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白發人送黑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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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之中,有頭有臉的人本應按身份地位來坐位置,可是侯生卻給張紀海安排了一個最不起眼的角落,張紀海本想打鬧找茬一番,可看見蔡文琚就在自己的旁邊。想起侯生也同樣對待同為雲南四大勢力的蔡文琚,心裏稍稍舒坦,找不到理由,隻得帶著陰陽劍客忍氣吞聲坐在了這個位置之上。他哪裏知道,他這個位置確實是侯生有意安排,可是蔡文琚的這個位置卻是蔡文琚主動要求的,不為別的,隻為能夠時時刻刻監視張紀海。
此時蔡文琚正喝著雲南特產的普洱茶,十分享受,張紀海不明白其中的緣由,故意去套近乎。
“蔡將軍,你我和那侯生的地位不相上下,今日他這麽對待你我,簡直是豈有此理,那侯生也太目中無人了,你說是不是?蔡將軍?”
蔡文琚喝著茶,仿佛沒有聽見張紀海的話,經過身旁周裕入地提醒,佯裝不知道剛剛的事。。
“張將軍,你是在和我說話嗎?這人一旦上了年紀,聽力就不好,還請張將軍把剛剛的話重複一遍。”
張紀海心裏很不是滋味,無奈騎虎難下,隻得將剛剛的話又重新說了一遍。
蔡文琚笑道“今天侯王爺是主人,我們是客人,客隨主便,再說這坐那裏不是坐,難道張將軍還想坐侯王爺的那個位置?”這句話真是妙絕,表麵上隻是位置就是座位,實際上是暗指張紀海圖摸不軌,還想在這雲南稱霸。
張紀海沒想到自己給了這姓蔡的麵子,重新將話說了一遍,竟然吃了蔡文琚的閉門粥,心裏不甚歡喜,朝蔡文琚身邊的周裕入使了一個眼神,周裕入心領神會,點點頭。
突然大廳之中無比地熱鬧,原來是一對佳人已經到來,龔興文和滿臉被蓋頭遮住的侯夢然緩緩而行,周圍的賓客都十分熱情,拍手叫好,龔興文也不斷地作揖回禮,臉上洋溢著十分喜悅的笑容,但這笑容之下還掩藏著有些無奈和少許地悲傷。
來到了侯生的麵前,聽見眾多賓客一起喊著“一拜天地。”龔興文和侯夢然轉身一起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
侯生笑得合不攏嘴,喜不自勝地看著眼前這對珠聯璧合的戀人,龔興文不僅使侯夢然滿意,也使自己十分的滿意。滿屋子的賓客都二人的見證人,為他們賀喜。隻有牆角的尹長風心如刀絞,從此小姐為,自當斷了所有的念頭,可是這姓龔若當真是楊兄口中欺師滅祖的小人,小姐嫁給他為妻,焉能得到她想到的幸福?
“夫妻對拜!”
隻要這夫妻對拜之後,龔興文和侯夢然就正是成為了天造地設的一對,這場婚事差不多沒有眾人的事情,接下來就是他們二人的事,蓄謀已久的張紀海和餘飛怎麽會讓這順利進行。就在龔興文和侯夢然麵對麵慢慢地彎下腰去行夫妻對拜之禮時,突然不知從哪裏射來一隻長箭,正中侯夢然胸前,大廳之中的所有人大驚,頓時鴉雀無聲。剛才人山人海的大廳,此刻好像空無一人。懂武功的人根據長箭射來的方位望去,竟然是蔡文琚和張紀海的位置。
龔興文立刻將倒在地上的侯夢然抱入懷中,大聲呼喚“夢然”,侯生頓時老淚縱橫,大怒道“今日在此的所有人,在沒有查清楚真相之前,統統不準擅自離開。”
人群中不知是誰吼了一聲“侯生想把我們全都殺了,大家趕緊各自逃命吧。”
這件事實在是來得太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侯夢然中箭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聽見侯生的話,心中頓時產生恐懼,宛如驚弓之鳥。再聽見這聲造謠的呼喊,所有人為了逃命,再也顧不得其他什麽,拚命地往門外跑去。
霎時間,房間內亂成了一鍋粥,侯生怎麽能夠讓凶手趁亂逃脫?對著尹長風大喊“將他們全部抓起來,統統抓起來,一個也別放過。”
來道賀的人,何止數百,聽見這聲抓人的命令,證實了剛才的呼喊,更加地慌了神,為了活命,管他前麵是假山還是小池,隻要有一線希望逃脫,都毫不猶豫地爬山跳池,好像後麵出現了一個吃人魔鬼。
侯府的人為了不讓凶手趁亂逃走,在聽見侯生命令的那一刻起,侯府就已將把大門緊閉,僥幸來到大門前的眾人,看見已經斷了去路,好生絕望。今日來此道賀的人都是些名門望族,平時養尊處優慣了。他們能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他們手下將軍浴血奮戰的結果,他們幾時經曆過這種場麵。沒有了退路,一時個個仰天痛哭,不成樣子。
房間之中好像頃刻間就人去樓空,此時除了侯生、龔興文和地上不知生死的侯夢然,還有繼續喝茶的張紀海,身後的陰陽劍客一動不動,像極了兩尊雕塑。旁邊的蔡文琚也是在震驚之中久久沒有緩過神來,震驚的不是侯夢然被刺,而是不像是張紀海做地手腳,好像更加是自己身後射出的,可是剛剛身後就隻有三人,除了多年跟隨自己的楊雪鬆和周裕入外,就隻有尹長風,不會的,這三人這麽可能會是凶手呢?
為了穩住局勢,侯生一聲令下之後,尹長風和楊雪鬆就已經出門去追擊眾人,此時蔡文琚身後就隻留下了周裕入。
張紀海故作悲傷道“好好的一場婚事竟然轉眼間變成喪事,世事無常,我真替王爺感到難過,人死不能複生,還是請王爺節哀……”
沉浸在悲痛之中侯生怎麽可能聽不出這是幸災樂禍之言,知道一定是他搞得鬼,此時哪裏還想尋找什麽證據,憤怒已經使他失去了理智,抽出隨身佩劍,直撲而來。
張紀海身後的陰陽劍客,同時一左一右兩掌,打在了侯生的身上,侯生口吐鮮血,用劍支撐。大吼一聲“還我女兒命來。”還想繼續上前。蔡文琚見狀,立即過去想將侯生扶助,侯生見有人奔來也不去看是誰,舉起就是一劍,還好蔡文琚閃身及時,躲開了這一劍。
蔡文琚道“王爺,不要亂了方寸。”
哪知道侯生已經受了嚴重刺激,暫時失去了理智,用劍指著房間內所有站著的人,怒不可遏道“你們都是凶手,還我女兒命來。”踉踉蹌蹌地朝蔡文琚走去,又是一劍,蔡文琚身後的周裕入長劍出鞘,一劍就將侯生手中的長劍擊落。侯生再也堅持不住,癱坐在地上。
蔡文琚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搖搖頭,事到如今也是無能為力,朝周裕入望望,示意他一起離去。
張紀海見蔡文琚要離去,出言道“難道蔡將軍就這樣走了?”
蔡文琚道“這沒有了表演,自然就沒有了觀眾,沒有了觀眾,就更加不會有表演了。”
“哈哈哈,要是我說剛剛地表演隻是助興呢?現在的表演才剛剛開始,就是不知道蔡將軍有沒有興趣看下去?”
“哦?有意思?”
“既然蔡將軍覺得有意思,那我們這唱戲可要唱地更加努力了,要是掃了蔡將軍的興致,這罪過可是不小。”
哪知道蔡文琚卻是不按照常理來,不屑道“猴戲有什麽看頭,恕我不奉陪了。”
張紀海突然嚴肅起來道“那可由不得你了,今天這場戲你既然來了,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為什麽?”
張紀海不答,突然一柄輕鋼長劍架在了蔡文琚的脖子上,順著長劍望去,周裕入動了動嘴唇道“不為什麽!”周裕入雖然隻說了短短的四個字,但卻解答了蔡文琚所有的疑惑。
蔡文琚剛開始確實是有些意外,但隻是驚鴻一瞥,九死一生的情況在生涯中清楚的記得是十九次,加上這一次恰好湊個整數,就算是這次真地在劫難逃也不虧,仿佛是得到了一種心靈的安慰,張口大笑起來。
“我聽過有人強迫上床的,也聽見過讓人強迫作陪的,就是沒有聽過強迫人看戲的,今天張將軍是讓我開了眼界啊!”
張紀海沒有想到蔡文琚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出言道“蔡將軍既然如此高興,那我得助助興才行,這姓龔的小子是活得不耐煩了,竟然連餘飛餘將軍的女人也敢搶,既然他那麽愛侯小姐,如今侯小姐已經上路,那我就君子成人之美,讓他們去做一對鬼鴛鴦。”朝身後的陰陽劍客中的太陽劍客彭彧使了個眼色。
太陽劍客彭彧走到龔興文的身前道“我不殺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很幸運你也是個習武之人,拿起劍和我決鬥吧,不過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一樣不會手軟。”將手中的另一柄長劍遞給他。
龔興文聽見這句話後果然有了反應,不過不是接過彭彧手中的長劍,而是抱起地上已經沒有了呼吸的侯夢然,目光呆滯,走地很慢,一步一步地朝門外走去。就在將要踏出門的那一刻。太陰劍客唐文右手一伸,暗器激射而來,竟是唐門當年打傷劍神葉孤城的追心箭。唐文本就是唐門中人,因為犯了門規被唐門不容。追心箭力道不大,剛好破皮數分而不傷髒腑。
龔興文後背吃痛,一個踉蹌不穩,撞在了門上,失去了平衡,沒有抱住懷中已經斷氣的侯夢然,侯夢然摔在了門外的地上。龔興文大呼一聲“夢然!”將她的蓋頭掀起,她還是那樣安詳地躺在地上,宛如一個從未被打擾的睡美人,龔興文捋了捋她臉上的亂發,站起身,走進門中,拾起侯生那把剛剛被周裕入擊落的長劍,滿身殺氣,向唐文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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