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微雲從懷中拿出一本秘籍，那秘籍古樸陳舊，有一半都幾乎已被歲月染黃。

    小魚兒調笑道：“看不出來，蘇老哥你還是一位會考古的行家，這樣老舊的東西都有。”

    蘇微雲哈哈一笑，又正色道：“我猜想，這本秘籍或許就是燕南天大俠所說的能夠‘挫其鋒芒’的古籍。”

    小魚兒驚訝地看向那本連名字都有些模糊的古冊，道：“哦？你說的是不是武當派的《太極勁》？那門功法講求的是‘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倒是一門玄奧至深，威力奇特的神功。”

    蘇微雲搖頭道：“不是。你可再猜一猜。”

    小魚兒又道：“難道是崆峒派的《兩極陰陽功》？他們倒是最精通調劑陰陽，隻不過就是容易練入岔路，最後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蘇微雲還是搖頭。

    小魚兒瞪著眼睛，道：“不會是少林寺的無上至典《易筋經》吧？看這書的年頭的確像了，但你就算真的是少林寺的第一弟子，也不可能讓你將這麽重要的傳宗寶籍帶在身上啊？”

    蘇微雲笑道：“哈哈哈哈，你能猜出來才算見鬼，這門《枯榮禪功》還從未在江湖上出現過的！”

    “枯榮禪功？”燕南天微微一愣，問道：“可否借我一觀？”

    蘇微雲道：“正是要請燕大俠鑒別！”

    燕南天拿著泛黃的古冊，細細翻讀。他翻書的速度極快，但饒是如此，也看了約莫有一個時辰。

    “這門神功......一枯一榮，半枯半榮，非枯非榮，雖不算絕頂神功，但其中的禪意卻著實濃厚得很。”

    小魚兒道：“燕伯伯，你難道也懂得和尚那一套禪機？”

    燕南天笑道：“‘武道禪宗，嫁衣神功’，《嫁衣神功》本就是一門蘊含有深深禪學的功法，這一點與《枯榮禪》倒是不謀而合的。”

    蘇微雲道：“那您的意思是？”

    燕南天道：“我的意思是此功可堪一用！我稍下便與你詳盡道來。”

    不止是蘇微雲，就連小魚兒、蘇櫻兩人臉上也露出笑意來。

    ...........

    一日之後。

    慕容山莊。

    碧煙閣中，蘇微雲特地將蘇櫻約了出來，向她詢問一件事情。

    蘇微雲道：“蘇櫻姑娘，我這裏有一枚‘陰霄丸’，不知你可曾聽聞過？”

    蘇櫻輕蹙柳眉，似在腦海中搜索記憶，過了片刻，她忽然道：“我好像有些印象，我在一本古書上見到過這枚丹藥的記載，服此藥者，可具神骨巨力，內力亦會大增，然而不出三年必死！”

    “真的有如此可怕？”

    蘇櫻點頭：“因為它是通過劇毒來刺激人體，強得一時，然而等到毒發，自然就身亡了。”

    蘇微雲急忙又問道：“有沒有什麽能夠解決的方法？”

    蘇櫻道：“傳說之中還有一枚丹藥叫作‘毒龍丹’，與之配合一起服用便可隻增功力，其餘安好。可此物是昔年一位名號‘屠龍大師’的奇人所煉，兩枚丹藥的煉製方法都早已失傳了。”

    “你怎麽突然問我這個問題？你不會是又有一枚陰霄丸吧？”

    蘇櫻好奇又訝異地盯著蘇微雲。因為蘇微雲已不止一次找過她，請她幫忙調和丹藥。

    “我這裏正是有一枚‘陰霄丸’。”

    蘇微雲立即取出丹藥來，拿與蘇櫻來看。

    蘇櫻接過那枚銀中帶黑，暗淡無光的神丹，細細地嗅了嗅，又小心地刮下一些粉末放在陽光下打量。

    良久後她才道：“大概是陰霄丸無差了。至陰神丹果然不同，我隻是拿在手中，便有一種掌心清涼發寒的感覺。”

    蘇微雲道：“蘇姑娘，你......你可以解掉其中的毒性嗎？”

    蘇櫻莞爾一笑：“連小魚兒都難不倒我，區區一枚丹藥，我怎麽會沒法子？”

    小魚兒故作歎息道：“這話你倒說得在理，我這條聰明的魚兒可算是栽在你的手裏麵了。”

    蘇櫻猶豫道：“隻是......”

    “隻是什麽？”

    蘇櫻道：“隻是你修煉的嫁衣神功，恐怕是經不住這等至陰之丹相摧發的，依我看來，這枚丹藥陰力之強怕比之前的‘九九丸’、‘神女丹’都要厲害得多！”

    蘇微雲道：“至陰之丹，至陰之丹......是不是對於修煉至寒功法的人便是大有好處？”

    蘇櫻道：“自是如此。這本是武學中最基本的道理，陽有陽用，陰有陰用。你自己便是一位武林大豪，怎麽反倒問起我來？”

    蘇微雲說話時頓了一頓，道：“我......我還想在確認一下。”

    蘇櫻見他神情有異，不由問道：“你想讓誰服此丹？她修煉的又是什麽心法？”

    蘇微雲神秘一笑：“我想《明玉功》大概算是天下至陰的神功之一的。蘇姑娘，有勞你了。”

    蘇櫻心領神會，明白過來，笑道：“嘻嘻嘻，好說。”

    七日過後。

    蘇櫻從一間煉丹房中走出，手中端著一碗散發著神奇香氣的湯水，遞給蘇微雲道：“以這碗湯水和著陰霄丸一起服用，毒性可除。”

    蘇微雲大喜道：“好！”

    他隨即往後屋而去，那裏是慕容九的住所。

    ······

    深夜，屋中。

    白氣繚繞，香風熏熏。

    慕容九盤坐在床，默默練功，臉色變得如銀如玉，仿佛又更年輕美麗了幾歲。

    許久之後，她緩緩睜開眼睛，眼中神色變化不停，好似又經曆過一次新生。

    蘇微雲輕聲問道：“你的功力......恢複了麽？”

    慕容九不喜不悲地點了點頭，道：“嗯。恢複了。比我以前還要高得多！”

    她修煉的是《明玉功》，兼之服下陰霄丸後，天下怕少有人是她的對手了。

    蘇微雲長舒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慕容九看向蘇微雲的目光突然變得極為複雜，其中愛恨交織，百感雜集，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意味。

    蘇微雲奇怪道：“你怎麽了？”

    慕容九慢慢起身，麵上浮現出笑容：“沒什麽。”

    她忽然向著蘇微雲撲了上來。

    夜深人靜。

    皓月當空，熱風習習。

    一如那個無法命名的春夜。

    .......

    慕容九很美麗，很可愛，很蒼白。

    至少蘇微雲是這樣認為的。

    有的女孩或許是初戀，有的女孩卻更像初戀。

    “初戀”和“像初戀”是完全不一樣的。

    而慕容九既是初戀，又像初戀。

    她實在很美。

    但蘇微雲還是不得不離開她。

    蘇微雲忽然地，就不見了。

    也一如那個妙不可語的春夜。

    慕容九倚在床頭，喃喃道：“為什麽我要恢複功力？是不是我恢複了功力，他就能放心地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