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弩見不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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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小爺,你還是沒跟我說目的地呢!”二毛叔趕著驢問凱子。
“大爺,價錢你放心,絕對不會虧待,這目的地,不瞞你說,我們也暫時不確定呢!”
“啥!”
“這位老哥,這樣,我是個到這邊來考察的中醫,當地好像有一種避孕草,我們主要是找這草來著,所以目的地,,,!”還是那老講話清楚,剛才凱子一說,二毛叔差點吆喝驢車停下。
“這樣啊,那成!”
“避孕草?”小金花問了一句。
“這個,姑娘不知道認識不!”那老說著從包裏掏出幾張紙,
我們昨天電腦上看的那些,打印下來帶的。
“這!”小金花欲言又止,她肯定認識的,這是獵戶村女人瞞著那幫男人的公認事情,男人們不知道而已。
小金花想說什麽不說了,我斷定二毛叔在場原因,畢竟大家偷偷吃避孕草一旦被當地男人知道,麻煩了,血九有陣子就說了,來的女人都不樂意給留後,他們還不知道不留後的法子吧。
“花,你認識?”二毛叔看出小金花表情了。
“見過,咱們那片好像有吧,你給瞅瞅!”小金花把紙遞給驢車前頭的二毛叔。
“這不是寒尾巴嘛,這東西咱們這邊遍地是,啥子藥?我平時也擺弄些土草藥呢!”
“老哥認識?老哥也懂些土藥?那太好了!”那老遇到知音的樣子,湊了身體靠前。
“這東西啊,不值錢,就我這驢每天都不曉得踩著多少走呢,你要是研究啥子草藥啊,俺們這裏可是好多正經玩意呢!”二毛叔說著吆喝驢車停下,順手拔了山路一堆草,“遍地是草藥,就說我手上這東西吧,知道能幹啥子不!”
“老哥指教!”
“凍裂,馬上入冬了,這山裏可是賊冷,就你們這身衣服啊,在這裏待上個把月,回頭皮都能凍開口,用這東西泡水喝,身子骨裏熱,驅寒最管用!”
“哦,好東西,老哥民間高人啊!”那老給二毛叔戴著高帽子,
“大爺,現在汙染,臭氧層子壞了,沒那麽冷,這東西喝了骨熱,明年夏天熱死呢?”
“你個杠子頭!”二毛叔笑著回了凱子一眼,大家有些熟悉了。
“老哥,年輕人別介意,剛好我得請教老哥,這寒尾巴,老哥給說說唄!”
“這東西不怎麽研究,沒啥用處啊,至於你說的什麽,俺們這邊用不上,俺們這邊就沒幾個婆娘!”
也就是二毛叔的智商,這句話要是血九說出來,自己都會順著思維懷疑到,為啥這麽多年進進出出那些個女人就沒個有孕的,這不很順其自然的犯疑嘛,
二毛叔就開始扯別的,一路上走走停停,遇到什麽他認識的,都給介紹了,那老倒是不停給他戴高帽子,想著慢慢從二毛叔嘴裏知道更多,凱子動不動給唱反調。
我其實是盯著小金花的。
如果按照我本心,是想帶小金花離開這裏,因為曾經我答應過招娣,我回去了,我的家就是她們的依靠,
原來承諾真的是最沒意義的事情,物是人非,收留一個人並非吃點喝點,關係太大了,我帶回去一個曾經的熟人,無疑給我們的二人世界又增加了一層疑間。
所以我隻能給她錢,給錢,庸俗,但實惠,而且錢太直白,不會瓜瓜葛葛。
何況,帶走她,不保證能給她想要的生活,看的出來,眼下她過的不錯,
說著說著對話越來越少,那老竟然打起了盹,
“那老,別睡!”我忽然一種特別不好的感覺,困,發困,上了驢車會發困!
可是話音落下,腦子暈沉沉的眼皮子怎麽都睜不開,這驢車一定有問題。
我在難以抗拒的困中意識到這點,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我已經習慣了每次昏迷睜開眼睛會是一番意外。
這次我先是醒來,但克製著不去睜開眼睛。
因為我直覺特別不好,我得整理一下,
首先這驢車一定有手腳,繼續,二毛叔要麽是根本就認出來了我,這個手腳是針對我做的,他跟血九那麽心近,不幫著血九才怪,當然也可能,他壓根沒認出來我,或許這裏的人對外界有著一視同仁的戒備,任何進山之人都不會讓其知道進出路途,他們的領地保護意識太強。
我整理了這些,終於睜開眼睛。
醒來嚇了一跳。
驢車上所有人都在,但有的仍舊困覺中,有的也是剛剛醒來,小金花跟二毛叔不曉得哪去了,車就停在山林曠野中,一大片漫天無際的草杆被風吹著呼啦啦響。
不遠處一個人的背影正在勾著火篝。
像野人一樣寬厚的脊背,健碩的體魄,腳下一雙繡虎頭鞋。
我蹭的從驢車上站起來,驚醒了所有沒醒來的人。
“哎呀這一覺竟然到了!”“哎,這哪兒啊!那老頭呢?”
醒來的大家一陣懵,我低頭看一眼才睜開眼睛的費騰,“小婼!”
他醒來第一動作是尋找我,我伸手拉住他,“我在!”
他正要習慣性的拉我入懷,不遠處篝火的背影轉過來。
這一眼,我有過多少次期盼,忐忑,拒絕,都終於來了。
他瘦了,骨架格外寬大起來,滿臉的絡腮胡子像是好久都沒有修理過,一身厚重的熊皮,渾身帶著原始的野梟,一道炯目殺向我,有思念,有恨意,還有距離。
“你好嗎?”他就是這麽自我,自私,根本不顧及這多人在場單刀直入問來。
“這是第二次見嗎?那天是不是你!”我的手緊緊拉住驢車上的費騰,眼睛同樣緊緊的盯著火光映照的血九,
“是我!”
“你個怪鳥,原來真是,差點認不出來呢,你等著,要不是上級文件下不來,早就關你了!把派出所當趕大集呢,趕不走賴著,又他媽不老實待著,”凱子幾句話好像透露了好多內容,
那天女警官被推搡出來時候,的確是血九,他自己承認了,凱子也說了,什麽上級文件下不來,是不是廢紙桶那個什麽獵戶村活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文件?
關押血九要經過上級嗎?什麽血九賴著拿派出所當趕大集,是不是派出所拿不到關押他的文件,他自己要進去被關著,但是又不老實,他是賴在派出所等有一天遇到我嗎?
他本事極大,都可以送禮服到店,盯上我們進山采藥更是不難,從我們找了二毛叔的驢車到現在,都是他?
“叔,帶他們去找草藥吧!”血九擺手,從草叢裏竟然鑽出來二毛叔,
二毛叔依舊那個態度,“老哥,咱們去找找藥吧,我跟你說,這地方啊,全是寒尾巴,一大片呢!”
“還有你,跟他們去!”血九指著凱子。
凱子看著費騰,費騰擺擺手,讓凱子去吧。
二毛叔領著那老,凱子罵罵咧咧的也跟著。
就剩下我們三人了。
“是你讓二毛叔這麽做的?”我從驢車上下來,同時拉住費騰,在這裏,我是主人,我要緊緊拉住他,就像在家他緊緊拉住我一樣。
血九看著我們彼此不放的手,眼睛裏絲絲殺氣。
我跟費騰走近他,一步一步,血九伸出一隻手,
到了跟前,費騰也伸出,兩人弩勢握手。
他們都暗中盯蹤過對方,不陌生的,而這才是真正的見麵。
“想過我嗎?”血九冷燃仰著眉尾,挑釁的神色。
“你夠了,如果想,也是看見那件禮服之前!”我很滿意這句話。
“為什麽?”
“因為你值得,跟,不值得!”
“我放了你,就值得,不放你,就不值得?那我放不放,值不值得,不就是在你這裏跟不在這裏的區別嗎?可是我要你的全部!”血九指著我心窩,忽然起身,一把拉我從費騰身邊傾向他。
“放手!”我抖開他,確抖開血九手的同時,費騰主動放了我。
我轉眼,
“我不想扯碎你!”費騰一句話,聲音都是嘶啞,臉上的表情複雜到了極致。
“你現在明白了吧,我們之間是有過愛的,可是這份愛裏一直有殘缺,你從來都拿我當一個物件,你霸道,你自我,你自私,自以為是,你根本不懂得尊重我,如果你稍微懂一點什麽是真愛,就不會讓我那麽怕,讓我在那麽幸福的一天看到一件不祥瑞的禮服,你要得到我,寧願從他手裏搶走,搶的我殘碎對不對,你明白了吧,我要的愛,你根本給不了!”
我退回費騰身邊,對著血九怒淚漣漣。
“不祥瑞的禮服,如果我告訴你,那件繡袍有可能是我們上一世的,,,它有可能是你上一世的嫁衣呢?”
“夠了,你夠了,證據呢?你信口開河不怕雷劈嗎?什麽上一世下一世,我現在就是本世!”我的心是顫的,那件繡袍跟我有關係?那個秘密我一直不曾割舍,血九不是拿這個暫時挽住我吧,我的獵奇心被他看透,借用挽留,多麽符合他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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