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戶村有自己的土大夫，正是二毛的叔。

    打從我被這老頭趕著驢車帶進來之後，很少再見，難怪，獵戶村活躍的都是些年輕氣盛年紀的。

    二毛叔說，草藥都在自家曬著，不如讓小金花到他家住些日子，這身子沒大礙，但也傷及了，要養！

    霸頭當然沒的說了，同意。

    我跟招娣就經常去二毛家看小金花，起初小金花還是對我不理不睬，招娣說了幾次，她也想開理了，

    小金花在二毛叔家養傷這些日子，我突然發現了，二毛叔是個特別有心思的老頭，

    因為養傷期間，他格外鞭排二毛幹這個那個，一來二去，二毛跟小金花眼神裏有了內容，我跟招娣都看出來了。

    但是招娣歎氣，說老毛家在獵戶村一點地位都沒有，是劣等獵人，二毛叔老了，年輕時候應該也不是個老獵手，就願意鼓搗些花花草草，草藥之類的，要不是這點手藝，在這個村子啥都不是，二毛打獵是懂，就是槍用的一般，隻會套些小玩意，沒大氣候。

    所以，小金花跟著二毛，在這裏不牢靠。

    但是小金花許是看死心了霸頭不會對她有啥，加上二毛對她特別照顧，招娣勸解幾次，都沒用。

    小金花的身子在二毛叔家養了一個多禮拜，我看著是好了，但是誰問起來，二毛叔都說沒好利索，

    後來一天一早，我趕忙把霸頭頭天打的方臉兔子趁新鮮給小金花送去，無意間聽到二毛叔他們三個的話，原來二毛叔憑著懂點土醫，糊弄村裏那些男人，還給小金花配了些藥，這種藥，會造成身體繼續出血的假象。

    二毛叔說，隻有這樣，才能讓小金花留下給二毛做媳婦。

    我趕緊退出來，怕被他們多心招惹是非，過了半個鍾頭後又重新過去。

    這段時間，日子好像就是在熬，但比較來，我算是幸福的熬。

    小金花的處境讓招娣重新決定逃走，於是我們倆開始偷偷摸摸的計劃著摸路。

    就是那口山井。

    這天霸頭一早就跟我打招呼，說今天要進深山，正常的當天回不來，說以往他們在山裏待上三五天個把月很正常，打從我來，已經很久沒打長獵了，

    他沒說透，我懂，是怕我跑，他說，讓我這幾天到二毛家住，看得出來，他還是相信二毛。

    於是我跟招娣在霸頭走後不久，趕緊去了那口山井。

    從家裏出來的時候，我拿了霸頭兩把短槍，別在衣裳裏頭，還有一大捆繩子，招娣藏在一個簍子裏。

    我們確定沒人發現，直奔那口井。

    我跟招娣順著臘肉鉤子往井下下，下來一截之後，有些涼，應該快見底了。

    井內邊上好些幹綠苔，看上去有些惡心，不小心膝蓋碰了上去，滑，我就特別怕這種滑膩膩的感覺，總想到蛇。

    “我先下，我看看有沒有蛇！”招娣說，“嗨，要是柳兒在就好了，什麽蛇都是個屁！”

    “我也想柳兒了！”

    “你這個人，跟我一塊，還想柳兒，我不如她啊！”招娣開著玩笑。

    “你說，要是你妹妹現在很好，你是不是就不跟我一塊逃了？”

    “嗨，應該不會逃，我能逃到哪去？”招娣又歎氣，往下的腳步停了。

    我特害怕她打退堂鼓，忽然有了想法，“招娣，我答應你個事情，隻要你再也不放棄逃走的決心，離開這裏，我帶你到我們家！”

    “啥？”招娣抬頭往上看我。

    我顧不得怕了，趕緊下去幾步，跟她在一個水平線，小聲說道，“這井萬一傳音很好呢，咱們小心點，我剛來的時候，就想過，隻要那個拐賣我的男人給家裏打電話，保證家裏給幾倍的錢，我還跟二毛也說過，隻要他放了我，我回去讓家裏給他錢，給他另找個媳婦，可是都沒成，拐賣我的男人不信，怕我耍花招，二毛那會喜歡我，不放我，招娣，你知道不知道，柳兒走了，你是我唯一的同伴，如果你不跟我一起，我就在這裏幹等死的，你根本不用怕出去之後沒地方可去，這麽久，別人不信我，你總該信我吧！”

    “我信，我當然信你！小婼，你這麽說，我倒是想起來個好辦法！”

    “什麽，趕緊說！”

    我跟招娣不知不覺已經下到井底了，幸虧是夏天，踩著地下水清爽的很，

    “你發現沒，我妹子小金花跟二毛挺合得來，既然霸頭不要她，她這輩子在這個村子沒別的指望了，要是我妹子跟了二毛，咱們跟二毛家關係搞好點，據我所知，二毛家在這裏沒啥地位，要是能勸解跟著你出去，咱們逃走簡直簡單的很！”

    “招娣，你是不是也看出來二毛叔的想法了，我跟你說個事情，你可別泄露哈，就是對你妹妹都不要說，我是偷聽到的，你妹妹身子早就好了，二毛叔用草藥做了繼續斷斷續續出血的假象，你妹妹現在其實早就是二毛的人了！”

    “我說呢，我也感覺不怎麽對勁，但是沒證據，你都偷聽到了啥？”

    “我也是無意間聽到的，二毛叔親口說的，說，他保著小金花再也不用跟那些男人！”

    “但是，這也不是個長久法子啊，最近，那些男人很多已經起了不滿，但還沒懷疑到這上頭，他們都不滿二毛叔的本事，說這麽點破傷拖延這麽久，越治理越不見好！”

    “你說的對，這樣拖延不是長久，我當初被買來，就是二毛叔花錢買給二毛做媳婦的，被霸頭要了，二毛家惹不起，現在二毛叔有心給二毛找小金花做媳婦，那些男人肯定不依，他們這樣的確不是長久辦法，如果這期間，我過去說服，隻要他們肯離開這裏，我們家絕對會安置他們倆在城裏生活下去，二毛跟那些男人不同，是個善良的，二毛叔又會倒騰藥，跟我到我們那邊，多簡單的事情！”

    “對，不過這件事情要說，咱們不能唐突，不行我讓我妹妹先探探口氣，小婼，你別忘了，他們可是土生土長的獵戶村人，人家的根在這裏，沒有很大把握，咱們可不敢開口，因為一旦開口對方不同意，不是不成那麽簡單，咱們的計劃肯定被泄露！”

    “恩，那咱們先探探這口井，回頭你跟你妹妹說說，試探下，如果你妹妹可以做到，咱們都出去，咱們都去城裏，離開這裏！”

    “好，我們隻要有個地方可以活下去，哪裏都一樣，我妹妹聽我的！”

    我跟招娣說到這裏，開始沿著井底走。

    可是走了沒幾步，發現沒有照明的東西，井口的光慢慢影響小了，根本看不見。

    加上我們已經想了通過二毛叔逃走的念頭，生了懶惰，如果這條計劃行得通，我們犯得著費勁探井嗎？

    “招娣，我想起來了，跟著二毛叔逃走，現在霸頭進山打長獵，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想想，我們這麽一行人離開，多招眼，咱們趁著霸頭沒回來這幾天走不是更好？”

    “這也太突然了吧，那，那咱們現在就去找二毛叔？”

    “試試吧，真的不行，我有辦法讓他最起碼不泄露咱們的想法！”

    “對，真不行，你偷聽的話就是把柄，走！”

    我跟招娣趕緊出了山井。

    到二毛家的時候，二毛叔出去了，去采藥。

    我跟招娣見二毛和小金花正聊的起勁，也開不了口，何況，這件事情實質對二毛家是個大事，幫助我們逃走，他們一起跟跟著走，就等於跟獵戶村絕了。

    二毛做不了主，得直接跟二毛叔說。

    等到下午，二毛叔還沒回來。

    招娣被來看小金花好了沒的一個男人順便帶走了，我等到晚上，二毛叔終於回來了。

    可是回來的二毛叔說，明個一早，要二毛跟他進山找霸頭去。

    二毛問，為啥，霸頭打獵不跟著一塊出發，很難追上他的。

    二毛叔說，采藥好像看見有人留下些新鮮記號，他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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