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浪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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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打算培養青梧,也好日後為她辦事。

    篤定了主意之後,她和青梧坦承:“青梧,起來吧,我不怪你,而且,我也知道鳳若兮是想要把我騙出府對我下手,她好取代我進宮。”

    青梧的臉白得如一張紙,慌忙說:“小姐,你既然都知道了,為什麽還要答應她?”

    “因為我要報仇。”雲歌辭的聲音冷得結了冰,陰陰說:“她們母女在後院一手遮天,我要讓他們知道,將軍府到底誰才是主人!”

    楊氏妄想替代她娘的位置,還要把自己的女兒送入宮麻雀變鳳凰,簡直癡心妄想!

    對鳳紅酥的巨大轉變,青梧驚喜之餘,又很擔心。

    “小姐,我知道你生氣,可是老爺忙於朝政,後院的事都是楊氏說了算,我們想要對付她,不好辦。”

    “所以我才要讓她們自己把尾巴露出來。”雲歌辭輕笑,掀了掀唇:“這幾日你多注意一下前院的動靜,看看爹那邊追查碧靈的事有沒有進展。”

    碧靈一定知道很多事情,隻要找到她,就能從她那裏挖出來一些東西。

    青梧點了點頭。

    “還有,明日你偷偷上一次山,到如是寺去打聽一下,紅蓮僧者是不是患有眼疾,是個瞎子。”

    一聽她這話,青梧又急了:“小姐,你都沒見過他,怎麽對他這麽上心?”

    她實在是不能理解自家小姐對美男的這份狂熱,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和尚。

    雲歌辭默默地看著油燈,火光在她的眼底燃燒,炙熱狂烈,她的聲音聽起來很飄忽:“人心都是有執念的。”

    若真的是他,她就欠他一雙眼睛。

    青梧沒聽懂她的話,隻覺得自家小姐看起來很傷感,她不敢多說,點頭說:“奴婢明個就上山去問問,不過,奴婢也不知道能不能問道,因為關於紅蓮僧者的傳聞,都是從公孫念那裏傳出來的,隻有她見過他,其他人都是聽了傳聞趕去湊熱鬧。”

    言下之意,紅蓮僧者不一定能見她。

    “你先去打探打探。”雲歌辭很堅持。

    她一定要證實一下,紅蓮僧者,到底是不是故人蕭易寒。

    青梧應下了,替雲歌辭拉好被子,她收拾了藥碗吹滅油燈,退了下去。

    半夜,雲歌辭被頭上的傷疼醒。

    清冷月光渡過窗紗幽幽打在屋內,一地銀輝清霜。

    再想睡,卻怎麽也誰不著了。

    恍恍惚惚想起前事。

    那時蕭離聲還沒登基,卻已經在朝堂中占有一席之地,所有的權威,都是她和他一手打下來的。

    她深知,以蕭離聲在皇家這等卑賤地位,要想讓皇帝對他刮目相看,最好的辦法便是以戰功為籌碼。

    為了他,她脫下綢緞紅羅,參加朝廷武試,一舉奪魁。

    為了他,她丟了傲氣和風骨,金鑾殿上求嫁二皇子蕭離聲,震驚朝野,氣得不知情的父親大病一場。

    為了他,她與家族反目,與他夫妻同心,哪裏有戰事便請命去哪裏,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戰功,皆歸於他的身上。

    為了他,她的雙眼被火藥灼傷,成了瞎子。

    她嘔心瀝血不辭勞苦為他謀來權位,隻想讓他風光,慰他戰戰兢兢之苦。

    沒想到,他卻狼子野心,要謀的是帝位。

    世人皆不知,為什麽她雲家顯赫一時,在蕭離聲上位之後,會落得被滿門抄斬的結局。

    她很清楚,隻因為父親手中握著文帝遺詔,遺詔上的內容刺目驚心:太子繼位,殺離王蕭離聲。

    文帝原來早就洞悉了蕭離聲的狼子野心,深知父親忠烈,斷不會為了她而枉顧正統。

    便秘密立下了遺詔,隻等他死後,命身為太尉的父親和宰相高楚擁護太子繼承大統。

    可誰料,道高一丈魔高一尺,蕭離聲籠絡了大批朝臣,更是買通了內宮宦官,毒死文帝,偽造傳位聖旨,登上了帝位。

    名不正言不順的帝皇,必定要肅清知情人永保江山。

    高楚和她爹,便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便賜了高家和雲家謀逆之罪,滿門抄斬,遺詔永無見天日之日。

    雲家破亡,她成了後宮棄妃。

    蕭離聲親口教她,他說:“阿辭,無心者無敵,莫要怪朕心狠,斬草需除根,朕很清楚。”

    所以,青梅竹馬,五年夫妻情分,她得來的全是帝皇的恨。

    他恨天下人都說,離王的一切都是雲歌辭給的,他恨她知曉他所有的不堪。

    帝皇者,尊貴不可言,他要讓天下人都歌頌他是完美仁君,他要天下都臣服,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掌控他的弱處。

    謝容華給她下了合歡散,他便賜給她十幾個太監。

    就連她快死了,也要物盡其用。

    用她一舉扳倒了攝政王蕭易寒!

    一想到蕭易寒,她的眼眶就微微酸澀。

    真可惜,他賜給她的那雙眼睛,在她的眼裏還沒存活到兩年便隨她的肉體潰爛,什麽都沒剩下。

    她欠蕭易寒的,怎麽也還不清了。

    往事如一幕幕戲,盡數在她腦海中拉開帷幕,她陷在痛苦裏不可自拔,腦袋痛得幾乎要爆炸。

    她痛苦捂住頭粗重喘氣,翻滾下了床。

    “喲,用這麽大禮迎接本王?!”輕巧邪魅的調侃聲就在頭頂響起,帶著他獨有的輕佻。

    雲歌辭脊背發涼,愣住。

    她太大意了,剛才隻顧著陷在痛苦裏不可自拔,竟然來了人也沒有發覺。

    這個男人,輕功已經出神入化。

    她撐著地板坐起身,後背靠在床沿,聲若寒冰譏誚:“深更半夜潛入女子閨房,景王還真是隨意。”

    “本王怎麽覺得你在暗罵我是登徒子?”

    雲歌辭看向一臉深思的男子,月光清寒,他一身月白袍子清貴高華地站在那裏,長長的影子打在地上,把她覆蓋住。

    要不是因為他身上那半吊子浪蕩姿態,加上她從青梧那裏得知他萬花叢中過的光榮事跡,雲歌辭會以為他是哪家高風亮節的世家公子。

    白瞎了這一副好皮囊。

    她沒好臉色地說:“不然你以為我在誇你?”

    “難道你不應該誇我?”蕭景瑟很吃驚地看著她,理直氣壯地說:“要沒有本王,這會兒你的頭早就不在身體上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