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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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哈迪斯,我現在是廢了,讓我好好作為廢人懶散下去吧!”

    普羅塞像是一條死魚似的攤在愛麗舍,打定主意哪裏也不去。

    這樣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看的哈迪斯頭疼。

    “你……”

    “我現在實在沒有精力。”

    普羅塞露出透支過多,縱欲過度的臉,就差指著眼底下的黑眼圈控訴了,雖然他的皮膚軟嫩細滑的能把愛美的女人氣死,看不出一絲粗糙的模樣。

    哈迪斯默默看他,“可是……”

    “沒有可是。”

    仰躺在花叢中的某人抬手比了個大大的叉,藍眸中溢出水色,仿佛哈迪斯再說,他就會直接哭出來。

    哈迪斯:“……”

    普羅塞見他不語,才哼哼唧唧的說道:“那一戰讓我沒有留有絲毫餘力,大腦還是精神,神力還是神性,全都處於不足,無餘,幹涸的狀態,所以哈迪斯就讓我休息吧!改天我再滿足你。”說完擠擠眼睛。

    普羅塞的無恥攻勢成功拿下哈迪斯,他啞然片刻,幹巴巴說道:“可是神界眾神都被你關在異世了。”

    沒錯,普羅塞為了對付安格斯,連維持兩界大門的神力都沒有留下分毫,這也導致被他請去幫忙的神靈都被留在另一邊兒,對著大門幹瞪眼。

    普羅塞翻個白眼,“他們的自主能力沒有那麽低吧?而且他們就算是搗亂也有我這個神王撐著呢,隻要不搞得世界末日,我就看在你的麵子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嘍!”說著,摸一把哈迪斯的臉,分外從容。

    哈迪斯:“……”

    就在他們對話期間,一道努力提升存在感的聲音響起。

    “咳!”

    普羅塞視若未聞。

    “咳咳!!”

    哈迪斯平靜望去。

    “我說,你要無視我到什麽時候!”

    蓋亞忍不住衝著普羅塞怒斥。

    打了個哈欠,被她叫嚷的那位則翻了個白眼,淡定道:“左右你的目的也是和哈迪斯一樣,可是我連哈迪斯都不答應,怎麽可能會滿足你的要求。”

    蓋亞眉頭一抽,冷笑道:“你不答應也不可能。”

    “哦,那恕我拒絕。”

    “你!”

    “我什麽我?”

    普羅塞一下子坐起身,他想睡覺,想休息,但是他精力餘額不足急需充值,這個時候就不要來打擾他可以不?

    因為心頭煩躁,他的眉頭挑起尖銳的弧度,輕蔑的說道:“如果來的是塔爾塔洛斯說不定我還有心情和他聊幾句,你?就算了。”

    蓋亞:“普羅塞!”

    大地之母腳下的土地響應她的憤怒,裂開巨大縫隙直襲向惹怒她的神祗。

    普羅塞躲都不躲,把自己往哈迪斯懷裏一藏,一霎間,地母的神力被排斥在外,哈迪斯眼中閃過律法的銀色光華,秩序之源頃刻間扼製住了蓋亞力量的來源。

    蓋亞不敢置信的喊道:“你們竟然能被世界本源承認!”

    她試著奪回自己被消除的那部分神力,卻發現她作為力量的本源而存在的大地竟然反過來阻止她。

    普羅塞被她的叫喊刺的頭疼,不耐道:“聲音輕點兒,這是那麽大不了的事情嗎?”

    蓋亞嘴唇抖動,普羅塞那一臉的不以為意刺激死她了!

    “那可是世界之源!”

    她忍不住低吼。

    普羅塞對此則給了她嗬嗬二字,散發無聲嘲諷。

    “普羅塞。”

    哈迪斯握住他的手,無聲阻止他繼續挑釁下去。

    普羅塞感覺到哈迪斯的用意,白了他一眼,到底還是順了他的意,沒再對蓋亞繼續挑刺。

    “世界之源換個詞兒你應該更熟悉,”普羅塞懶洋洋的靠在哈迪斯身上,露出幾分看好戲的神色,“秩序之源,耳熟嗎?”

    蓋亞驟然失語,她猛的看向哈迪斯,臉上的失態惹來哈迪斯莫名的注視。

    他沉著眸子,把那一絲在蓋亞身上抓到的不對勁兒藏在心底。

    “嗯,看樣子是理解了,”普羅塞打了個響指,一絲秩序的力量纏繞在他指尖,“秩序構成了世界,混亂成了背後那麵,這就是一個世界的表裏。”

    “當然,秩序之源是比混亂更容易操縱的力量,而秩序也從來都憎惡混亂,舍棄地母秩序眾神的身份,卻侵吞了混亂的規則,蓋亞,你這樣真是難看死了。”

    輕易點出蓋亞靈魂深處隱藏的部分,天空之神的神格被強行和大地神格捆綁在一起,兩者相碰,竟是誘發出了混沌。

    “混沌,破壞,”普羅塞想了想,不顧蓋亞越來越想殺人的目光,恍然大悟道:“你似乎搞錯了反倒把性質演變成了低等的破壞,”說到這裏,他勾起嘴角,眼裏充滿看好戲的鄙視,“想要成為新的混沌之神卻愚蠢的墮落的原始神,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普羅塞。”

    “讓我說完,因為她聽完我之前說的話可能會對你動手,”普羅塞蹭蹭哈迪斯的脖頸,淡定且微妙的說道:“畢竟對於混亂來說,沒有什麽是比秩序更能抑製其惡化的了。”

    “不過……”普羅塞看向哈迪斯就很是柔和的目光轉向蓋亞時隻剩冰冷刺骨,“神啊,一旦墮落就沒有停止的可能,你強行改變自己的規則奢望你不應該得到的地位,那麽世界給予你的就隻剩下拋棄這一個選項。”

    “蓋亞,你想好死地了嗎?”

    “你到底在說什麽!”

    蓋亞見普羅塞越說越不像話終於尖叫著反駁,“不要仗著你是另一個世界的神王,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她氣急敗壞的怒喊,“我是眾神之母,是最初的原始神,我本就尊貴的無神可及,怎麽會有得不到的地位!”

    “哦,這樣啊,所以你才會墮落嗎?”

    普羅塞玩味的撚著哈迪斯的頭發送到嘴邊咬住模模糊糊的說完,然後他發現這樣說話太費勁了就又把發絲拿了下來,口齒清晰的說道:“有的,你永遠也得不到的尊貴地位,眾神之父,混沌之神不就是嗎?”

    蓋亞臉上的表情隨著普羅塞的話越見陰沉,一向矜持尊貴的古老女神露出這樣一麵,仿佛在證明普羅塞說的話刺中了她的死穴。

    哈迪斯雖然早就知道普羅塞不會無的放矢,但這些話如果是真的,那麽蓋亞她……想到這裏,波瀾不驚的眼底也浮出詫異。

    “覬覦卡俄斯地位的你真是可惜,你走錯路了。”

    普羅塞聳聳肩膀,每年都會有無數傻蛋走錯路把自己搞成墮落的邪神,蓋亞絕對不是唯一一個。

    目露憐憫,他好心的提議道:“趁早找個自己喜歡的地方在哪裏隱居吧,說不定再過個幾十年,你就被規則徹底放棄,成了單純的土壤。”

    蓋亞可聽不出普羅塞的好意,她整個人都要抓狂了。

    來之前她可沒想到自己的那些算盤會被普羅塞扒個精光。

    蓋亞滿心疑惑的想著,我隻不過是來找他們把小愛神和美神放了,怎麽一下子被灌了這麽大的信息量!

    普羅塞的腦子是雙層的嗎?還是複合式的?他知道的東西怎麽比她們多這麽多?

    不過是世界的不同,神靈之間就會造成如此多的差異嗎?連層次的深淺都有鴻溝般的距離?

    不不,現在應該想的是,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我難道真的就要這麽等死嗎?

    蓋亞麵上還是那副被汙蔑的憤恨,但眼裏卻已經泄漏出她心底的焦躁。

    雖說當年殺了烏拉諾斯就有會被規則限製的思量,但是她為了追求力量早已不顧一切。

    提起蓋亞這般瘋狂的原因,還是在世界最初的時候,那是多重原因造成的悲劇。

    因為初代神王是愛神犧牲自己孕化出神王神格的關係,她們四位原始神一致決定為了紀念愛神厄洛斯,而隻允許男神成為神王。

    但是蓋亞內心是不甘的。

    正如她所說,她是第一位出生的原始神,僅在卡俄斯之下!

    可是卻被這樣無聊的理由束縛。

    權力,地位皆來自於的丈它夫,這對於天生尊貴的她到底是多麽不公平!

    蓋亞從未想過自己得到的已經夠多了,她看到的從來是自己還沒得到的!

    她在愛神厄洛斯死去的時候,利用神器生命之瓶截取了一部分他的神魂,之後投入冥界令他轉世成了小愛神厄洛斯,相當於複活了犧牲的弟弟。

    也因此,蓋亞有了自己成為神王的自信。

    但是這麽多年操縱兩代神王的更替,她的野心早就不會止步在神王座前了,她的目標直指混沌之主的地位!

    在原始神的社會中,如果產生不合,黑暗神夫妻肯定會聯手對付她,而塔爾塔洛斯也比她強,算起來,她就算有再尊貴的地位,力量卻不等同。

    這樣強烈的危機感使她觸犯禁忌,綁架了天空之神的神格強力榨取其中規則來豐滿自己。

    蓋亞有自知之明,如果挑明了她想成為混沌之主,別說尼克斯夫妻,看似漠不關心的塔爾塔洛斯就第一個不同意。

    每次想起他不同意的原因蓋亞都會咬牙切齒。

    因為什麽?

    因為他是卡俄斯的指定繼承人!

    就因為我是女神,所以即使是父神的第一個孩子繼承人仍是塔爾嗎?

    蓋亞每次都會咬破嘴唇合著血把這句質問吞下去。

    即使強悍的神體會迅速把傷口愈合,但是她在和塔爾塔洛斯說話的時候,嘴唇上的刺痛從未消失。

    這股嫉妒成了墮落的最初,深深紮根在她的靈魂之中。

    蓋亞苦逼的過去揭露了她悲慘的未來。

    普羅塞每次見麵都像是不懷好意一樣刺激著她,如今更是提起她的心病,蓋亞不由的去懷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問題了。

    其實這純粹是蓋亞想多了,普羅塞單純的看她不順眼而已。

    而被她當作眼中釘肉中刺般的普羅塞,很有自覺的掃了眼蓋亞陰晴不定的臉色,心中一曬。

    他說的話全是瞎掰,卻沒想到……似乎正中紅心?

    我這運氣,真是……他在心裏又一次感歎自己真是七竅玲瓏的心肝,不然不能這麽給力。

    腦內的小劇場在現實不過是短短幾秒,蓋亞迅速權衡利弊後,覺得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墮落問題,而且普羅塞剛才說了秩序的力量對她的情況有好處……

    眼珠一轉,迅速打定主意,蓋亞隨口唾罵了幾句普羅塞的險惡用心就急匆匆的走了,背影透出的倉惶簡直是把真假辨識的一清二楚。

    直到蓋亞的身影消失,普羅塞才對上哈迪斯的雙眼,了然道:“你看吧。”

    哈迪斯默默的把他抱起來,走進花穀中心的神殿。

    “什麽時候才能恢複?”

    把普羅塞小心的放在床鋪上,別看他伶牙俐齒的能把地母逼走,實際上他現在的身體走三步就能喘成弱柳扶風。

    普羅塞歪著脖子想想,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也許你親我一口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