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小煙蹙蹙眉頭，從被子裏伸手擦擦脖子和臉，再順帶著擦了擦眼，接著睜開眼，一半臉都是血的男人拿著紙巾朝她伸手，嚇得她一身激靈。

    “別碰我！你是誰啊，你們這是在幹嘛？這裏是哪裏？”江小煙眨著大眼，一臉疑惑地看他。

    柳南風的手頓了頓，躬身搖起床，沒有碰到血的手給她遞去紙巾。

    “自己擦擦水。”柳南風說完將紙巾扔到床上，轉身去洗手間用冷水洗幹淨臉上的血。

    匆匆趕來的、名保安擠進來，兩人已經停下打鬥。

    柳東雲笑嘻嘻的迎上江小煙，在床邊坐下“你知道我是誰嗎？”

    江小煙搖搖頭，又低了低頭，手指在被子下攪動著。忽然揚起臉來看他“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正在洗臉的柳南風身後生起一片雞皮疙瘩，心髒一涼，她江小煙到底是在逗弄他還是真的……忘了他，所有都忘了！

    “江小煙，江小煙！你他媽的能不能正常點！到底要我怎麽做，你這不是逼我去死嗎！”柳南風額頭的血還在流著，頭發也濕透了耷拉下來，血水流過右眼，留下來，像是哭的時候流出的血淚。

    江小煙很害怕他，身子縮了縮，不敢看他。

    “南風，你冷靜點！”柳林喊道，柳東雲起身和護士長還有醫生商量著要他們先出門，給他們一些空間，打架的事情他待會再解釋。

    “小煙，別怕，那是你二哥柳南風，這是你大哥柳東雲，我是爸爸。”柳林好聲好氣的對江小煙笑說，柳南風看他這副嘴臉，衝過來就又想給他一腳，柳東雲攔著他，也沒讓他過去。

    “小煙看著呢，別衝動，要不將來你連探視她的機會都沒有。”柳東雲這麽一說完柳南風立刻停下動作，垂著頭，走去拿紙巾擦去一臉血水。

    江小煙睜著澄澈大眼看他“二哥，你沒事吧？話說為什麽你姓柳我姓江呢？”

    柳南風在床邊坐下，江小煙扯來紙巾遞給他“讓護士小姐處理一下吧！”她說完看了眼人頭攢動的門口，又歪著頭看他的表情。

    “二哥？我做了什麽讓你不開心的事嗎？”江小煙伸手過去幫他捂住額頭流血的部位，柳南風張口開，想說些什麽，終是沒說出口，抬手握住她放在他額頭上的手，眯起眼，這一眯就是好幾分鍾。

    “南風，我現在覺得你應該去精神病院帶一陣子。”柳林說話一點都不客氣，江小煙看向這個自稱是她爸爸的人。

    “爸爸嗎？為什麽我覺得我和你們都不像呀，你們都長得好高。”柳東雲笑笑，把她的手從柳南風手裏扯出。

    “小煙像媽媽，很漂亮，是我們的掌上明珠，渴不渴，剛醒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有沒有頭暈？想吐？或者餓了？”柳東雲笑得有些妖嬈，江小煙搖搖頭，笑起來，幹淨又陽光。

    “你們走吧。”柳南風說，柳東雲應一聲，笑著摸摸江小煙的頭。

    “大哥還要陪你大嫂呢，你好好聽二哥的話，你二哥雖然凶了點，但是對你很好。”

    “我留這裏，南風你受傷了先回去休息吧。”柳林忽然開口，柳南風轉頭瞪他一眼，柳東雲立刻走向柳林，想要拉走他，哪知竟然拉不動。

    柳南風轉過身，躬身越過江小煙，雙手撐在她腿邊，直直對上柳林“回去告訴你爸，讓他多給我活幾天，讓他親眼看到我和誰結婚！當初你這種人犯下的錯誤絕對不會出現在我身上，那樣的事情，隻有你能做得出來。”

    “哼，能說出這種話做出這種事的人不也是你這樣的人嗎！”柳林黑沉個臉起身，撞開柳東雲就出門去。

    柳東雲朝江小煙笑笑“沒關係，他們倆鬧別扭呢，別想太多，好好休息，大哥走了。”

    柳東雲出門各種鞠躬道歉，柳南風回身坐好，血已經止住，但是傷口不消炎一定會發炎。

    江小煙按了床頭鈴，柳南風看向她，她聽到他歎了聲氣。

    “哪裏不舒服嗎？”柳南風伸手摸摸她領口，衣服被水灑到的位置還有點濕。

    “沒什麽不舒服，就是想讓護士小姐幫你拿點藥處理傷口。”來自一個失去全部記憶的江小煙的關懷，柳南風一時間竟然有些失落，因為她把自己當做二哥了嗎？

    “嗯，你沒事就好，我給你拿件衣服換一下，別感冒了。”柳南風說話沉沉的，也不看她。

    拿來衣服時柳南風下意識伸手到她領口想幫她解扣子，江小煙滿臉發紅，柳南風不說話，衣服扔她頭上離開病房。

    柳南風再回來時額上貼了白布塊，也不理會她，自顧從衣櫃裏拿出衣服去洗澡。

    江小煙這裏撓撓那裏撓撓，想動動麻木的腳又扯得有些疼，翻開被子一看才知道被固定了，想來她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待會二哥出來一定要好好問問他才是。

    隻是柳南風光著上身出來的畫麵實在太辣眼睛，江小煙咽咽口水，別開臉去，心裏隻有兩個字——肌肉！

    “二，二哥，你能不能穿上衣服？”江小煙紅著臉，柳南風坐在床邊擦頭發，她都不知道眼睛要往哪放。

    “我在你麵前經常不穿衣服啊，你這都忘了？”江小煙那臉更加紅了，她這都什麽二哥啊，她真是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他還不和她解釋一下。

    “我不記得了呀，我好像什麽都不記得了，但是我還能記得一些生活中見到的東西，比如一座福利院，一棟很老舊的房子，一條綠色的河，還有一間屋子。”

    柳南風擦頭發的手一頓，看向她“形容一下那間屋子是什麽樣的？”

    “一扇很厚重很厚重的門，我好像總是不能打開它，裏邊隻有一間臥室，沙發是米白色的，床也是米白色的，好像有廚房，廚房裏很多很多東西，醬油都撒在地板上，大概就是這樣。對了還有兩塊墓碑，我不記得是什麽名字了，隻是覺得上麵的人，一直在看著我。二哥你知道嗎？”

    柳南風知道她說的厚重的門就是他關住她的那扇門，那間屋子就是他們一起生活的地方，隻是兩塊墓碑……當天她出車禍之前和他說過，她去過她母親的墓園，遇見了那個已經死去的守墓老人，難道江小煙真的見到……魂魄了？

    想及此，柳南風一瑟縮，背後生起一陣寒意。那兩塊墓碑會不會就是江一生和江一代姐妹倆的？

    這些東西隨著江小煙記憶的失去，都消失了。

    “還能想起什麽嗎？”柳南風回過頭又問她，江小煙盯著他的臉看，越看越疑惑的皺起小眉頭。

    “怎麽了？”柳南風的聲音不知覺中越來越柔和，接著江小煙臉一紅。

    “二哥你是不是以前溺過水？”柳南風一頓，那是他十五歲的事，江小煙當時根本沒有認識他才對，她怎麽會知道的？

    “十五歲的時候，說說你是怎麽知道的？”柳南風抬手捏捏她的臉，心想著或許是柳東雲和她說過，她有些映像也不奇怪。

    “因為是我救的呀！”柳南風手間猛然一頓，笑容都落了下來，當時的她，不應該是在江家嗎？她怎麽還會記得那時的記憶？

    “是啊，就是那條綠色的河，很綠很綠，好像你那時都沒有意識了，我把你拽上來……嘻嘻，還親了好多次，忘了我怎麽學會的人工呼吸，不過妹妹的初吻可是肥水沒流外人田了！”江小煙笑得可愛，還縮了縮肩。

    柳南風想起當時，自己是在一條名叫洛水的河裏被卷進暗潮的，醒來時隻看到一張很模糊的臉，她離開時還說要等她。

    那為什麽江小煙和他在一起這麽多年沒有提過這件事，而是直到今天，她失憶以後……難道江小煙當初，也選擇遺忘了些什麽嗎？

    “煙兒，你真的確定是我嗎？那條河是不是叫洛水，在市或者市。”柳南風心裏那叫一個激動，抓著她的肩，死死盯著她，江小煙搖搖頭。

    “我不記得叫什麽了，但是你應該就是我救的人啊，雖然有一點變化，但是還是能認得出來，嘻嘻，帥帥的，我的初吻不會忘記的啦！”

    柳南風不由得揚起唇，右手揉著她軟軟的臉，一把擁住她，原來，她所有的第一次，都是他的，原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這一刻上天對他似乎對他已經沒有那麽殘忍。

    真好，一直是你，一直以來都是你。

    “煙兒，我好開心。”江小煙被他勒得有些喘不過氣，戳了戳他的腰，柳南風才鬆開她一些。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我會失憶呢！”江小煙的臉紅紅燙燙的，柳南風都能感受到，鬆開她又捏捏她的臉，江小煙很不習慣忽然變得和剛見到他凶狠模樣截然相反的溫柔模樣，縮了縮脖子。

    “因為車禍，傷到了大腦，右腳也傷到了，以後不能亂下床知不知道，要一個月才能恢複，以後有什麽事情隻要喊我就足夠了，我就是你的輪椅和拐杖。”

    江小煙總覺得他說話時語氣怪怪的，就像是說給戀人聽的一般。

    “那二哥為什麽你喊我煙兒，大哥和爸爸卻喊我小煙呢？”柳南風知道她之後將有一大堆問題，但是他一點都不急，隻要她還在他身邊就足夠了。

    “因為……我比他們都愛你。”柳南風說出這話時都不由得一笑，寵溺的抬手揉她的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