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劍鬆皺起了眉頭，說道：“可若不是徐老師突然得罪他，讓他激情殺人，他為什麽要殺徐老師？”

    說著這話，他將之前從三年二班的英語老師和與徐老師熟識的同事們那邊詢問出來的消息，分享給了他們。

    讓這完全沒有殺人動機的案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僵局。

    明明知道凶手是誰了，卻不知起因，讓他們感覺到了一種不安，更何況此時還可能牽扯到審判者，就更要深挖了。

    夏沫夜將從鄭林那邊得來的消息說了出來，猜想道：“會不會是他受了鄭林的刺激，想要殺人，而審判者從背後提供了幫助，徐老師隻是恰巧在那個點出現？”

    柳劍鬆皺眉想了一會，若是有目的性的隨機殺人，倒是也能說得通。

    可若是這樣，那徐老師就太不幸了……

    “我這邊就下通緝令，全程抓捕李郎飛！”柳劍鬆拍板咬牙道。

    “可是……”夏沫夜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有一股悶氣憋在心裏，“就算抓到了他，我們也無權處置他。”

    因為未滿十二歲，還不具有刑事責任。

    這句話一出，柳劍鬆和簡晟白都沉默了下來。

    他們不由的想起了星期三凶犯陳仁海的小時候的人生經曆，還有他小時候殺了父親後，坦坦蕩蕩的對警方說的那句話。

    ‘有人對我說過了，十二歲殺人不必承擔刑事責任。’

    這樣的理直氣壯，這樣的無所畏懼。

    令人頭皮發麻。

    也在這時，林聰拿著證物袋走了過來，說道：“徐老師徐紅身上的傷口已經驗過了，是十厘米長的銳器所傷，傷口從下至上此種腹部，可以初步判斷是比徐老師矮的人斜插進入的，跟目擊者們的證詞相符。”

    隨後他將證物袋交給了柳劍鬆，說道：“柳隊，你看下這個。”

    柳劍鬆接過，目光瞬間落在了那顆完好的大白兔軟糖上，說道：“這東西是在徐紅的身上的？”

    “對。”林聰道：“在徐紅的上衣口袋裏，而且我總覺得這跟李榮輝那起案件有聯係。”

    柳劍鬆挑眉，說道：“怎麽說？”

    林聰又道：“李榮輝那案子，我在還未完全骨化的屍體內髒裏，都化驗出了奶精，痕跡員也在地窖裏麵找到了一些大白兔軟糖的包裝紙，我初步判斷他們大多數人在死前都吃了大白兔軟糖，再結合這徐紅的案件，我猜想，這大白兔軟糖是不是對李郎飛有著某種重要的意義，或者可以說是殺人記號。”

    柳劍鬆心裏一驚，與簡晟白對視了一眼。

    之前柳劍鬆讓簡晟白來找李郎飛，自然將他與李郎飛那場對話全部轉述了一遍，而來的時候，簡晟白又跟夏沫夜討論了一番。

    都知道。

    李郎飛曾經說過：我媽媽說，隻要吃糖，就會忘記煩惱。

    所以……

    簡晟白立馬道：“問問徐紅在生活中是不是有什麽不順心的事情。”

    “問過了。”林聰似早有準備，道：“那英語老師說過，徐紅的丈夫是個酒鬼，經常打罵徐紅，徐紅有時候上課臉上都帶傷，前些日子好不容易與那酒鬼丈夫離了婚，正要開始過新生活……”

    後麵的話，林聰沒有繼續說下去，在場的人也沒問下去，都能明白裏麵的意思。

    在徐紅剛剛脫離掉一個人的魔爪後，卻又不幸落入了更深的深淵，還為此失去了性命。

    簡晟白道：“那李榮輝是怎麽說的？”

    柳劍鬆想起了李榮輝承認罪狀前說的那句話。

    靈光一現間，他忽然想起了某種可能，背脊驀地發涼。

    柳劍鬆看向了簡晟白，說道：“他就問了我一句話，說‘殺幾人，死刑，殺幾十人，也是死刑對嗎？’，我說對，他便全部承認了罪狀。”

    簡晟白殿下，道：“劍鬆，身處在深淵的人，很難獨善其身，而能獨善其身者，必能心性堅定，李郎飛不屬於這一類，所以就算他再表現的如何可憐弱小，都掩蓋不了他們已經黑化了的心，劍鬆，你不小心放走了一個惡魔。”

    夏沫夜在聽到這話，神色一怔，似乎想起了什麽，握緊了拳頭。

    簡晟白也同樣看向了夏沫夜，道：“沫夜。”

    “恩？”被叫了名字的夏沫夜驀地回過神，下意識的回應道。

    簡晟白盯著她的眼神，說道：“你說是不是？”

    簡晟白的眼神很溫和，卻又如尖刀，似能刺破表皮，看到內裏，讓夏沫夜忽然感覺到了某種不安，似乎她的什麽事情被他看穿了似的，她穩了穩自己的心神，道：“對。”

    說這話時，她似乎在應下什麽，又或是在自我警告什麽。

    “你的意思是說。”柳劍鬆的喉嚨有點啞，道：“李家後院的那些人，很有可能有一部分是李郎飛殺的？”

    “對。”簡晟白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卻還是道：“不過他的初衷可能是好的。”

    簡晟白拿過那顆裝有大白兔軟糖的證物袋，仔細看著，一雙眼眸若X光，似能透過那大白兔軟糖，看到李郎飛的內心。

    輕聲道：“畢竟糖可以忘記煩惱，死亡在他看來是解脫。”

    所以就可以那麽輕易地去殘害他人生命了，決定他人命運嗎？

    柳劍鬆幾乎是下意識的在心裏反問了這一句話。

    他咬牙道：“李榮輝的死刑還沒執行，我這邊再去問問他。”

    簡晟白眸光微動，說道：“李榮輝的死刑什麽時候開始？”

    柳劍鬆想了想，說道：“那程序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已經定在了明天下午三點。”

    簡晟白點頭，說道：“你不用去了，我去。”

    “什麽？”柳劍鬆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要阻止的時候。

    簡晟白已經望向了夏沫夜，說道：“沫夜你跟我一起去。”

    ……

    第二天下午兩點，簡晟白帶著夏沫夜來到了南區監獄，因為這裏的獄警收到了柳劍鬆的囑托，便也隻是簡單的進行了一下必要的手續，便放了行。

    走進了探監室，看到了戴著鐐銬的瘦弱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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