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母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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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清晨。

    狼山。

    太平客棧。

    溫良玉一邊走,一邊對蘇微雲道:“你瞧,咱們狼山也有一間客棧,奇不奇怪?”

    一行八人,仿佛是刻意放慢了速度,慢慢吞吞的,約莫行了兩個時辰,才走到了太平客棧麵前。

    一間東倒西歪的破屋子,破屋子門口排著一塊大招牌,上麵真的寫著“太平客棧”四個大字。

    蘇微雲道:“隻要有人要住,就會有客棧,這有什麽奇怪?”

    溫良玉又道:“可是這間客棧名作‘太平’二字,你覺得這名字取得好不好?”

    蘇微雲道:“這個名字取得好。”

    溫良玉故意問道:“你可知它為何取得好?”

    蘇微雲跨步而入,平淡地回答。

    “因為我以前有個朋友,也叫這個名字。”

    溫良玉搖了搖頭,他費盡心思想多找些話來說,卻發現此人簡直是那種油鹽不進的老眉豆,根本無法交流。

    “這間客棧之所以叫太平客棧,是因為這裏真的很太平。這是朱五太爺說的,誰也不許在客棧裏動手!”

    在狼山上,朱五太爺的話就是最高的命令。

    無論你是誰,都最好不要違背!

    ..........

    太平客棧裏麵並不大,勉勉強強擺的下幾張酒桌。

    此時才剛剛開門,除了一個瘌痢頭的小夥子在店裏擦著桌椅板凳,就隻有一個斷了左臂的中年大漢在最偏僻的角落裏喝酒。

    喝酒的中年大漢沉默著,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而小瘌痢卻將桌子“滋、滋、滋”地擦得很響。

    他勤奮、認真地擦拭著,似乎一開始就不會停下,全然一副把桌子當作是自己寶貝的模樣。

    溫良玉輕輕提了提儒袍,慢慢坐下,道:“郝老板,有生意來了,你做不做?”

    他話音方落,裏麵便急急忙忙走出來一個穿著得體,滿臉和氣的生意人。

    “做,當然要做!”

    那人馬上走到桌子前,仿佛生怕溫良玉跑了一樣。

    他走到近前,才一拍腦袋道:“哦,原來是來了新客人,難怪溫君子要請客了。”

    溫良玉微笑道:“你可知這位是誰?他就是威震餓虎崗,決鬥歸東景的蘇獅王!”

    生意人笑嗬嗬地道:“哦哦哦,我聽說過他的大名。”

    他嘴上雖這樣子說,可從表情上卻看得出,他顯然是並沒有聽說過的。

    他果然隻是一個生意人。

    “我叫郝生意,這是我兒子。”

    他指著那個瘌痢頭說道。

    “我隻是個生意人而已,不是狼,蘇獅王可在我這兒放心地住下!”

    郝生意拍了拍小瘌痢的肩膀,示意他去後麵,而後又對著蘇微雲笑道:“您要吃什麽?”

    蘇微雲道:“一杯茶就好。”

    郝生意拿出記賬本,用筆在上麵寫了幾個字,叫道:“好嘞,一杯好茶,快上過來!嗯,一共是五十八兩銀子,如果是八杯茶的話,就是四百六十四兩銀子。先結賬,後吃飯。”

    蘇微雲抬起頭,仔仔細細地瞧了郝生意兩眼,好像突然有些明白那個小瘌痢為什麽會一副把桌子當寶貝的樣子。

    這間客棧比寶貝還值錢。

    過了半晌,他終於說道:“你果然不是狼。”

    郝生意依然是笑眯眯的。

    蘇微雲道:“狼不會這麽吃人的,隻有人才會!”

    ······

    客棧中。

    跟著溫良玉來的六個人都沉默寡言,一語不發,裝的好像真的是謙謙君子。

    溫良玉卻總是跟蘇微雲聊著天,客氣至極,時不時地還顧盼著後堂幾眼。

    蘇微雲道:“你在看誰?”

    溫良玉笑了笑,說道:“沒什麽,我隻是在看他的茶水多久才能上好。”

    蘇微雲點了點頭,又不再說話。

    又過了半刻鍾,茶水果然已來了。

    端茶送水的不是郝生意,也不是小瘌痢,而是一個女人。

    女人本身並不稀奇,到處都有女人,狼山上當然不可能例外。

    但這個女人卻確實十分稀奇。

    她長得很胖,那便不消說了,最厲害的還是她的一雙腳。

    那雙腳的確可稱得上是三尺金蓮,隻不過是橫著量的。

    在此之前,蘇微雲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人會長著這麽大的一雙腳。

    “客人,茶來了!”

    大腳女子將八杯清茶依次放在兩張桌子上,最後到蘇微雲時,她還嗬嗬一笑,眉梢輕動,朝著蘇微雲拋了兩個媚眼。

    蘇微雲頓時沒有再想喝那杯茶的意思了。

    但偏偏此時那大腳女子還勸說道:“客人不是口幹麽?怎麽還不用茶?”

    另外的七位君子狼都已喝下茶水,熬了一夜,他們也有些疲憊了。

    蘇微雲還未有所動作,突然有一人道:“不行。”

    “那茶喝不得!”

    溫良玉麵色一變,問道:“為何喝不得?”

    “因為茶水裏有毒!”

    眾人緩緩看去,說話的那人赫然是先前一直不聲不響的斷臂大漢。

    溫良玉道:“我們都未中毒,你憑什麽說茶裏有毒?!”

    斷臂大漢道:“你們的茶裏沒有毒,但他的裏麵有。”

    大腳女子忽然冷笑道:“可笑,真是可笑,你莫非是親眼瞧見我下的毒麽?”

    斷臂大漢道:“不是。”

    大腳女子語氣一厲,叱道:“那你憑什麽敢說我送來的茶水裏有毒?”

    斷臂大漢抬頭,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緩緩道:“就憑我是金開甲!”

    大雷神,金開甲!

    在場的人自然都聽說過這個名字。

    蘇微雲微微拱了拱手,微笑道:“金兄,好久不見!”

    金開甲瞧著蘇微雲,居然也罕見地笑了一下,道:“好久不見!”

    溫良玉站起身,慢慢地打開折扇,又很慢很慢地扇了一下,道:“原來你就是十多年前,號稱天下第一高手的金開甲。難怪.......難怪......”

    “難怪你殺了卜戰的手下之後,他不敢過來找你算賬,原來他早知道你是金開甲。”

    大腳女子道:“無論你是金開甲也好,銀開甲也罷,我們狼山總歸沒有招惹到你的地方,你何必偏要在這裏住了足足兩個多月還不走?!”

    金開甲冷冷道:“我已說過,我是在等人。”

    大腳女子問道:“等誰?”

    “朱五!”

    這個名字說出來的時候,客棧中的八匹狼都震了一震。

    狼山上這麽多年來,極少極少有人敢直呼朱五太爺的大名。

    金開甲冷冷道:“可是我沒等到朱五,卻等來了一匹母狼。你惡心了我三天,我沒殺你,已給足了你的麵子!”

    柳金蓮狠狠地喘了口氣,憤怒得滿臉漲紅。

    蘇微雲道:“母狼?你說的是她?”

    金開甲道:“她就是狼山上的第一母狼柳大腳,難道你不知道?”

    蘇微雲看了看那女子的大腳,喃喃道:“幸好現在知道也還不算晚。”

    他忽地將茶水一灑,往柳金蓮臉上潑去,身形也隨之一動,立刻就欺至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