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要她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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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涼笙接過顧言白遞過來的文件夾,沉默良久,卻遲遲沒有把那文件夾打開。
顧言白皺眉:“怎麽,你不想出國?”
顧涼笙深吸了一口氣,搖頭道:“不是不想,是不能。”
顧言白沒聽明白:“不能?”
“我如果逃到國外去,罪名就坐穩了。”顧涼笙沉聲回答:“而罪名一旦坐穩,我這輩子就再也不別想混演藝圈了……”
顧言白再次顰眉,眸底閃過幾抹不悅:“是演藝圈重要,還是命重要?”
顧涼笙不由的笑了:“那點兒量的違規藥還不至於槍斃我吧?”
“可足以讓你坐五六年的牢了。”顧言白說:“而且五六年後出獄,你照樣沒辦法再混演藝圈。”
他一陣見血的問:“何苦呢?”
顧涼笙捏緊了手中的文件夾,緊咬牙關,一字一頓道:“因為我不甘心!”
她大口大口的呼著氣,情緒過分激動,以至於眼角都開始泛紅:“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老天憑什麽這麽對我?我這麽努力,這麽拚命,最後卻換來這種結果……憑什麽?!”
話說到最後,眸底已然噙淚。
她是真的不甘心啊,明明已經看到了曙光,星光萬丈就在眼前,卻這樣毀於一旦,原因隻是因為她有個惡毒的姐姐……
哈哈哈……這也太可笑了吧?
從小到大她不覺得自己虧欠顧餘笙些什麽,顧餘笙卻偏愛把她珍視的東西摧毀給她看。
現在連上帝都站到了顧餘笙那邊,硬要把無辜的她往監獄裏送!
她不信這個邪,她不信上天會不公到這種地步,如果正義無法勝利,那好吧,她就做邪惡的一方。
逃?不,她不要逃,她要拖著顧餘笙一起下地獄!
坐在顧涼笙旁邊的顧言白輕歎了聲,然後伸手沉悶的拍了下顧涼笙消瘦的肩,低聲寬慰她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多思無益,我知道你心裏有怨,可事情已經這樣了,賭氣隻會把問題搞得更糟糕,逃跑雖然可恥,但絕對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顧涼笙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苦澀到極致的笑,她搖了搖頭,輕聲說:“謝謝你顧總,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會一輩子感謝你的,但出不出國是我自己的事,我有自己的打算,你就不要多管了。”
顧言白一愣,心中不由的刺痛了一下,他想:這是報應嗎?他總是置身事外,對兩位妹妹不管不問,現在好了,想要去管,妹妹們卻不想接受了。
命運真是個操蛋的東西啊。
顧涼笙執意不肯出國,顧言白也不好勉強,隻能按顧涼笙的要求把顧涼笙送到了家,臨別之際,他沉聲囑咐顧涼笙:“我還是希望你再好好考慮一下,然後再做決定……如果你反悔了,隨時給我電話。”
顧涼笙點頭,輕聲應道:“好。”
可她心裏想的卻是:我不會反悔的,唯有這次,絕不會反悔!
魔都市中心花澗酒私人會所外,蔣嬋將車停到會所門口,然後戴上墨鏡,快步下了車。
她輕車熟路的穿過長廊,然後乘坐電梯來到七樓,最後在七樓最裏角的房間門前停了下來,伸手輕輕的敲了敲門。
門內傳來一個低沉的男音:“誰?”
蔣嬋環顧四周,確認周圍沒人後,壓低聲音回答:“紅心Q。”
隻聽“哢嚓”一聲,門被從裏麵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人高馬大的外國男人,麵向很凶,肌肉發達,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可凶神惡煞的男人卻對蔣嬋恭恭敬敬,蔣嬋進門時他甚至還彎腰衝蔣嬋行了個禮。
蔣嬋沒有理睬那男人,徑直走進了房間。
房間裏有七個人,四男三女,四個男人中有兩個站在窗邊,看似在看風景其實是在審視周圍的情況,兩外兩個坐在沙發上,一個在拿手機打遊戲,一個在沏茶,三個女人有一個穿著日式和服,半跪在沏茶的男人跟前服侍他,兩外兩個女人則一左一右坐在沏茶男人的旁邊。
而沏茶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會見了顧餘笙不久的謝銘爵。
蔣嬋進門後,穿和服的女人便退下去了,蔣嬋緩步走到謝銘爵跟前,半跪下來,幫他將沏好的茶倒進茶杯裏。
“教父。”她一邊兒倒茶,一邊兒放柔了調子開口道:“杜家那邊已經搞定了,威爾遜已經表示願意歸順您了,至於杜晟睿……他完全在掌控之中。”
謝銘爵伸手撫過蔣嬋烏黑柔順的發,動作溫柔而旖旎:“幹得不錯。”
蔣嬋微笑,端起茶杯遞給了謝銘爵。
謝銘爵卻沒有伸手去接,蔣嬋會意,繼續往上遞,直到玉製的杯沿被送到謝銘爵削薄的唇邊。
謝銘爵張嘴,讓蔣嬋伺候著自己把茶喝了下去。
“今天叫你過來是有新的任務要交給你。”將口中的龍井茶咽下後,謝銘爵沉聲開了口。
蔣嬋恭恭敬敬的侯在一邊:“教父請講。”
謝銘爵目光突然變得悠遠起來,像是在回憶些什麽般,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我記得杜晟睿那小子有個女朋友,叫顧涼笙?”
蔣嬋仿佛被雷擊中了般,周身猛的一僵,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緩慢的點了下頭:“……是。”
謝銘爵陰冷著眸子瞥了蔣嬋一眼,繼續問:“那個顧涼笙是顧餘笙的妹妹?”
蔣嬋低頭,不敢正視謝銘爵的眼睛:“這……屬下就不知道了。”
謝銘爵拎起桌上的茶壺,然後將茶壺移到蔣嬋頭頂,直接往下倒茶。
滾燙的茶水滴落到蔣嬋的腦袋上,然後順著她烏黑的發慢慢往下流,將她的臉燙的發紅,也將她的衣服打濕了,可蔣嬋卻默默忍受著,連眉毛都不曾挑動一下。
“不,你知道。”謝銘爵一邊往蔣嬋腦袋上倒滾燙的茶水,一邊兒緩慢的開口說:“你早就知道顧餘笙有個妹妹,可你沒有告訴我。”
茶終於倒完了,謝銘爵放下茶壺,然後伸手鉗住蔣嬋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向他。
“我想知道你為什麽不告訴我。”謝銘爵直視著蔣嬋的眼睛,沉聲問道:“難道你的心不再忠於我了嗎?”
“不!”蔣嬋慌忙否認,烏黑的眸底有淚痕滑過:“我的心中永遠忠於您,我隻是……我隻是……”
她咬緊了下唇,努力良久仍沒能把話說出口。
謝銘爵沉冷著眼眸盯著蔣嬋看了良久,最終鬆手放開了她:“罷了。”
“Queen。”他抽出一張紙巾,動作溫柔的替蔣嬋擦過臉上的茶漬,一邊兒擦,一邊兒輕聲教導蔣嬋道:“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應該知道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請不該做……我討厭嫉妒心強的女人,你懂嗎?”
蔣嬋點頭:“我明白了……以後絕對不會了。”
她之所以沒有把顧涼笙的存在告訴謝銘爵,並不是因為背叛了謝銘爵,而是因為太在乎謝銘爵了。
謝銘爵對顧曼月有著近乎於病態的癡狂,癡狂到後來用顧餘笙當了顧曼月的替身,謝銘爵對顧餘笙的迷戀曾讓蔣嬋嫉妒,如今好不容易逼走了顧餘笙,又來一個顧涼笙……她隻恨不能秘密殺了那女人!又怎願意讓謝銘爵知道她的存在?
一點一點的將蔣嬋的臉擦幹淨後,謝銘爵將手中的紙巾扔進垃圾桶,隨後才扭過頭來看向蔣嬋,沉聲道:“我需要顧涼笙的血……不用太多,幾滴就好。”
說著,他衝侯在他身後的那個身穿和服的女人揚了揚下巴,穿和服的女人會意,轉身取了個小試管過來,伸手恭敬的將試管遞向謝銘爵,謝銘爵接過試管,又把試管遞給了蔣嬋。
“當天取,當天送回來給我。”謝銘爵吩咐道。
蔣嬋心中雖有疑惑,但並沒有多問,接過試管恭恭敬敬的回了聲“是”。
“不要節外生枝。”謝銘爵又吩咐道:“就讓姓杜的那個小子去取吧,他不是顧涼笙的男朋友嗎?取幾滴血過來應該容易。”
傍晚時分,顧涼笙正斜靠在床頭,安靜的想自己要怎麽把這一筆筆的血債還給顧餘笙。
房間沒有開燈,窗簾也緊拉著,屋內幾乎沒有任何光源,可顧涼笙卻能看清房間裏的一切。
人的眼睛是一種神奇的存在,能根據光線的強弱調節瞳孔,讓眼睛適應強光和弱光,無論在何時都能看清周圍的環境,顧涼笙想人或許也是一樣的,在光明中可以存活,可若是有一天光明消去,隻剩黑暗,人其實也能適應。
她正胡思亂想著,客廳裏突然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若是換做以前,顧涼笙肯定會非常的害怕,因為她不曾把自己家的鑰匙給過任何人,就連杜晟睿都沒給過。
可現在她卻害怕不起來,反正已經跌到穀底了,再往下跌又如何?充其量一死,沒什麽可怕的。
“啪”的一聲,那人打開了客廳的燈,部分光亮透過門應了進來,放到讓顧涼笙不適應的閉了眼。
腳步聲傳來,那人靠近了,顧涼笙睜眼,在臥室的門口看到一個高大而又熟悉的身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