母親是高級名媛,是官場上的桃色女人,扒出了十六年前陶夕與政要的緋照,更有甚者,說溫颯寒是陶夕與現在某位省級政要的兒子,背景頂破天,說的神乎其神,有鼻子有眼,除了沒有點名道姓那位政要的名字,幾乎能把某年某月某日都能扒的清清楚楚。
無論怎麽扒,都是皮毛上的狂歡,沒有幹貨,也無涉及真正的核心問題。
這波空穴來風的流言來的沒有任何征兆,一夜間風靡網絡,被網友刷爆朋友圈和名流圈,商場和娛樂圈這種地方,從來都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衍生出一場名流嬉笑的盛宴。
溫颯寒這種睚眥必報的男人,曾經為了一個女人幾乎跟全國網民對著幹的男人,背後沒有牛逼的操盤手操縱這場輿論的風向,說出去誰信?哪個普通網民敢跟溫颯寒唱反調?敢扒他的過往?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人要搞溫颯寒了。
圈子裏的人關心的不是溫颯寒的生事八卦,而是究竟是誰背後在搞溫颯寒,這是在太歲頭上動土,不僅摸了老虎的屁股,還摸了老虎的牙齒。
範衛看到這條風靡網絡的流言時,第一時間從澳門飛回首京,他知道溫颯寒這輩子最忌諱的就是有人提到他的母親,這是他心頭上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也是他病根的來源,無法見光,也永遠討不回公道。
如今被人赤裸裸的扒了出來,將溫颯寒的傷口血淋淋的撕裂在陽光底下,任人踐踏恥笑,他想象不出溫颯寒此刻是什麽狀態。
趕回天曜大廈,急急忙忙來到溫颯寒的辦公室,果然溫颯寒麵色極其難看的盯著報紙上的桃色報道,以及他母親諾大的頭版頭條香豔照片。
網絡點評皆是讚其母美豔,罵美豔女人多半風流娼婊。
範衛說,“我已經安排下去了,全麵下架此類謠言,回收當日份報紙。”他搓著手,“律師函也派出去了,起訴了三個官媒,十來個自媒體,很快就壓下去了。”
溫颯寒的薄唇紫到發黑,麵色冷峻,許是大動了肝火,攥著報紙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整個人攜帶者高溫低氣壓仿佛能燃燒空氣,怒極傷及。
範衛心疼的站在一邊,別人不知道溫颯寒的情況,他可是了解的透透的,畢竟答應了陶夕陪著他長大,看著他是怎麽一步步艱難的走到了今天,不容易,太不容易。
溫颯寒是溫暮遲的親生兒子,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為此,溫暮遲曾經在陶夕懷孕的時候,就拎著陶夕去醫院做過產前親子鑒定,溫颯寒和溫暮遲是父子關係無疑。
就連陶夕生產後,多疑的溫暮遲還是在不同的地方聘請不同的專家給溫颯寒做DNA檢測,確認親子關係。
如今這一波謠言,充斥著造謠者滿滿的惡意,以及知曉一切般輕蔑的踐踏,這是戳中了溫颯寒的軟肋和死穴的挑釁。
溫颯寒點了根煙,狠狠抽了口,“殷睿在幹什麽?”
皓哥低聲說,“自從去了烏鎮大山裏以後,就沒了動靜,一直在道觀裏。”
溫颯寒說,“兩件事,一件,找到殷睿,逼他就犯。一件,慫恿陶埲動手。”
皓哥眼皮跳了一下,和範衛互相看了一眼,要對陶喬下手了?
小奧一如既往的沉默站在溫颯寒身後。
溫颯寒的煙抽的很凶,力道也很重,有人匆匆從外麵走進來,將一遝資料遞交給他,他臉色冷峻的接過看了眼,便滿腔怒意的用力丟砸了出去。
滿地都是頌梵音遞交給鍾奎的資產證明和項目報表。
這些項目,百分之六十是顧名城的,也就是說頌梵音和顧名城聯手了。
目的便是至溫颯寒於死地。
範衛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自從祖宗打算對沈嘉穎和顧名城動手卻被頌梵音阻止以後,祖宗就一直對顧名城和沈嘉穎的報複處於擱淺狀態,許是太過在乎頌小姐的感受,致使到了今天這樣任人宰割的地步。
所以才選擇拿陶喬開刀,避開頌小姐,與顧名城展開廝殺的博弈。
如今頌梵音和顧名城聯手了以後,祖宗便將所有的計劃都提上了日程,一直在趕進度,這樣急迫的處理完一切,是打算成全那個姓頌的嗎?
“這次的交易,範叔和皓子你倆不需要參與。”溫颯寒拆開了一包新的煙,眯著眼睛咬著煙,眼底浮起一絲絲殺意,“後續還有很多用得著你們的地方。”
範衛臉色漸漸僵硬。
皓哥也怔了一下。
溫颯寒彈了彈煙灰,“顧名城放出這些消息,無非是在釣魚。”他冷毒勾唇,“利用我釣魚,這代價有點大,陶喬不安分,那就讓她消停會兒,拿姓陶的逼顧名城交出那本日記。”
溫颯寒說,“頌梵音那裏,還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皓子你盯著。”
“我名下的所有資產,都轉移到頌梵音名下。”溫颯寒繼續焦怒的在辦公室內走來走去,“讓溫天景有多遠他媽滾多遠,範叔,這件事你來操辦。”
“之後頌梵音的安全,小奧還是你來負責。”
他似是交代後事,一件一件條理清晰的說,“溫祈的事情,幕後黑手這次會被顧名城釣出來,順藤摸瓜查到是誰,無論是誰,都不留活口。”
“還有上麵那位。”溫颯寒說,“這次動靜鬧的會很大,他一旦出麵保我,就借此機會利用郭丙拉他下馬,警方這次也要辦他,時機已經成熟。”
皓哥站在一旁,皺了皺眉,上麵那位神秘人物保了溫颯寒很多年,雖然不知那位和戴昱以及溫暮遲是什麽關係,但是有那位在,無論溫颯寒犯了什麽案,都能被壓下來。
那位究竟是誰,溫颯寒三年前才摸透他的身份,丟了一個郭丙為誘餌。
範衛默默聽著,臉色越來越難看,“你要去送死?”
溫颯寒冷笑了一聲,“我會送死?”他站定看向範衛,“我他媽又不是冤大頭!欠我的東西還沒還給我!還沒到下地獄的時候!”
範衛蒼白的看著他,“祖宗,那頌小姐的事情,你是怎麽打算的?”
溫颯寒麵色鐵青,一時間沒有說話。
範衛猶自心驚不已,如果溫颯寒真要去攙和頌梵音的交易,哪怕是用綁的,他也要把溫颯寒綁在家裏,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去!
陶夕把寶貝兒子交給他,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溫颯寒走向末路!
溫颯寒的流言蜚語一石激起千層浪,梵音聽到這個消息時,給殷睿打了一通電話,這些日子,殷睿就像是消失了那般,無論如何都聯係不上人,打了無數通方才打通。
她簡單的把溫颯寒近期的流言和行動說給殷睿聽,讓他幫忙分析形勢。
殷睿很久沒說話,他正蹲在道觀的地下藏書室裏,盯著麵前被捆綁雙手雙腳的姑娘看。
那姑娘被剁掉了一根手指,赤裸的身體上蓋著殷睿的襯衣,雙眼驚恐地望著他,滿地都是血和照片。
那些照片曾經貼的滿牆都是,如今全被殷睿一張張摘了下來,拚接在地上,憑著記憶,從壓箱底的相冊裏,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一張女人的照片。
他臉色很平靜,眼圈泛黑,下顎有青色的胡茬,這兩日吃喝基本都是對著眼前這個姑娘的,像是陷入了偏執的破案過程,大腦飛速運轉。
此刻,他拎著電話,聽著梵音淡淡的詢問,信號十分的不好,斷斷續續,這應該是這些日子,第一通打進來的電話。
半晌,他看著那名被捆綁的姑娘,聲音沙啞的回複了梵音一句,“能聽到我說話?”
很顯然,梵音聽不到他說話,信號忽然中斷,再次陷入了無邊的死寂中。
自打看到這個姑娘,他便像失去了語言,好些日子沒有講話,一直在翻找所有照片或者文字上的蛛絲馬跡。
直到梵音的電話打了來,他才從複雜的大數據思維裏脫離出來,殷睿順勢坐在地板上,“不是我不想救你,我也被困在這個地方。”他指了指頭頂上方被鎖死的樓板,手機信號被人屏蔽,他現在應該也算失蹤人口了吧。
那姑娘嗚嗚咽咽。
殷睿說,“是那兩個聾子糟蹋了你?”
姑娘點了點頭。
殷睿呼出一口氣,又提起一口氣,“你是顧名城的妹妹,顧蝶。”
姑娘眼裏迸發一抹光亮,連連點頭。
殷睿又呼出一口氣,臉色有些繃不住,但極力讓自己鎮定,人生,可真是一場有趣的戲劇表演,導演是上帝。
你永遠不知道他下一出會給你安排的是什麽戲。
當陶喬聽到網絡上關於溫颯寒的流言蜚語時,第一時間便是給顧名城打了電話,“你幹的?”
顧名城正陪客戶打高爾夫,崔秘書拿著手機在他的耳邊,他揚了揚球杆,眉眼淡漠的說,“不是。”
陶喬說,“最好不是,城兒,當年那件事翻篇了!哪怕天塌下來,也不要重提!”
顧名城應了聲,一杆進球。
眾人喝彩。
有人小跑過來,低聲在他耳邊說,“都辦妥了。”
他揚了揚眉。
似乎鍾奎定下交易的前三天,所有的勢力都有所行動,梵音熬了三個大夜,終於和蔡局敲定了一個局中局,顧名城全程未參與,也沒有露過麵。
她和顧名城像是毫不相幹的兩人,除了項目上的置換,沒有任何私下裏的關聯。
偶有一次的夜裏,顧名城通過崔秘書又給了梵音一個項目,半夜,他破天荒的親自給梵音的郵箱發了一份盛世有關這個項目的電子版競標低價預案。
梵音看到以後,沒有回複。
這次的局中局有兩套方案,如果溫颯寒現身,便能將鍾奎和溫颯寒同時抓獲,如果溫颯寒無論如何都不現身,便隻能抓獲鍾奎一人。
事後以其他收集的證據,逮捕溫颯寒,因了不涉及跨國洗黑錢案件,罪名可能沒有那麽重。
前提是,不管溫颯寒現不現身,都要利用他,引鍾奎出來。
這是最萬全的策劃,蔡局首肯。
事情的籌備需要精妙的布局,那一百億從海上運來,隨大型貨輪停靠在碼頭上,黑錢藏於貨輪的甲板之中,拆卸貨物時又混淆於大木箱的木板夾縫裏,順利通過“有問題”的海關檢測員,搬運至八號貨倉。
裝卸這個過程需要的時間,便是梵音動作的時間。
按照以往的慣例,交易這一天,大boss通常不會現身,梵音亦然,她同鍾奎在一起,算是喝旗開得勝的慶功酒,生意人都講究這個,畢竟底下人已經對接上了,華妖妖親自到現場與鍾奎的人牽頭,說明事情基本成了定局。(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