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主要成分是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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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有說艾滋病?我說的是車禍好嗎……一轉念,都差不多,越描越黑。

    尤其,對上他的目光,就更虛了。

    分明是:勞資找了幾百年,終於抓到你了,確認過眼神——你就是欠我債的那個人!

    年子鬆手。

    年子心虛了。

    年子訕訕地,轉身就走。

    三十六計,逃為上。

    快步走到醫院門口,她才想起自己忘了拿B超單子。

    可一回頭,又看到衛微言站在自己麵前。

    這該死的家夥。

    想當初,自己怎麽都拔不下他的襯衫,現在倒好,自己在他麵前脫下了褲子……幾乎被他給看光光了。

    簡直是太吃虧了。

    一口老血悶在喉頭吐不出來那種。

    可是,她又不敢找他算賬。

    她訕訕地掉頭,又加快腳步。

    隻走了幾步,便聽得那冷冷的聲音又響起了:“好餓,你請我吃個飯吧。”

    她結結巴巴:“我……我幹嘛要請你?”

    “以前你不是天天都想請我嗎?今天我給你一個機會!”

    好拽。

    可以前是以前。

    現在,我憑什麽要請你?

    年子早已心虛,哪敢去吃飯?

    冤家路窄,這家夥,一看就是想打擊報複,她東看西看,打算溜之大吉。

    “你不請我,那我請你好了。”

    “這……”

    他不由分說,拉住她的手就走。

    走了幾步,年子醒悟過來,急忙掙脫他的手,怯怯地:“那啥……我……我不餓,不想吃……”

    “吃得少,大姨媽就不調。”

    “這……”

    年子沒法,隻好跟著他。

    他開車。

    年子隻好上車。

    一路上,沒人講話,氣氛很詭異。

    好幾次年子想說點什麽,可又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明明是這家夥不對,可總有一種自己“被抓了現行”的感覺。

    車子,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飯館門口。

    衛微言下車,年子硬著頭皮跟著。

    總覺得這是一場鴻門宴。

    終於,進了一個小包間。

    服務員客客氣氣:“菜已經上好了,二位慢用。”

    菜都上好了?

    難道衛微言早就預定了?

    年子掃一眼飯桌,傻眼了。

    飯桌中央,一個巨大的盤子,盤子底下的小爐座裏生著火,火上熱氣騰騰的烤榴蓮。

    四周一溜兒的擺了:麻辣榴蓮、冷吃榴蓮、臭豆腐拌榴蓮、大蒜拌榴蓮、芥末榴蓮、幹海椒榴蓮以及各種白花花的腦花、生鴨腸、生鴨血之類的……

    一大桌子臭東西。

    難怪一進門就聞到一股臭味。

    尤其是熱氣騰騰的烤榴蓮,簡直讓人像進入了一座茅坑。

    “這桌榴蓮大餐,你還喜歡嗎?”

    她結結巴巴:“我……我從不吃榴蓮的……”

    他冷冷的:“我還以為你很愛吃,所以為你定了一桌榴蓮大餐。”

    年子哭喪著臉,覺得該馬上離開這屋子。

    可衛微言反手關了門,很自然地在她旁邊坐下,“你站著幹嘛?坐啊。”

    年子隻好坐下。

    門一關,滿屋子的臭味就更加濃鬱了。

    更要命的是,爐火也燒得更旺了。

    就像有人在加熱茅坑,又熱又臭。

    年子快被熏得暈過去了。

    衛微言倒了一杯飲料遞給她,冷冷地:“喝點東西吧。”

    口幹舌燥,這飲料來得太及時了。

    可喝一口,她差點吐了。

    居然是榴蓮汁。

    她急忙放下杯子,狠狠瞪他一眼。

    這家夥,報複心好強。

    以前怎麽沒有看出來呢?

    還以為他啥都不在乎呢。

    他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不徐不疾地喝一口,麵不改色:“真的是吃屎的感覺!”

    年子:“……”

    他放下杯子,站起身,拿了小碗,盛了滿滿一碗烤榴蓮遞過來:“節食是很不好的行為,瘦骨嶙峋很難看也就罷了,還會導致生理肌能失調。舉例,如果人體長期缺乏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質之類的,大姨媽失調都是輕的,嚴重者會不孕不育,甚至早衰危及生命……年子,你得多吃點榴蓮補一補……”

    年子幾乎要哭出來了。

    哥們,我可沒有節食啊。

    要是現在這一大桌子都是雞鴨魚肉,我早就敞開吃了,好嗎?

    可她不敢分辨。

    她隻是接過碗放在桌上。

    “吃啊,你放著幹嘛?”

    她終於怒了:“我不想吃,你為什麽非要叫我吃?”

    他意味深長:“你天天給我叫榴蓮外賣,我還以為你很喜歡吃!!!”

    “我……你怎麽知道是我叫的外賣?”

    她立即閉嘴,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可明明自己不停變換了ID叫的外賣啊。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呢。

    他冷冷的:“除了你,還有誰會叫獨孤小明、東郭小明、令狐小明這種無聊到極點的名字?”

    年子:“……”

    人證物證俱在。

    年子不敢吭聲了。

    滿屋子的臭味在爐火熊熊中,逐漸地,竟然有一絲屎香。

    所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也。

    百無聊賴,嚐一口烤榴蓮,甜蜜可真的臭得沒法忍。

    沉默。

    很壓抑。

    年子低著頭,假裝淡定。

    “為什麽後來不給我點外賣了?”

    “……”

    “一個多月也不給我叫外賣了,你什麽意思?”

    浪費錢,又LOW,你以為我是白癡嗎?

    年子不敢這麽說,結結巴巴地:“那啥……我後來想通了,我覺得自己不該騷擾你……畢竟,人各有誌,強扭的瓜不甜,那啥,以前真的是我太不對了……是我幼稚,是我無聊,是我……反正都是我的錯……不過我以後不會這樣了,我有自己的新生活了……”

    “新到什麽地步?”

    “喔……我有男朋友了,以後不會再去騷擾你了……你放心……我真的再也不會纏著你了……”

    “你的意思是我被綠了?”

    “……”

    她忽然怒了:“我就算有一百多個男友又關你什麽事?”

    “這麽說來,你已經向一百多個男人求過婚了?”

    年子快被氣死了。

    半晌,她想起來,自己都還沒追究他“戲弄患者”,他反而還咄咄逼人了?

    她憤憤地:“你就是故意打擊報複我……”

    他點點頭,一副“是,你又能把我怎樣”的神態。

    年子懷疑,可能是自己掛號的那個醫生正好認識衛微言,他看到這名字有印象,就告訴了衛微言。畢竟,姓“年”的人不會很多,而且,自己好像是提前了一個月掛的號。

    現在想來,所謂的“代班”,也就是代為看自己這一個病人而已。

    偏偏他還是選擇了B超醫生的班。

    這廝,分明是尋仇而來。

    難道當初自己放他鴿子,還說他“車禍死了”,他懷恨在心?

    或者,是喬雨桐找他說什麽了?

    舊恨新仇,年子忽然很緊張。

    也正是因為緊張,她竟然不知不覺把一小碗榴蓮都吃完了。

    直到手裏一空。

    衛微言已經把空碗拿過去,這一次,他盛了滿滿一大碗:“喜歡嗎?喜歡就多吃點吧。”

    年子真的要哭了。

    這廝擺明了:這一桌榴蓮你今天不吃完休想出門的架勢。

    年子站起來。

    一隻手按在她的肩上。

    她不得不又坐下去。

    眼睜睜地看到又是滿滿一碗臭豆腐拌榴蓮遞過來。

    “這個臭豆腐,是正宗長沙臭豆腐,據說,必須在大糞池裏浸泡足足一個月才能出爐。其主要成分有標識的,其中之一就是:屎!!!”

    年子覺得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這廝怎麽變得這麽囉嗦了?

    八婆都不如他了。

    “你的病,嚴格地說起來就不是病,隻要多吃點,身上的脂肪多一點,大姨媽不藥而愈……”

    她麵紅耳赤。

    他卻一本正經。

    “長期的節食、焦慮,會導致內分泌失調,內分泌一失調,大姨媽就紊亂,臉上還會長青春痘……”

    她忍無可忍:“我既沒有節食,也沒有焦慮……”

    “那是相思成疾了?”

    “……”

    年子第一次聽說,相思成疾會導致大姨媽不調。

    難道相思成疾不該是嘔血啊什麽的嗎?

    可她無暇分辨。

    她也不是醫生,不懂醫理。

    她覺得自己應該馬上逃之夭夭。

    畢竟,喬雨桐警告自己要發律師函之後,他就出現在自己麵前了。

    這世界上哪有那麽多巧合?

    她再次站起來,忙慌慌地:“我還有點事情,我先走了……很抱歉……衛微言,我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大量不要計較……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我根本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

    “我……我已經知道錯了……”

    “咦,你還知道自己錯了?你知道哪裏錯了嗎?”

    “我……我以後不會再去砸喬雨桐的場子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那天恰好路過而已……”

    “哦?你還去砸過喬雨桐的場子?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年子瞪大眼睛。

    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奪路而逃。

    可剛走一步,又被拉住。

    “天大的事情也得吃完飯再說,年子,你慌慌張張的幹什麽?”

    她終於怒了。

    她驀然回頭:“衛微言,你……”

    “別太過分”幾個字忽然說不下去了。

    二人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

    近得她清楚地嗅到他身上幹淨又清新的氣息。

    還有他那張臉。

    還有他一塵不變的灰色襯衣。

    心跳,忽然不爭氣地加劇。

    她低下頭去,竟然不敢再看他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