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來訪

    “咚咚咚。”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霍景川紛亂的思緒立時被拉回到現實。誰呀，這個時候來找自己。

    他拖著困倦的身軀從床上爬起來，一拉開門，登時愣在了原地。

    門外赫然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Hilda。

    霍景川愣了幾秒，旋即別過臉去：“你來這裏做什麽……封總裁。”

    門外的蘇雅和上午競標會上的樣子不同，並沒有穿著那身氣場倍增的商務套裝，但是也和之前的清純樣子不同。一字肩連衣裙性感得露出了凹凸有致的鎖骨，脖頸上一根星月狀鑽石項鏈閃著柔和的光。連衣裙的腰處是繁複別致的綁帶，突出了腰肢的纖細卻並不讓人覺得柔弱。

    清麗端莊有氣場，這是霍景川見到她的第一個印象。

    也許，這才是身為封家大小姐的她正常該有的裝扮吧！

    蘇雅不等霍景川邀請，徑直走了進來，一如之前到霍景川的居室裏來，一屁股坐到了書桌前的椅子上。

    霍景川的居室是公司配備的單人宿舍，並不大。進門之後是一處小小的玄關，手側是洗手間，進了居室中央則是一張單人床，左側是一口簡易的木板衣櫃，右邊則是一張書桌，和一把木椅。陽台的一半被打造成了廚房。這是全公司統一的簡單布局。

    之前Hilda，也就是蘇雅過來他的宿舍蹭飯吃，基本上都是蘇雅坐椅子，而霍景川則坐在床上。

    霍景川突然有些發火：“我誠心誠意得拿你當朋友，也有三個多月了吧？沒想到你就是這樣對我的！既然根本沒認同我這個朋友，還到我這裏來幹什麽？封總裁請回吧！”

    蘇雅終於開口道：“我怎麽對你了？我又沒對你撒過謊，沒騙過你也沒誤導過你。人人都有許多私事，總不是一旦做朋友就要大大小小事無巨細全都說一遍吧？”

    “你早都知道我是諾天的智能家居項目組組長，你也知道你用的創意是從諾天剽竊過來的……”霍景川咬牙切齒，恨恨得道。

    “我沒有主動做任何損人利己的事！是有個人自己跑到我麵前，說他有諾天的基礎創意參數可以賣給我們。商場如戰場，我隻不過買下了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一方捷徑。我沒有那麽高尚，但也沒有卑劣到指使別人去去偷竊。”

    “這是不正當競爭！”

    “難道你真的以為是商場上麵就像故事裏那樣，每個人都那樣純潔高尚嗎？”

    “是誰偷走了我們的參數？那個人到底是誰？”

    “這個我就不能說了，江湖道義。”

    霍景川露出一個氣憤的哼笑：“嘁！”

    “霍景川，如果，你處在我的位置，遇到了我遇到的事，你會怎麽做？”

    霍景川一時語塞：“我……我不知道。”

    蘇雅站了起來，緩緩地在不大的房間踱了幾步。

    之後語氣緩和了下來。

    “景川，認識你以來，我真的很開心。那是我接任風岩之前最後一星期的自由時光。我想著，那一周就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管，沒心沒肺得放縱七天，沒想到第一天的晚上就遇見了你。謝謝你帶我吃飯，也教給了我很多獨立生存的技能。我是真的很想要你這個朋友。我不是有意隱瞞的，我覺得風岩裏的職位，那隻是我的工作，我的職業。難道，交朋友還要管什麽職業做什麽的嗎？風岩這麽快就和您們諾天形成了競爭關係，我也很遺憾，但是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們各自身上都背負著自己的責任。我們能因為對方有朋友在，就停下工作不再幹活了嗎？我們可以這樣自由自在，或者說任性妄為嗎？至於剽竊，我在這裏不想也不能為自己立什麽牌坊。我們是銷贓的人。我們有罪。但是，如果不做，我可以實話得告訴你，真的無法生存。即使我們不買，盜竊者也會把參數賣給別的公司。這是一塊肥美的大肉。覬覦它的大有人在。曾幾何時，我也想過做一個清清白白的商人，但是我真的做不到……對不起……”

    蘇雅說道最後，語言悲戚，聽得霍景川心頭躍動不止。

    可是……可是……

    見霍景川沒有反應，蘇雅失落得走到了門口：“對不起，作為Hilda，讓你失望了。”說完微微垂下了頭，輕輕得走了出去。

    霍景川又愣了幾秒，整個身體猛然往後麵的床上倒去。

    他感覺到自己的大腦突然空空如也。

    翌日。

    商務報刊各大頭條果然被昨天美國斯瑪特公司公開競標選擇本地合作夥伴的事包攬了。

    而報道的重心並不是競標的結果，卻是c市經濟實力排名前十的諾天集團總裁舒蔓在競標會場上做出的非常舉動。

    臨場棄權，當眾吟詩諷刺，疑似創意被剽竊，風岩的展示與諾天的產品雷同，等等各種言論像暴雪一樣鋪天蓋地得占據了一張又一張麵板。

    而斯瑪特最終遴選出c市第一集團風岩，並與之簽約合作的結果，卻隻像是事件的花邊，被人一筆帶過。

    由於舒蔓當眾吟詩的作為過於戲劇化，那段視頻在網絡上被人瘋傳，知乎朗誦大會冠軍非之莫屬。

    這件事的影響範圍也由此遠遠超出了商務界，反而在一眾與商界毫不相幹的平民網民中備受熱捧。

    此時，這事的曝光度，影響力，更加失控了。諾天集團總裁舒蔓被諸多記者和熱情得網民如追星一般白天黑夜時時追逐。

    記者們懷著探尋八卦的職業本能，猜測舒蔓的後續動作一定仍會大賣，於是動用各種關係，二十四小時監控著舒蔓的舉動。

    隻是，舒蔓繼吟詩之後並沒有過滿二十四小時，就有了新動作。

    上午，舒蔓緊急召集諾天集團董事會議，會議過後諾天集團董事會立馬發布了一封律師函，公布集團第三大董事王福川，私自盜取公司技術參數，賣給競爭對手，對集團造成了極大的經濟損失，現正式向相關部門提交材料，提出訴訟，並收回王福川手中的集團股份，削除其董事資格。

    商界又是一片嘩然。

    諾天向相關機關提供的舉報材料是一段監控視頻，深夜，王福川的身影出現在錄像中，並鬼鬼祟祟得操作起了技術組長林才燦的電腦。

    這個監控攝像機是移動式的，由舒蔓親自安放在智能家居技術組辦公室內，從小組組成伊始就被放置在了空調櫃頂部的花束中。

    霍景川很驚訝舒蔓居然做過這樣的事，她卻說這是韓越的意思，因為非羽也發生過類似數據被盜的事，所以建議她準備了針孔攝像頭，一旦有重要的項目要做，就對準最重要的電腦。

    王福川自然不知道這個攝像頭的存在，這才被錄了下來。

    但是，風岩的參數是否為盜竊所得，卻並不能很快得到認定。

    因為從公開來講，風岩才是這些創意的首發者，諾天雖然提供的參數與風岩雷同，但是到底誰先寫出了這些程序，並沒有有效的認定手段。

    諾天完全有可能聽了風岩的創意發布以後按圖索驥，又寫出了這份程序。

    況且，創意這個事，特別是程序設計這一塊，說是程序員想到一塊去了也有極大的可能性。

    如此說來，諾天能在風岩處拿到首發補償的幾率就少之又少了。

    法律上走正規途徑占不到什麽便宜，但是C市的輿論界裏，從商界到平民，凡能接觸到網絡的，全都一邊倒得選擇相信舒蔓的話。

    霍景川滿意得翻著論壇頁麵，不禁為網民們熱烈廣泛的討論嘖嘖稱歎。

    各種嘲笑風岩盜竊別人研究成果的段子一個比一個精彩，憤青們由此叩問道德和業界良心，多愁善感的人感慨爾虞我詐的世界和守護初心的艱難，而大多數人卻隻是在無盡的調侃和嘲笑中享受一種熱議之中的狂歡。

    論壇上偶然出現站風岩那邊的觀點，想質疑盜竊事件的可能性，也即刻被人數眾多的反對者立馬淹沒了。

    畢竟，至今為止，一個又一個石錘已經敲定是諾天做出了那些創意。而王福川真的偷走了它。

    霍景川之前還想過要不要雇傭一批網絡水軍從中推波助瀾，此時看到這種反應就知道完全沒必要了。

    “你那天的精彩表演簡直絕讚。一開始就為之後的一切埋下了於我們有利的基調，可以說完全抓住輿論的胃口了。”霍景川在聊天軟件上跟舒蔓說。

    舒蔓卻委屈得回複：“怎麽說的我好像是故意表演煽動民眾一樣？那些原本就是我切切實實的心裏話好不好！那些創意原本就是我們的人熬了這麽久一個一個字節敲出來的。現在我攜網民之潮要衝出事情真相，怎麽就不可以啦？”

    “可以！可以！”霍景川急忙投降道：“我隻是想說，你很厲害，一下子就找到了讓民眾興奮的點。”

    舒蔓發回一個微笑的表情：“還沒完呢，現在隻是吵吵架吐吐口水而已。真正爭奪利益的拉鋸戰，還沒有正式開始。”

    霍景川說：“屬下拭目以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