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

    當王耀吐出一口濁氣，他皮膚的顏色，再一次回歸正常。

    雖然，《牛魔煉皮》這一門煉皮之法，分為銅皮、銀皮、金皮與牛魔皮四個階段，但是，在放鬆的狀態下，王耀還是習慣，讓自己的膚色，呈現出正常的小麥色，畢竟，銀皮外顯，乍一看挺帥氣的，可時間一久，一個純粹的‘銀人’，還是讓他感覺不習慣。

    今天的修煉，到此結束。

    穿上衣服，王耀便下山去了。

    母親被救回。

    自身的修為，在這兩個月裏，也得到長足的提升。

    雙喜臨門，王耀是一邊哼著小曲，一邊連走路的姿勢，都變得有些輕飄飄的。

    然而——

    就在王耀下山，剛回到小山村時，有人撞上了王耀，便對他說，“小耀，你快去看看吧。你的母親，又昏倒了。”

    “什麽？！”

    聽到對方的言語，王耀覺得難以置信。

    自己的母親杜文娟，不是已經被一百五十年份野山參，給救回來了麽？

    而且，看效果，可以說是相當的明顯，不僅所有的華發再度轉為了青絲，連皺紋都褪去了十之八九，這才過了兩個月，怎麽會又昏倒呢？

    不過，作為同村之人，王耀覺得，對方沒有說謊騙自己的理由。

    “難不成，隻是一個意外？”

    嘴裏麵，王耀小聲嘟囔了一句。

    腳下卻曾不停歇，很快的，王耀便回到了自己與杜文娟的住處，推門而入，除了躺在床上的母親外，床邊還站著幾位村民，而在床頭，赤腳大夫胡叔，正在為杜文娟把脈。

    走到床邊，王耀見自己的娘，雖說是處於昏迷的狀態，可麵色紅潤如常，看樣子應該沒有什麽大礙……

    咦？

    不一定。

    今時不同往日，修煉《牛魔煉皮》到銀皮大成，修為是武者中期的王耀，論觀察力，絕對算是細致入微的，因此，他發現，自家娘杜文娟的滿頭黑發中，居然……又有了一根白發！

    本來，這也沒什麽。

    論年紀，杜文娟已經差不多四十了，有幾根白頭發，也很正常。

    有些少白頭的，年紀才二十幾歲，白頭發也很多，不照樣活得好好的嗎？

    可是，這在王耀看來，是不正常的，因為，在吞服完了整株野山參後，王耀清楚的記得，杜文娟的頭發，每一根都是純黑。

    現如今，出現了一根白頭發。

    這使得王耀的心‘咯噔’了一下，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個非常不好的訊號。

    是時，赤腳大夫胡叔，放下了杜文娟的手，這代表著他的診脈結束，一旁的幾個村民，其中的一個問道，“老胡啊，小耀她娘，沒事吧？”

    “你問這麽多幹嘛？”胡叔反問道。

    “我這不是作為同村的，關心一下嘛。”村民回道。

    眉頭一挑，赤腳大夫胡叔道，“有我胡金泉在，文娟她，自然沒事。好了、好了，大家就不要圍在這裏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誒。”

    答應一聲，幾個村民，就前前後後的出去了，並隨手關上了房門。

    於是乎，整個屋子裏，就隻剩下了王耀、杜文娟以及胡金泉三人。

    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有些怪異。

    就在這時，胡金泉道，“小耀，胡叔對不起你。我的醫術，實在是太淺薄了，之前，對你娘的診治，可能出了差錯。文娟她，不是因為操勞所致的心力交瘁。而是……”

    “是什麽？”王耀追問道。

    “如果我這一次診治沒錯，你娘應該是患了——早衰之症！”胡金泉回答。

    早衰之症？

    聽到這名字，王耀便覺得自己懂了幾分。

    隨後，胡金泉詳細地解釋了這早衰之症。

    歸根究底，這是一種遺傳病，有此症者，約莫會在二十歲到二十五歲之間，瘋狂的衰老，無論是心力還是氣力，都會空耗殆盡，短則三五個月，最長不超過一年，就會滿頭銀發、滿臉皺紋、齒牙動搖的死去。

    麵對這病症，野山參這種藥物，壓根就……無用。

    解釋完這些，胡金泉再道，“小耀，我當初在外闖蕩，也隻是聽過這早衰之症，卻從未真正的見過。隻因這病症，實在是稀少，才會在為你娘文娟第一次診治時，出了偏差。而這一次……應該是沒錯了。隻是，我也有些疑惑。若真是早衰之症的話，為何你娘到差不多四十歲，才爆發此症呢？”

    是啊，為何？

    聞言至此，王耀的眼眶裏，已經是滿含淚水。

    若真是早衰之症，杜文娟熬到今年三十七歲才爆發此症，在王耀看來，隻有一個解釋，在那個時候，十五年前，她懷了自己，而在那三年後，自己的男人，又沒了，從此，孤兒寡母，為了養育自己，所以，沒辦法，杜文娟憑借一種不知名的力量，硬撐了下來。

    在王耀看來，這種力量的名字，就叫做……母愛！

    定了定神。

    深呼吸了幾次。

    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後，王耀問道，“胡叔，那有什麽辦法，可以再救回我的母親呢？”

    “唉~~~”

    歎一口氣，胡金泉道，“恐怕這一次，真的隻有靈草、仙丹，才有可能救回文娟。而且，不是任意一種，而是對早衰之症，有明顯克製作用的，才行。”

    說到這，胡金泉拍了拍王耀的肩膀，“小耀啊，有些事情，不可強求。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言外之意，胡金泉是在勸王耀放棄。

    而王耀此刻，則是目光灼灼，並沒有萌生半點退意。

    是啊，這一回的條件的確苛刻，但王耀並不打算就此投降，而是打算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烏鴉反哺，羔羊跪乳。

    生養之恩大過天，怎麽著，王耀都要試一試，竭盡全力，拚上一把。

    抱定這種心態，王耀又問道，“胡叔，我還有多少時間？”

    胡金泉見王耀如此執著，不由地搖了搖頭，卻還是回答王耀的這一問題，“野山參，雖是凡俗的續命之物，卻還是有些作用的。本來，文娟她可能還撐不了三個月，現在的話，應該還有半年吧。”

    半年，還有半年時間！

    念及於此，王耀不想再拖下去，等到杜文娟醒來，王耀便笑著和自己母親說，自己又要外出了，不過，這一次，時間更是不會太長，最多幾個月，就會回來的。

    知子莫若母。

    結合自己這一次的昏迷，杜文娟麵上不說，心裏麵卻是大致地猜到了。

    等到第二天，王耀準備外出時，杜文娟招了招手道，“耀兒、耀兒，你先別急著走。”

    “怎麽了，娘？”王耀笑道。

    說話間，杜文娟取出了一件衣裳，看樣子，就是給王耀定做，適合他穿的。

    “耀兒，你娘我，沒什麽大本事。這件衣服，是你離開這幾個月，我給你織的。雖然，你又長高長壯了一些，應該也挺合身。”

    用手摸著這件衣服，聽著杜文娟的話語，王耀的眼眶裏，早已是飽含淚水。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到這一刻，王耀再也控製不住情緒，一邊流著淚，一邊說道，“娘，你放心，這件衣服，我一定會好好穿。”

    事實上，在說這句話的同時，王耀還暗暗的、堅定的說了一句：娘，你放心，我一定會想方設法救你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