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霍歆悅的電話，得知顧斐沒事了，霍天睿才走進會議室。

    上百平米的空間，高瓦數的吊燈分別掛在天花板四角，原木地板幹淨明亮，走在上麵能映出人的倒影。

    正中央擺著一張十幾米的長桌，深色胡桃木散發出幽深的光澤。

    霍天睿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到主位坐下。

    人都已經到齊了，一個一個地掃過去，他從霍旭升臉上捕捉到明顯的不服，淡淡地開口：“臨時把大家召集回來，是因為公司出現了重大運轉問題。”

    十幾個人齊刷刷地抬起頭，等待接下來的話。

    霍天睿眉目平和，頗為冷靜地陳述：“財務總監上周遞交了辭呈，大家都知道吧？”

    此起彼伏地點頭，無人說話。

    “她割腕自殺，今天是頭七。”

    霍天睿的話令眾人嘩然。

    霍旭升搶先開口：“天睿，陸紫寧自殺，你怎麽知道的？”

    他生著一副油光水潤的胖臉，就跟個彌來佛似的，明明沒有笑，但看起來笑眯著雙眼。

    坐在最末尾的霍寒煙重重刮了他父親一眼，霍旭升連忙換了副口氣，恭敬地補了聲：“總裁。”

    運營總監一臉詫異，疑惑地問：“總裁，陸小姐的死，和我們今天的會有關係嗎？”

    “她遞交辭呈後，要求再過一周移交財務工作。接到她的死訊，我讓新來的財務總監查賬，發現有一大筆漏洞，查不到去向。”

    霍天睿說完，眾人忍不住開始交頭接耳。

    “這是畏罪自殺啊。”

    “她一個大齡剩女，沒有家人也不見得有朋友，偷那麽多錢幹嘛？”

    “總裁，漏洞有多大？”

    霍天睿沉聲從口中吐出一個數字：“十個億。”

    現場刹那間靜下來，安靜得可怕，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夠聽清楚。

    十個億可不是小數字，幾乎是公司全部的流通資金吧？

    新來的財務總監一臉愁雲，自責地認錯：“是我疏忽了，我應該一進公司就開始查賬的。”

    “不是你的錯。”

    霍天睿冷靜地分析：“這麽大筆的漏洞，我想肯定和陸紫寧自殺有關。”

    眾人七嘴八舌。

    “那是肯定的。”

    “總裁，警察調查出結果來了嗎？”

    霍旭升凝重地看著筆記本電腦屏幕，垂頭喪氣：“網上已經報道了，警察認定，她確實是自殺。”

    “十個億啊，她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是公司怎麽辦？”

    “當初總裁點她做財務總監，我就反對過，她無父無母的，教養肯定好不到哪裏去。”

    霍寒煙陡然高聲叱喝：“紫寧是個好人！”

    “我覺得她背後有人，她應該是被利用了。”

    想了想，霍寒煙肯定地道：“我想那個人，應該就是我們在座的之一，要不然，這十個億，不會消失地無影無蹤。”

    “你說的有道理。”

    霍天睿讚揚地望著他這個堂妹，給這件事下了定義：“內鬼我早晚會揪出來，希望大家繼續安心做事，霍氏不會虧待每一個忠心的人。”

    說罷，他起身，直接宣布會議結束。

    眾人紛紛不解，你一言我一語地問：“總裁，那十個億的漏洞，該怎麽辦？”

    “少了流動資金，公司不就陷入癱瘓狀態中了嗎？”

    “是啊，這事必須盡快解決！”

    霍天睿語氣平靜，麵無表情地回答：“各位放心，公司會正常運行。”

    “今天的會議，任何人不得外傳。”

    撂下兩句話，他飛快地走出了會議室。

    眾人疑惑不已，看著樣子，似乎對總裁來說，十個億不過是小菜一碟啊。

    ……

    燈紅酒綠，靡靡之音。

    霍旭升正摟著西洋扭，喝著小酒，忽得看見霍寒煙冷著臉走過來。

    他放下酒杯，揮揮手，懷裏的西洋妞和身邊坐著的那幾個妞都會意離開了包廂。

    霍寒煙直呼其名：“霍旭升，陸紫寧的死，你早就知道了吧？”

    霍旭升不屑隱瞞，嗯了一聲。

    霍寒煙質問：“那在會議室，你為何不說？”

    霍旭升無辜地攤手：“瞧你這話問的，好像沒有人問我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死吧。”

    “她死了，你一點都不傷心，你還算是人嗎？”

    霍寒煙義憤填膺，恨恨地指責。

    霍旭升叼著煙，不以為然地笑起來：“她死了，和我有什麽關係？”

    “她好歹是你的女人！”

    霍旭升點燃香煙，猛地吸了好幾口，劇烈地咳嗽幾聲，搖頭感慨：“寒煙，你這話要是被你媽聽見，她不定得多傷心呢。”

    霍寒煙神色一黯：“你還有臉提我媽？”

    “我媽就是被你氣死的，從我記事起，你就在外邊花天酒地玩女人，你什麽時候把我媽放在眼裏過？”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哽咽起來。

    霍旭升掐滅了香煙，冷冷回應：“她自己找死，和我有什麽關係？”

    “你媽做的那些事，我不是告訴過你嗎？要不是我幫她遮掩著，她現在估計躺在監獄呢！”

    霍旭升嘴邊掛著得意的笑，仿佛在炫耀自己的能耐。

    霍寒煙咬唇，無言地低下頭。

    過了好半天，她才再開口：“紫寧是個好姑娘，你這麽對待她，就不怕遭到天打雷劈？”

    霍旭升聳肩揚眉，大大咧咧地反問：“我怎麽對待她，你知道？”

    “我特麽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錢，你知道嗎？”

    “她死了，怪我嗎？難不成我每玩一個女人，都還得為她們的生老病死負責？”

    霍寒煙目光直直盯著霍旭升：“紫寧不可能有膽子侵吞那麽一大筆錢，再說了，她要那麽多錢也沒用。”

    不再賣關子，她直接問道：“是你指使的吧？”

    “你到底想幹什麽？自從爺爺把二哥從國外接回來，你就明裏暗裏地給公司使絆子。有句話我想提醒你，自作死，不可活！”

    霍旭升抬手，指著自己女兒，氣得臉都綠了：“我靠，你特麽居然詛咒老子！”

    “寒煙，你長大了，翅膀越來越硬了是吧？我告訴你，你就是為公司為霍氏賣命累死，也得不到多少好處！”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在你爺爺心目中，你連霍天睿一個腳趾頭都抵不上！”

    霍寒煙麵容微滯，驀然轉身，冷冷丟下句話：“我問心無愧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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