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藍龍蝦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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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軍鐵騎,馬嘶象鳴,吼殺,刀影……一部描述三國交戰曆史的電影通過兩米大小的幕布影射到江小煙眼裏,隻可惜江小煙此刻心不在焉,她很擔心,柳南風早上表現不尋常,會不會和那個知道她身份的男人有關,他的言語裏吐露出對柳南風的恨意,柳南風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想及此,江小煙變得很不安,腳不自覺地發抖,根本停不下來!她現在隻想柳南風馬上出現在她麵前。
一部電影放完,江小煙看一眼柳南風給她定製的腕表,索性關上投影儀,在屋子裏來回踱步好些時間,接著又拿拖把將屋子清理了三遍,再看一眼腕表,開始做飯。
“啪”調料瓶撞倒在地,滿地都是混雜在一起的鹽和糖,江小煙拍拍額,深呼吸幾次又洗了臉才緩了緩神經,做好一桌的菜出來時天色已是微暗。菜熱了一遍時,天已漆黑。
江小煙總有不好的預感,縱使眼前再美味她也吃不下幾口,柳南風不要出事才好。
“嘀”響。柳南風推門踏入房內就被她擁住,出什麽事了?
“怎麽兩點了還沒睡?”柳南風推開她,確認她沒少一塊肉,江小煙的大眼含著水霧,在玄關燈下微微閃爍。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我還以為……”
“以為什麽!”柳南風歎聲氣,抬手戳她額頭,江小煙仰頭笑笑,拉著他在餐桌前坐下。
“有沒有吃飯?我給你做了很多好吃的。”江小煙想要進廚房,柳南風直摟住她的腰讓她坐他腿上,接著就是沉默,許久的沉默。
“今天,不對,是昨天,出什麽事了嗎?”江小煙捧起他的臉,幫他摘下半麵金麵具,柳南風輕眯著眼,在她手心蹭了蹭。
“還記得你喜歡吃的蓮花清糕嗎?做糕點的是我福伯,他女兒死了。”柳南風語氣中有些感慨,隱隱之中又有些慶幸,沒錯,以江小煙對他的了解,那就是慶幸,可看到柳南風失落的表情,江小煙又猶豫了。
“過幾天是子諾的生日,離世前還在寫著生日宴的請柬,親手給我裁了一張藍色的。”江小煙伸手揉揉他的發,算得上是安慰,柳南風對於那個女孩子來說一定是特別的。柳南風的手漸漸將她擁緊,江小煙蹙起柳眉,想來事情不會如此簡單,未滿歲的女孩怎麽會忽然離世?
“對了,我要和你說一件事,今天在你走後有個男人說是你的秘書要我開門,他還知道我叫江小煙。”柳南風手間微顫,竟然有人跟蹤他找到這裏嗎?為什麽會知道江小煙?當時文初車禍的官司他已經讓簡辰處理好媒體方麵,普通人根本不會知道這件事,甚至不會知道文初的存在。而能知道江小煙的人,一定在他身邊,或者說,從他身邊人獲取的消息。
這個男人,和岑子諾的死,一定有萬種聯係,甚至很有可能是想謀害江小煙,但岑子諾因為頑皮打開保鮮箱觸摸了藍龍蝦才會導致過敏物質從手指傷口蔓延至全身,法醫說這過敏物質還無法得知是什麽物質,但是對正常體質並且皮膚完好的人並沒有太大傷害。
“把那個男人和你的對話和我清晰說一遍。”江小煙將昨日和高岸明的對話複述一遍,柳南風就更能確信那男人並非想要謀害江小煙,隻是岑子諾誤打誤撞受了傷,又因為好奇觸摸藍龍蝦上的過敏物質,以至於過敏物質遍布全身,最後又因本身承受不了青黴素而死亡。
這件事上,岑子諾因為為他製作請柬割破手,因為他讓岑子諾購買藍龍蝦而讓岑子諾有接觸藍龍蝦的機會,但是,能得知他讓岑子諾購買藍龍蝦這件事,並且有能力在藍龍蝦身上做文章的人,會是誰?
“好了,你先睡覺,我還有些事。”柳南風將她橫抱起輕放上床,江小煙隱約覺出這件事他瞞了她許多,隻是他不願意說的事情一般會有他的原因,她不會過問。
柳南風出臥室以後關上臥室門,給簡辰打去電話,這件事關係到江小煙,不能曝光,不能讓公安局的人調查,藍龍蝦事件,隻能到岑子諾為止。
煙霧彌漫,夜風遙遙,柳南風站在窗口,一根又一根地吸著煙。
從車禍事件來看,知道這件事的人大致有他柳南風家屬,江小煙家屬和同學,以及文初家屬。江小煙的同學和文初家屬可以排除,江小煙的家屬存在想對江小煙下手的人,一個是財產分割和江家商業對手,但是從藍龍蝦事件來看,江家和柳公館還有很大差距,本身圈子就不對等,信息的收集上一定不會這麽精確又及時。
那麽,問題出在他柳南風家屬和律師團上,律師團是他歲時一手培養至今,不會因為蠅頭小利而泄露信息。而家屬這方麵不同,各路消息通達,每一個都虎視眈眈地盯著柳氏,無論從哪一方麵他柳南風手握的柳氏都是別人覬覦的對象。
藍龍蝦事件分析上,謀劃事件的人一定與岑子諾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他讓岑子諾購買藍龍蝦等珍貴食材的消息定是從岑子諾嘴裏出去的,而這有心人聽了去便如此做文章。
柳南風現在有些懷疑,那有心人究竟針對的是江小煙還是他柳南風,或者說是想從他身邊擠走江小煙?
柳南風不自覺抬手撫上左臉,那場爆炸以後他一直戴著麵具,性格也變得差強人意,還會有人願意待在他身邊嗎?連文初都……
“你還在感冒!”不知何時,江小煙站在他身後給他披上披肩,被夜風吹涼的心,竟一瞬間也想要變得柔和。
“怎麽還不睡?”柳南風拍拍她的頭頂,江小煙伸伸懶腰,攬著他的手臂讓他坐沙發上,拍拍腿,意思是讓他躺下。
“好舒服。”柳南風眯著眼,睫毛如蒲扇那般,安然地存放在幹淨的清顏上,江小煙的手指輕輕揉著他的太陽穴。
“柳南風,這次的事情是不是和我有關?我總不安心,你就和我說一下下可以嗎?”江小煙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聞著煙味就知道他心煩意亂,她也一樣。
“沒什麽,隻是前陣子宴會上還看到那小姑娘,才才出落標致,猶像曇花一現,還未等得人欣賞就枯萎離世了。”柳南風轉身擁住她的腰肢,腦海裏住過當年那歲的姑娘以及最後滿眼燒焦的畫麵,同樣是歲,同樣是麵目全非,如果他可以不要這身世,不要這名譽,不要這什麽功名,是不是能換回她們的命,讓她們可以繼續美麗地存在著。
“還想起一位故人,那故人也是歲離世。如果真的存在阿拉丁,我想我會許願,用我的生命換回他們的生命。”柳南風的身子顫抖,此刻,他在傷心,她知道。
這是江小煙第一次聽他說起從前,原來他的從前,也經曆過死亡。
“如果人生是一片苦海,沒有渡己的船家,死亡何嚐不是一種解脫。簡愛是這樣,我的母親也是這樣,又或許他們隻是在我們需要多走幾十年才到達的地方生活著,待我們老了,她們還年輕著,永遠永遠地年輕著。”江小煙的語氣,有些釋然。柳南風雖知道江小煙是江家養女,但是從未了解過她真正的過去,仿佛她的童年是缺失的,空白的,她歲之前母親就離世了麽?那她父親呢?為什麽會去到江家?
“好像這麽一說,我就有些想吃家鄉的薑糖了,手工打的,剛做出來還是軟軟黏黏的,以前小時候隔壁大伯就是打薑糖的,每天給我一小手指大的薑糖,讓我帶他的調皮兒子上學,說他兒子隻聽我的話,現在想想還真是,那家夥每次看到我都像犯了錯一樣,大伯做的薑糖他還總是偷偷分給我吃,當時的我可得意了。不過……他後來不在世了,因為一場流感。我們那裏是鄉村,收入不高,能看病的沒多少個,所幸有醫療部隊隔離起來,沒有造成大規模影響。”柳南風的拇指指腹摩挲著她的小臉,眼淚總是打濕她的臉,怕是因為這麽多眼淚才讓她臉頰變得水潤細膩。
“當時的你呢?”柳南風話落,江小煙一下捂住嘴,眼淚猛落,柳南風有些慌張地坐起身擁住她,當初的她,究竟經曆了什麽事?他忽然想要了解她的過去,隻是,一直在她懷裏發顫著哭到天亮江小煙也沒將那一段令她如今都簌簌流淚的往事說出。
他們之間,終究存在一片海,一片苦海,沒有擺渡的船家,沒有綿延的跨海橋,他們無法麵對著袒露心胸與往事。
江小煙是早上昏睡過去的,柳南風將她抱進臥室,給她蓋上薄被,坐床邊時不經意地抬手揉撫她的小臉,臉上比去年來時的歲,可多了不少肉,抱著更軟和。隻是每晚驚醒想到文初車禍後躺在病床上的臉,他就無法擁抱她,甚至無法不背對著她。
他歉疚,這麽多年來內心一直歉疚著,以前是一個女人,如今是兩個女人,而將來,或許也包括歉疚江小煙,她最美麗的時間,綻放時隻他一個人看到。他是自私的,也是對內心愧疚文初的一點點安慰,對那座墳塚的一點點慰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