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哆哆嗦嗦進退兩難，李文斌不忍起身解圍“行了！文件給我吧！”

    林秋惜字如金下令“出去！”

    老會計們如蒙大赦離開。

    李文斌開導勸慰“他們這輩子就看那幾本賬，不通人情世故，你別往心裏去！”

    林秋“哼哼”冷笑“是嗎？我感覺他們精著呢！不過他們終於簽了字，就是有了防火牆，李大經理可以盡情施展才華了！”

    李文斌歎道“其實他們也挺可憐。”

    “可憐……？”林秋想到自幼成長於發黴小屋，笑得張狂花枝亂顫，完了之後語調挖苦“很多時候可憐之人興許更沒節操可言，四五十好幾的人了，隨便嚇嚇就輕易就範，還要不要臉！”說完音調婉轉“晚上有空嗎？叫上貝貝，好久沒一起聚了！”

    李文斌心裏稍稍猶豫依舊點頭“有空的……。”等他離開同學辦公室正長籲口氣，王婷來電“文斌，你下班來學校找我，見麵再商量去哪裏吃飯！”

    兩人進展不錯，早就約好今天共進晚餐，李文斌隻好撒謊“晚上和客戶有個飯局！”

    “喔……！”女孩遺憾掛掉電話！

    辦公室內林秋心心念念千裏之外，她愛屋及烏想到方涵初戀，心中有抹難言傷感，聯想自己童年也生長在宿舍院，街坊四鄰，工廠內外看見小林秋總會指指點點，就連小夥伴都對她滿臉嫌棄，動不動就用童音嘻罵“你媽是壞女人！”衣服被他們扯破更是家常便飯。

    這時總會引來大人“嗬嗬”笑聲，原本美麗溫柔媽媽也漸漸變了性情，她總會拖著不服氣林秋回家，“叫你別出去，叫你不聽話。”

    伴隨女孩哭喊，媽媽鞋底常會暴風驟雨招呼到小林秋身上。

    每當往事湧上心頭，女孩總會晶瑩淚花星光點點，她點燃支煙走到窗台，樓下工人心事重重，三三兩兩結伴下班，林秋吐出青煙心算平均年齡，默歎“當下中國經濟產業升級，這幫四五十歲老工人下崗真還沒什麽就業前景。”

    林秋狠狠滅掉煙頭，感覺小宇宙開始燃燒，幻想自己就是方涵紅顏知己，仿佛兩情相悅，紅袖添香日子就在不遠，她忽然又想到呂佳宜，那天真爛漫富家小姐，心中略略黯淡後又很快明媚起來。男未婚，女未嫁，漫漫人生路還很長遠，誰知道未來會是什麽模樣，縱使呂佳宜千嬌百媚還很有錢，但隻有自己能為方涵事業攻城略地，掃清前方障礙。

    想到方涵“失聯”前那句意味深長“你悠著點……”，林秋這幾天反複咀嚼，不像口香糖嚼嚼就沒了味道，蜜意越來越綿長悠遠，她自言自語“呂佳宜，誰最終成為方夫人，咱倆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雁子敲門打破她神遊海外“林總，沒事我先下班了！”

    “哦……等著我一起！”林秋說話時候，從抽屜裏摸出銀行卡放入包裏，那是高管專屬績效工資卡，KTV那晚逼宮成效顯著，卻沒注意此刻雁子神情有點微妙！

    皇冠轎車早在大廳前泊車區等候，林秋問：“你去哪裏？我送你。”

    不曾想雁子拘謹拒絕“哦，謝謝林總，我不回家和幾個同事吃飯唱歌。”順著手指方向，他看見幾個年輕員工遠遠等在那裏，林秋忽然意識比他們大不了幾歲，注意張張臉龐望著自己拘謹模樣，明了和同事有說有笑日子再沒有了。

    她下意識拉副駕車門，有司機老薑笑容提醒，多走一步坐進後排“老薑，今天不回家，去城南國府盛宴。”那是成都頂級酒家。

    後者熟門熟路腳踩油門，皇冠汽車象條鯊魚，無聲無息融進車流！

    林秋後排掏出化妝包補妝，老薑專心駕車，專業司機知趣少言做派，常讓林秋有安心踏實之感，她對著鏡子滿意抿抿嘴唇，自覺香車美女兜裏還有不菲銀行卡，信心讓過去清麗羞澀女孩有了風華絕代模樣。

    路過處在建樓盤，廣告語大致是“歡迎人生贏家入住。”林秋心裏默算，年薪七十幾萬，再加上其他零零碎碎補貼，明年在此處再購套房產並非難事，車速卻越來越慢，消防車，警車，救護車從皇冠轎車旁匆匆駛過，聽前排薑師傅歎了口氣。

    林秋問：“老薑！前麵發生什麽事了？”

    前排回答“年底了！民工攔路討薪呢，肯定又有包工頭卷款跑了！”

    車被堵著慢慢走，車裏例行放著當天日報，林秋不再關心窗外民工討薪，拿起報紙看當天財經版，餘光瞟見老薑前排動來動去心神不寧模樣，林秋一目十行掃視新聞說到“車裏就我們兩人，你有話就講吧！”

    老薑“嗬嗬”笑笑，“其實也沒什麽，大家都說林總挺有開拓進取精神，老廠改製全靠你在推動，關鍵人還這麽年輕漂亮。”

    林秋不信“咯咯”笑說：“老薑啊，你人就是老實，我給你翻譯回去吧。”她頓頓換成惟妙惟肖模仿腔調“林秋那女人看著年齡不大，貌若天仙，心如蛇蠍，攀上方家那花花公子，謀得高位後又來禍害我們！”

    老薑尷尬辯解“哪有，哪裏有嘛！”

    林秋把報紙換了個版麵，“我都知道的，你就別自欺欺人了，就說是不是吧！”然後並不在乎前排回答，被一則財經深度分析吸引，上麵說開年之後，央行可能會施行適當緊縮貨幣政策！

    倒是老薑估摸後排女子心情不錯，猶豫再三後問“林總……聽說改製分流政策已經出來了，買斷工齡補償金確實不高？”

    林秋顰眉“你繼續說！”

    老薑說話倒很客觀“前幾年經濟形式好，老廠產品適銷對路，廠裏工人過了多年舒坦日子，個個本事不大脾氣不小，簡直就是貴族工人，你看老了老了吧？本事沒了，工作也快沒了！”

    林秋“哦，你這樣看？”

    窗外討薪民工已被政府人員勸離，老薑歎口氣“要論競爭力，我們比他們差多了……。”

    林秋沉默不語知道還有下文。

    對方果不其然繼續“可畢竟一生都為錦江服務，林總能不能給上麵說說，把我們分流到其他兄弟公司。”她這才笑了“老薑，你可真逗，說一千道一萬，話在這裏等我！”

    說完看著窗外民工彼此攙扶感謝政府為他們討薪，林秋喃喃“公司大了難處也多，要甩包袱才能生存前行，照你建議，還怎麽甩包袱？難道真要拖著整個集團沉沒，他們才安心！”

    見前方諾諾答應不敢再多言語。

    她拍拍椅背“老薑你放心，有我就有你，到時候我把你分流到效益好的公司！”

    老薑語拙隻能重複“謝謝！”

    他心裏其實知道，林總年齡和他女兒仿佛，其實並非工人編排那樣“豔若桃李，毒若蛇蠍！”她這樣待自己，全是因為那晚歌城門前善意提醒，她其實挺柔和的，走近了看是真真實實普通女孩，老薑在心中自言自語！

    車到酒樓門前，服務生拉開車門同時，林秋叮囑“為這位先生打包蝦仔煲飯！記在我包間賬。”老薑忙不迭到，“林總，不用，不用，我待會出去吃碗麵就好！”

    林求不再多言衣袖帶風走向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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