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的時間早就過去了，由於莫文萱並沒有顧涼笙的手機號，所以她在微信裏問了顧涼笙一句，開玩笑般的說自己和其他工作人員正在錄音棚恭候“小歌神”的大駕，問她什麽時候過來。

    那微信是一個小時前發的。

    顧涼笙羞愧的很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人家冠軍都按時到了，她一個小小的亞軍，居然超時了將近三個小時還沒到！

    她慌忙回複莫文萱，謊稱杜晟睿病了，自己上午一直在照顧他，一時忙暈了頭，把這事兒忘了。

    “我這就過去，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顧涼笙一邊給莫文萱發語音，一邊以“佛山無影手”的速度匆匆給自己化了個淡妝。

    莫文萱那邊一直沒回話，直到顧涼笙化好了妝，準備出門的時候，手機才突然震動了下，鎖屏上顯示她收到了一條微信消息。

    顧涼笙點開微信，屏幕跳轉到了她和莫文萱的聊天頁麵。

    “不好意思，我剛才在錄歌，沒發現你發微信過來。”莫文萱解釋道：“原來是杜總病了，嚴重嗎？不然我們改天再約吧，我這邊不是很著急的。”

    彬彬有禮，態度親切，搞得顧涼笙更加愧疚了。

    “隻是小感冒，不嚴重的。”顧涼笙懷著濃濃的罪惡感，為自己圓謊道：“我現在過去還來得及嗎？真的太對不起了，我該提前跟你說一聲的。”

    這次莫文萱回的倒是很快：“沒關係的，見你一直沒來，我就先錄了別的歌，現在剛好快錄完了，你若是有空就過來，我們下午錄。不過不要勉強，杜總生病了，你該多陪陪他才是，歌什麽時候錄都行。”

    顧涼笙稍稍鬆了口氣：還好莫文萱有別的歌要錄，若是她幹等了自己將近三個小時，那自己以後真是沒臉見她了。

    “已經陪他夠多了，再陪他該膩了。”顧涼笙開玩笑道：“我這就過去。”

    她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十一點了，於是又補充了一句：“中午飯我請，就當給你們賠禮了，你跟工作人員商量下，看想去哪裏吃。”

    莫文萱跟顧涼笙客套了兩句，最後還是答應了。

    初冬是吃火鍋的季節，工作人員紛紛推薦藍豚後麵那條商業街的一家火鍋店，那店剛開張，現在過去吃能打八折。

    “大家對我可真好。”顧涼笙捂著胸口，感動不已：“知道我窮，專門選個能打折的店，我……我……我太感動了。”

    “得了吧。”莫文萱戳他額頭：“你還窮？那我們成什麽了？”

    顧涼笙哭喪著臉，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我真的很窮啊，在醫院躺了大半個月，隻出不進，都要破產了。”

    “沒事兒，讓杜總給你報銷。”莫文萱衝顧涼笙眨眼睛，神色狡黠。

    顧涼笙推了莫文萱一下：“你討厭！”

    一群人鬧著走出了錄音棚，打算去吃午飯，誰料，剛出門竟撞上了他們的頂頭上司顧言白！

    大家瞬間老實了，仿佛學生見到班主任般，第一反應是立定站好，回神後立馬點頭哈腰的向顧言白問好：“顧總好。”

    顧言白點了下頭，不輕不重的“恩”了一聲，本打算直接走過去不做停留，但餘光瞥到了顧涼笙，於是又臨時停下了腳步。

    大家本來都決定走了，見顧言白停下來了，瞬間又不敢動了，回頭忐忑的看向顧言白，等大老板發話。

    大老板把目光定到了顧涼笙身上：“傷好了？”

    顧涼笙一副沒料到顧言白會主動跟她搭話的表情，滿臉震驚，說話都不利索了：“好……好了，好了。”

    顧言白又輕輕的“恩”了一聲，道：“好了就把工作抓抓，莫文萱和季莞兒新專輯都出了，就差你了，別耽擱太久。”

    顧涼笙點頭哈腰：“是，是。”

    顧言白眉峰微不可見的皺了下，似乎不太喜歡顧涼笙這種故意做小伏低的姿態：“另外《南尚》雜誌想對你們三個做一期專訪，你做好準備，這是‘為歌而戰’大賽結束後你首次在媒體亮相，把仗給我打漂亮了。”

    顧涼笙有些驚訝：“專訪？什麽時候？”

    顧言白皺眉：“你經紀人沒跟你提？”

    顧涼笙：“……沒有。”

    嗬，傅少白！

    顧言白表情變了變，但並沒有多說什麽，畢竟對方是傅少白，混日子才是他的常態，把工作幹好了，那就不是他了。

    “這周五。”顧言白言簡意賅道：“他沒跟你提你去問他也是一樣的。”

    顧涼笙微笑：“好的。”

    老娘廢了他！

    這笑容讓顧言白失神片刻，習慣了做小伏低態的顧涼笙，突然看到她這樣妖中帶媚的笑，不得不說，顧言白有片刻的驚豔。

    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顧言白正欲放手下們走，卻見莫文萱款款上前，淺笑嫣然道：“顧總吃午飯了嗎？沒有的話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後街新開了家火鍋店，聽說味道不錯。”

    話音一落，工作人員們都是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顧涼笙也扭頭瞪大了眼睛看向莫文萱，仿佛在質問她：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員工聚餐最忌諱什麽？當然是頂頭上司的加入了！

    拜托，大家平時看到顧言白，都跟耗子見著貓一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現在莫文萱居然邀請顧言白和他們一起吃飯？

    這是吃飯嗎？這他媽分明是受刑！

    大家紛紛在心裏祈禱：千萬別答應，千萬別答應，顧總您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神，我們這些凡人不配和您一起用餐……

    顧言白本來也沒打算答應，但顧涼笙的反應讓他頗為不悅，於是他帶著些賭氣意味的答應了：“好。”

    顧涼笙的眼睛瞪的更圓了：好？臥槽，老板你腦子抽風了嗎？我們員工的私下聚餐，身為總裁的你就不要瞎攙和了好不好？

    你又不買單！

    其他員工也都在心中鬼哭狼嚎，並統一認為顧言白腦子抽了，唯獨莫文萱喜不自勝——當然，她並沒有把這份喜悅表現在臉上。

    女人嘛，可以主動出擊，但是出擊時一定要優雅，要含蓄，猶抱琵琶半遮麵，這樣獵物才會乖乖上鉤。

    顧言白拿眼梢輕飄飄的瞥了顧涼笙一眼：“你好像很不高興。”

    顧涼笙笑得比哭還難看：“沒有，沒有的事兒！”

    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又興奮起來了，神色狡黠的衝顧言白眨了眨眼，大笑道：“畢竟老板在，肯定是老板買單嘛。”

    顧言白：“……”

    成功化解危機，顧涼笙開心不已，扭頭卻看到莫文萱臉色變了變，瞬間汗顏：這機靈抖得好像不太合適。

    得，今後她還是乖乖閉嘴吧，免得被莫文萱設為假想敵。

    顧言白剛才回那聲“好”也是一時衝動，現在靜下心來仔細一想，頓時後悔不已——他和這些工作人員都不太熟，甚至連誰叫什麽名字都搞不清楚，做到一桌吃飯……工作人員不自在，他也不會自在多少。

    於是顧言白打算再拖一個人下水，他側頭看向顧涼笙，道：“不如把杜晟睿也叫上吧，他來了，我就不用買單了。”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一愣。

    顧涼笙默默低頭：險些都要不記得了，她家老板還有一個屬性，那就是麵無表情講冷笑話。

    大家都沒反應過來，氣氛有些尷尬，於是顧涼笙隻能硬著頭皮幹笑了幾聲：“哈哈哈……顧總您真幽默。”

    顧言白麵色沉冷：“我認真的。”

    顧涼笙：“……”

    “顧總可能不知道，杜總生病了，正在家休息。”莫文萱回過了神，笑著替顧涼笙接了圍。

    顧言白皺眉，表情古怪的瞥了莫文萱一眼。

    莫文萱心中暗叫不好：這眼神……他八成是誤會自己和杜晟睿有什麽了！

    於是莫文萱不動聲色的為自己澄清道：“笙笙在家照顧了杜總一上午呢，真羨慕他們兩個，感情那麽好。”

    顧言白意味不明的瞥了顧涼笙一眼，沒說話。

    顧涼笙隱約覺得這眼神裏有鄙夷的味道，她其實早就習慣了外人輕蔑鄙夷的眼神，可不知道為什麽，顧言白這麽看她的時候，她心裏卻特別的不舒服。

    她真的很想立刻告訴顧言白：她不是杜晟睿養的情人，她和杜晟睿的關係是對等的，杜晟睿確實幫了她不少忙，但她今天能站在這裏，起碼百分之八十以上是靠自己的努力。

    但她又不能說，人們隻聽雄獅的咆哮，沒人會聽螻蟻的抗爭。

    中午這頓飯大家吃的並不是很舒坦，全都戰戰兢兢的，隻悶頭吃，不敢說話。平日裏大家聚餐都是吐槽領導，如今領導就在桌上，話題俗了怕領導嫌棄，高雅的話題又不會聊，可不知能悶頭吃飯嗎？

    莫文萱倒是主動跟顧言白搭了不少話，顧言白起初態度比較冷淡，後來兩人聊到了歌劇，顧言白來了興趣，話比之前多了些。

    顧涼笙在心裏默默的為莫文萱豎起了大拇指：六六六啊，照這個趨勢下去，顧總說不定真會被她生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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