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解疑釋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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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癱坐在門口的於老板,渾身上下沒有血跡,沒有傷口。

    “死者,男,於某,年四十三,身長五尺六寸。屍體呈現坐臥狀,衣服發髻整齊,沒有異樣也無異物附著。按屍溫判斷,死亡時間與張某幾乎為同時。”

    “以銀針跟糯米入喉,無服毒跡象。”她說著,就已經用鑷子撬開了死者的牙關,“唇齒幹淨,沒有出血點。雙目凸出圓睜,眼白出有破裂的血絲,表情極度驚恐。所以,人是被活活嚇死的。”

    許楚一句話蓋棺定論,她起身看著死者跟張某之間的距離。卻也讓一旁做下手的花無病毛骨悚然,那凶手當真是有病,竟然能將人活活折騰死!

    於是,素來不關心案子的花無病也不由自主的補腦起來,估計那凶手真是凶神惡煞又或者長如羅刹一般......

    要是此處真是案發現場,那她基本可以斷定,於老板不僅眼看著張老板被殺,而且還與凶手打了照麵!

    她將手中工具收斂起來,腦子裏仔細將剛剛的驗屍情況捋成一條線。

    憑空失蹤的蓧娘,消失的胭脂跟唇脂,再有被割喉的張老板和被嚇死的於老板。這之間,到底還隱藏著什麽。為何她們剛剛懷疑到蓧娘,蓧娘就失蹤了?

    為何她們剛剛宣布要揭露案情,捉拿凶手,就又有兩人被害?

    那廂蕭清朗的問話也十分順利,甚至她們一度懷疑的金福,也有不在場證明。也就是說,此時要麽是消失的蓧娘所做,要麽就是他們一開始的追查方向出了差錯。

    再次回到凶案現場時候,就隻有蕭清朗一人,實在是現場的血液太過紮眼讓人作嘔,所以就連想要標榜為愛民如子的宋德容都不願在上前了。

    “可有發現?”蕭清朗徐徐問道。

    “一個是被割喉導致失血過多死亡,另一個是被活活嚇死。且倆人死亡時間就在半刻鍾之內,我想凶手應該沒有足夠的時間銷毀證據呢。”許楚說著,就拿起了兩個截然不同的紙紮人,“另外,今日的紙紮人也有所不同。”

    “第一個雖然染血,但是可以清楚的看到它五官上是上了妝容的。雖然手法匆忙,但是可以明顯看得出,這個紙紮人所上的妝容更加細膩。”她一邊說,就一邊去了白帕子擦拭那紙紮人臉頰上的兩團紅暈。“粉質細膩柔和,不似之前的那般血紅低俗。”

    “另外,在於老板身邊的紙紮人,沒有上妝。乍一看,就好似如同於老板一樣被嚇死而導致了臉色蒼白。可是看其眉目之上的白色紙張,不難看出,這是被擦拭過的。應該是凶手匆忙下手,又或者他沒想到在取張老板性命時候,於老板會被活活嚇死。”

    蕭清朗點點頭,眸色深沉正色道:“凶手著急了,等不及再一一布局就下手了。”

    究其原因,無非是兩點。一則他們察覺了許楚跟蕭清朗已經查到了端倪。二則是山路將通,他們清楚的知道,一旦山路修通,被他們設計困在山莊的人將會魚貫而下,此後隻怕他們再難將人聚集到一起。

    “今天我跟明珠去打聽消息時候,聽到有婆子說,山路那邊已經清理了一大半了。最遲到明天,應該就能過人了。”花無病雖然不善推案,可想到凶手急促行凶的原因的腦子,還是有的。

    許楚跟蕭清朗對視一眼,臉色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好上一些,反而更加冷凝了。

    “蓧娘!”倆人異口同聲,而後靜默不言。

    如果他們想的沒錯,突然變成紙紮人的蓧娘,應該是太過匆忙,又或者是宋德容特地交代過下人看護好隱娘,使得她沒來得及對隱娘下手。

    而除了錦州成四豔之外,還有金漫山跟張老板於老板諸多性命要取。而今,她不知下落,可金福卻還在山莊之內並未藏匿。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是她最後的瘋狂......

    毀掉山莊,同歸於盡。從一開始,就如他們猜測的那般,為著報仇,他們不惜代價,以至於不惜性命。

    之前所有人都聚集在門外,可隨著蕭清朗問話的進行,宋德容就吩咐眾人到隔壁廳堂暫候。

    此時大廳之內人心惶惶,甚至覺得早已走投無路的人,已經嚶嚶抽泣起來。倒是讓瘮人的氛圍,更添了幾分淒慘涼意。

    突然,房門被推開,一陣冷風湧入。同時,也讓屋裏女眷的低泣聲戛然而止。驟然冷寂下來的廳堂裏,所有人的目光或是希冀或是絕望的看向來者,就連宋德容也忍不住屏住呼吸無意的抿緊嘴唇。

    蕭清朗率先上前拱手,姿態風情雲朗,宛若當真是世外高人一般。他神色淡淡的看向宋德容跟唐如才二人,說道:“山莊鬼影之謎,大抵已經被解開。若大人想要知道真相,還請帶人移步錦繡園水亭。”

    他的話清楚明白,倒是讓宋德容一愣,也讓眾人忘記了驚慌,將目光齊刷刷的看過來。

    “你是說你們有了眉目?”宋德容追問道。

    他意味深長的拉長了尾音,掃了一眼扶著金漫山的金福,“是,而且所謂的鬼影我們大抵也尋到了。”

    “此案今日可了結,而犯案的卻並非是什麽紅衣厲鬼,而是藏匿在我們之中的人。”

    一聽這是人犯得案子,而且凶手是誰已經有了眉目,一眾人剛剛不情不願排斥前去錦繡園的心思,也就淡了許多。

    縱然他們之中還有膽小不敢前往的,卻也不敢明麵上反駁宋德容的吩咐。於是,在場的乃至不在場的那個戲班跟雜耍班的人,也都跟著過去了。

    無論是先行到的,還是後來聽到消息趕過來的,在看到亭子裏高高懸掛著的一身衣裳時候,心裏都已一緊。當下,腳步都錯了幾分,再不敢往前湊了。

    實在是玉娘那事兒,給他們的衝擊太大了。

    有膽大的一看,忍不住驚呼一聲,那懸掛著衣裳的地方,赫然就是當時玉娘所在之處。

    然而還沒等他們心頭的驚恐蔓延開來,就忽見一個黑影自頭上飄過,期間還發出嗬嗬的詭異聲響。待到眾人抬頭,讓人萬分驚惶的事情就出現了,隻見透過水亭中的燈火隱約看到一個紅衣落下,而後掛到了當日紙紮人所在的位置。

    雖然都是紙紮人,可眼下這個看起來卻很滑稽,除了一樣是紅裙之外,竟然絲毫看不出旁的東西。就連那腦袋,都像是隨後按上去的。

    隨著一陣陣嗬嗬聲響起,倒是讓不少人又起了雞皮疙瘩。隻不過,因為那東西太滑稽了,所以少了幾分驚悚瘮人的感覺。

    大約過了兩息,突然就見那懸掛的好端端的紙紮人跟衣裳,突然冒起了煙。緊接著,一團團幽藍的火光四下飄散開來,那衣裳也開始著起了大火。

    一旁靜默不言的許楚,突然起身從之前吩咐的一個下人手中接過水盆,上前幾步將盆子裏的水潑灑過去以求滅火。可讓人驚愕的卻是,那並不算大的火光遇上水,竟然嘭的一下炸開了,而後火勢越發厲害。

    近處的宋德容幾人不妨,下意識的向後褪去。直到屏氣凝神的眾人,聽到手中還端著木盆,冷麵站在水亭之前的女子開口。

    “大家可以看到,所謂雪地滑行被鬼附身的紙紮人,不過是自那假山頂端往此處水亭房簷之上綁了細線,而隨著紙紮人起火,那細線也會被燒為灰燼無法看到蹤跡。”許楚接過一盞燈籠,回身繼續說道,“說起來,凶手當真是好縝密的心思。可唯有一點,他確實錯算了。縱然絲線會被燒毀,可那假山之上必有灰燼。”

    “說起來,也是天網恢恢,那夜恰逢下雪。於是,絲線在燒到假山之上時候,被落雪熄滅。”她說著,就從一旁的工具箱內取出之前發現的絲線斷頭,“這是我今日上午查看假山時候所發現的,若是有誰不信,大可現在再去查看,剛剛火燒那紙紮人後,在假山之上必然會留下痕跡。”

    她的話說完,一直未曾開口的宋德容就揮手讓下人打了燈籠去查看。果然,片刻後,就有一名下人手上黑乎乎的過來,手心裏赫然是一跟燒毀的線頭。

    “同理,在我們入住山莊第一/夜的時候,曾遇上鬧鬼之事。對方用的也是這個法子,隻不過位置卻改成了竹林竹葉到假山這一段。”許楚再次拿起一片幾乎漚爛的竹葉說道,“這竹葉也是我自假山上發現的,且其上有絲線勒過的痕跡。而凶手的目的,隻怕是在於恐嚇在假山出燒滅鬼咒的金漫山與謝娘二人。”

    她目光直愣愣的看向金漫山,隨機,就見金漫山有氣無力的哭喪著臉點點頭,嘶啞道:“那日我推說陪著謝娘祭拜月神,其實卻是在後山幽會。我與謝娘多年前有過露水姻緣,所以......隻是後來我力不從心,加上心中有事兒,就未能盡興。等送謝娘回這園子時候,為保安寧,我們二人就在假山這裏燒符咒了。隻是我們還未燒完,那厲鬼就尋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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