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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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淵回府的時候,已是深夜。

    他臉上的疲憊掩不住眼底的陰霾,身上還帶著一股子血腥氣。

    見著謝老夫人和蘇阮時,頭一句話便是“越騫跑了。”

    蘇阮忍不住握緊了拳心。

    謝老夫人問道“那越榮呢?”

    謝淵看了眼謝老夫人的臉色,才說道“越榮死了。”

    眼見著謝老夫人身形微晃了下,謝淵連忙扶著她,蘇阮也是滿臉擔心的看著謝老夫人。

    “祖母……”

    “我沒事。”

    謝老夫人深吸口氣,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推開了謝淵扶著她的手後,才聲音微啞道“到底出了什麽事?越騫怎麽會跑掉,還有,阮阮說祁文府和青珩在後山抓住了個人,那人是誰?可是我們要找的那個?”

    謝淵搖搖頭“我們之前的安排一切都沒出差錯,越榮和越騫出城之後就去了桃源坡後山。”

    “我們的人一路跟隨,見到他們與人碰頭時便上前捉拿,可誰知道那邊早有準備,不僅傷了青珩,而且他們見麵的地方早有布置埋了黑火。”

    “越榮當場被炸死,越騫重傷跑了,我們隻抓住了一個被推出來的幌子,那人不過是收了銀子替人前往那處送信的,根本就什麽都不知道。”

    蘇阮聽著謝淵的話後,條件反射的心中就生出個念頭。

    他們先前的計劃暴露了。

    那幕後的人知曉了他們的打算,越榮和越騫也成了棄子。

    蘇阮攥緊了手心。

    那可是越騫,南陳第一大將,替安帝征戰四方的人,他們居然說舍就舍了?!

    那些人簡直瘋了。

    蘇阮抬頭“被抓的人什麽都沒問出來?”

    謝淵神色陰沉“沒有,他隻說是有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找到他,給了他五十兩銀子,讓他去那裏走一趟,將一封信交給越榮父子。”

    蘇阮“那信?”

    “一張白紙,上麵什麽都沒有!”

    謝淵說的咬牙切齒,他哪怕再蠢,看到那張白紙時還有什麽不懂的?

    他們都被人給耍了。

    謝淵眼中滿是陰霾,實在是想不明白。

    越榮父子自打進入謝家之後,就極少出門,偶有幾次也幾乎都有人寸步不離的跟著,半點都沒讓他們離開過視線,他們到底是怎麽傳遞消息的?

    那些人到底又是怎麽看破了局麵,跟越榮父子約好了地方,竟是提前埋了黑火,讓得他們險些都死在了那裏。

    蘇阮同樣想不通。

    她緊抿著唇,低聲道“那大哥?”

    謝淵歎氣“你大哥沒事,隻是些皮外傷,不過這次的事情鬧的大。”

    “當時在後山還有幾個年輕人被黑火爆炸波及受了傷,好在祁大人提前跟陛下提起過這事兒,在聖前也過了明路。”

    “陛下知道是我們主動設局想要擒拿幕後之人,所以並未動怒,要不然還不知道會惹出多大的麻煩來。”

    蘇阮聞言鬆了口氣,想起沈棠溪,她目光閃爍了下“侯爺,您說當時後山還有旁人?都是些什麽人?”

    謝淵說道“就是京中幾個世家子,說是去後山打獵去的,結果被嚇得不輕,其中有一個還落了馬摔斷了腿,抬回京城的時候家裏頭鬧了好一陣子。”

    蘇阮張張嘴,想問那些人裏麵可有沈棠溪,可是轉瞬想起當時沈棠溪和綾安公主在一起,如若他中途離開,綾安公主不可能不知情。

    而且他們從後山出來的時候,沈棠溪也在外麵,緊接著就跟他們一起離開。

    最關鍵的是,沈家和謝家向來親厚,沈鳳年跟謝淵關係也極好。

    沈棠溪與謝家人來說,就跟自家人沒什麽區別,謝淵是個大老粗,心思淺。

    沈棠溪如果沒問題,她就成了挑撥離間。

    沈棠溪如果有問題,以謝淵的心思,哪能在沈家父子麵前藏得住事情。

    萬一他們從謝淵那裏套出話來,那豈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她對沈棠溪起了疑,到時候恐怕還不等她查出什麽,就已經禍延己身了。

    蘇阮瞬間歇了問話的心思。

    與其問謝淵,倒不如找個機會探探綾安公主的口風來的安全。

    ……

    謝淵沒在錦堂院多留,跟謝老夫人說清楚了情況就匆匆離開。

    蘇阮原是想要陪陪謝老夫人,卻也被謝老夫人打發走。

    等人走後,謝老夫人神色正常的讓柳媽媽在外守著,自己回了臥房之後,這才踉蹌著跌坐妝台之前,顫抖著手從一旁的盒子裏取出一支龍鳳金鐲來,望著那鐲子時驀的就紅了眼睛。

    ……

    “你叫什麽?”

    “我叫越雲虎。”

    “我叫徐阿蠻,以後你跟著我,我管你飯吃。”

    ……

    “阿蠻姐,我打不過他…”

    “那是你蠢,打架不是這樣的,瞧瞧你這動作,軟綿綿的跟個女娃娃一樣,來看我,出拳要狠,下盤要穩,打他要害……對,就這樣,別怕……”

    ……

    “大當家,你瞧那人俊不俊?”

    “俊什麽,還沒你們三當家的好看。”

    皮膚白皙的年輕男人瞬間漲紅了臉。

    徐阿蠻哈哈大笑“瞧瞧瞧瞧,咱們三當家這麵色紅潤膚白貌美的,要不是我把他撿回來當弟弟養,我都要忍不住將他弄回來當壓寨相公了。”

    “阿蠻姐!!”

    ……

    “阿蠻姐,咱們真的要降了朝廷嗎?”

    “你不喜歡?”

    “不喜歡,咱們在嶂寧自由自在不好嗎,寨子裏的弟兄生來為匪,也不會其他的東西,而且降了朝廷要受管束,大當家的往後也不自由,還不如留在水寨……”

    “可我瞧上謝將軍了,我想當良民。”

    ……

    “阿蠻姐,我要娶妻了。”

    “真的?誰家的姑娘這麽倒黴,居然被你瞧上?”

    “許家的安娘,她性格溫順,心地極好,隻是她家祖籍便在嶂寧,家中又隻有她這個獨女,所以這次招安,我就不跟你們一起進京了。”

    “你和侯爺的大婚我也不去了,這鐲子是我尋人親手打的,送給你當作大婚的賀禮,祝你和侯爺百年好合……”

    ……

    謝老夫人緊緊握著那鐲子,眼睛被淚浸濕,淚水滾落下來時,燭火晃了晃。

    整個房中明滅變幻不斷,謝老夫人將那鐲子放回了盒中,用力合上蓋子時,仿佛將過去一切也跟著一起埋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