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每次看到柳佳梅的傷口，鄧崔賢心裏都特別複雜，甚至有一種要崩潰的感覺。

    柳佳梅脖子以上的手術已經全部結束，按照柳佳梅的病情來說已經恢複得很好了，但是讓外人看來卻不由得心生厭惡。醫生已經盡了全力，柳川海也耗費了巨資，柳佳梅的下巴下照樣留下了兩道疤痕，脖子上留得更多，有五六道疤痕，還別說下巴底下。柳佳梅臉上和脖子上植過皮的地方皮膚顏色都是暗紅色，醫生說隨著血液係統的恢複，這些黑紅色的皮膚最終會恢複到正常皮膚的顏色，但是，現在看起來先是難看的。

    最重的就是柳佳梅的胸部，可以說是疤痕遍布，看起來非常恐怖。雖然，這些地方可以通過衣服來遮擋，但是，留在人心裏的陰影用什麽去遮擋呢？特別是柳佳梅的乳頭已經燒沒了，她還沒有結婚，還沒有孩子，到時候，等她有了孩子，她拿什麽去哺乳？

    這些都讓鄧崔賢心煩、痛苦。

    第五次手術以後，醫生雖然滿懷喜悅地告訴大家手術很成功，大家都很高興，可是鄧崔賢高興不起來。

    手術進行完畢，趙枝紅讓程逢誌帶領來看望柳佳梅的親戚朋友出去吃飯，鄧崔賢也跟著出來了。

    在一飯店吃完飯後，那些來看望柳佳梅的親戚朋友都回去了，隻留下了鄧崔賢和程逢誌。

    程逢誌想給柳佳梅他們訂餐，鄧崔賢卻攔住了，說等一會再訂，她想和程逢誌聊一會。

    程逢誌說訂完餐等餐的時間也可以繼續聊，說完，程逢誌就去收銀台打了飯票。

    “媽，有什麽事嗎？”程逢誌重新坐回到座位旁問。

    “沒事，媽就想和你單獨坐一會。”鄧崔賢顯得心神難定地說。

    程逢誌看著母親。

    “梅梅這種情況，你真的願意守她一輩子？”鄧崔賢還是忍不住地問。

    “怎麽又說道梅梅了！她沒出事兒的時候沒見你對她這麽上心過。”程逢誌說，顯得有點不耐煩。

    “她身上的那些疤永遠去不掉的。”鄧崔賢有些著急。

    “沒什麽大不了的。”程逢誌輕描淡寫地說。

    “你真的就不嫌她難看？”鄧崔賢說。

    “我愛的是柳佳梅這個人，不是她的容貌，她現在受傷了，我更應該疼她愛她，她不是一個玩偶，好看的時候就喜歡，有點瑕疵了就扔進垃圾桶。”程逢誌說。

    “但是兒子呀，媽媽是過來人，你還太幼稚，婚姻沒這麽簡單的。你們現在還沒結婚，一切都來得急，等你們將來結了婚，什麽都晚了。”鄧崔賢說。

    “媽，我想問你一句話，假如我被毀容了，你會怎樣對我？嫌棄我？不會吧，我想你會和那些議論我的人去做鬥爭，要麽不理他們，要麽要求他們閉嘴，要麽和他們打架，你說對不對？”

    鄧崔賢沒吭聲。

    程逢誌繼續說：“我和梅梅已經好了八九年了，我們已經好到骨子裏去了，不僅僅是愛情、也有親情，也是惺惺相惜，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別說梅梅現在恢複得很不錯，就算她真的成了醜八怪，我也不會嫌棄她。她是我一輩子的老婆，我願意和她相濡以沫，生死契闊。”

    “愛情首先是一朵花，是被用來欣賞的，男女之間的欣賞。現在，你們之間的欣賞不存在了，你們之間的愛情還會長遠嗎？媽不希望你到時候被這些所折磨！”鄧崔賢很急，用盡心機想勸程逢誌回頭。

    程逢誌有些吃驚，沒想到母親還會說出這樣富有哲理的話，他想了一下說：“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愛人之間欣賞的不僅僅是肉體，還有彼此的精神世界和靈魂。隻要心中沒有芥蒂，肉體上的瑕疵不足以影響到兩人互相欣賞的關係。”

    “芥蒂是什麽？”鄧崔賢問。

    這時，服務員把程逢誌點的飯菜打包好送了過來。

    程逢誌說：“就是疙瘩，我不給你解釋了，我得給他們送飯去了。你可以在我麵前說這些話，但是在梅梅和她媽麵前，你千萬不要說這些話。”

    “媽又不是傻瓜。”鄧崔賢說。

    “那就好。咱們走吧。”

    鄧崔賢：“你先回去吧，媽想在外邊轉轉。”

    程逢誌說：“行”，然後先行離開了。

    鄧崔賢傷感地在板凳上又坐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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