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小斐在哪？”

    隨著一聲巨響，門被大力推開，周元河嚇了一跳，慌忙伸回手，回眸看見周遠航站在門口，眉頭驟擰。

    “你怎麽回來了？”

    周元河納悶了，這個時候，周遠航不是因為出國參加學術交流去了嗎，他怎麽忽然冒出來，壞了他的好事。

    看到周元河緊皺的眉頭，周遠航急切地問：“小斐什麽時候回來的，她怎麽回事？”

    隱約看見床上躺著個人，他顧不上多想，急匆匆跑過去，看見熟睡中的顧斐，他稍稍鬆了口氣。

    不過心裏還是有些不放心，他盯著周元河的臉問：“大哥，小斐是不是生病了？”

    周元河頓覺有些不妥。

    顧斐躺在他的床上，他光著上身坐在她身邊，即使是親表兄妹，未免也有些不妥。

    好在周遠航的關心點不在這裏，周元河強裝鎮定，一本正經地解釋：“小斐可能有點低燒，吃藥有副作用，我剛才用物理方法幫她降溫。”

    周遠航疑問：“管用嗎？不行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現在已經不發燒了，她之前喝了不少酒，所以睡的香。”

    說話期間，周元河已經穿好上衣，他整理下領口，邁下床開始問：“遠航，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不等周遠航回答，他聲音壓低了幾分又問：“你怎麽知道小斐在這裏的？”

    周遠航微楞，緊接著嬉笑著回答：“大哥，你這一問接一問，就跟拷問犯人似的。”

    “學術交流我沒去。”

    頓了頓，他繼續解釋：“所以我回來了，進門的時候碰見張嫂，她跟我說小斐是你背回來的，我一聽就知道肯定有事。”

    周元河不再緊張了，他此刻很是怨恨他這個弟弟。

    要不是周遠航突然出現，他應該已經嚐到他夢寐以求的甜頭了吧？

    如此一想，他臉色暗沉至極，悶聲拷問：“學術交流不是早就定好了的嗎，怎麽你又不去了？”

    “出了什麽情況，老實交代！”

    周遠航擠了下眼皮，坐到顧斐身邊，吐舌抱怨：“我說大哥，你怎麽比咱爸還老夫子？”

    “不去就不去嘛，有什麽大不了的。”

    注視著顧斐嫣紅的臉頰，周遠航油然生出些許擔憂：“大哥，小斐為什麽喝酒，她回海市來了，姑姑知道嗎？”

    周元河遲疑一番，搖頭：“我也不清楚，反正她心情不好。你先出來，學術交流的事情，還沒完！”

    周遠航無奈地聳聳肩，輕輕地拍了下顧斐的臉頰，然後隨著周元河走出臥室，兩人一前一後坐到外廳的沙發上。

    “是不是你又把名額讓給你女朋友了？”

    周元河端正地坐在沙發正中央，挺著脊背，冷聲硬氣地喝問。

    周遠航翹著二郎腿，擠著眼皮，豎起大拇指：“哇塞，大哥你太牛了，你怎麽猜到的？”

    “還用猜嗎？”

    周元河氣得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激動地站到周遠航麵前：“你有腦子嗎？難得的機會，你說讓就讓，就不為自己考慮考慮嗎？”

    他說得義憤填膺，看上去好像是個威嚴負責的家長。

    周遠航聳肩，擠著眼皮，小聲為自己辯解：“不就一次機會嘛，我這次不去，下次再去嘛。”

    “哎呀大哥，我剛回來，你就凶我，有你這麽當哥哥的嗎？對了，咱爸媽呢，怎麽沒見他們？”

    周元河緩緩鎮定下來，重新坐到沙發上：“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其實他是希望周遠航走上鑽研學術之路，不要回到周家產業與他爭位置。

    周遠航並不知道周元河心裏的小九九，他連連點頭：“大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貝蒂如果這次不去，她下次就沒有機會了。”

    周元河納悶：“貝蒂，你女朋友不是叫娜塔莎嗎？”

    周遠航嘿嘿笑著，撓了下頭，晃著一腦袋鮮豔耀眼誇張的金毛，不以為然道：“我和娜塔莎早就分手了，現在我女朋友是貝蒂，標致的新加坡妞。”

    “什麽叫做早就分手了，上個月你回來時，說你剛和那個蘇蘇婭分手，換了個新女朋友叫娜塔莎。”

    “這次回來，又換了個新加坡妞貝蒂，我說遠航，你什麽時候才能定下來啊？”

    周元河萬分理解不了周遠航換女朋友的速度，那始亂終棄的頻率，簡直是禽獸行為！

    他忽然覺得自己老了，理解不了現在年輕人的戀愛觀了，對於他來說，一戀一輩子才是正常的。

    就像他對顧斐的感情，她是他一生中的唯一。

    他清楚的知道，這輩子他隻認一個女人，那就是顧斐。

    當然，他也有正常的生理需要，身為周家大少，他身邊不少紅顏知己，但他從來不認可她們的身份。

    他周元河的女朋友，隻能是顧斐，不可能是其她人。

    搖頭望著周遠航，他不停地歎氣：“遠航，女人可以玩，但不要給她們每一個都冠上女朋友的身份，那樣的話，你的女朋友就不值錢了。”

    周遠航噗嗤笑了，他這位大哥，還真是個老古董。

    “大哥，玩玩而已，女朋友的稱呼早就不值錢了好嗎！”

    說到這裏，他忽然想起沉澱在腦海中多年的往事，不由得有些心酸，苦笑著感慨：“大哥，像我們這種人，哪有資格自己選擇結婚對象啊？”

    “古代的時候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到了現在，咱們還得沿襲那一套，官商結合，強強聯手，由不得你選擇，真是晦氣。”

    “所以啊，現在不玩個過癮，你以為結了婚還有的玩嗎？”

    周元河愣住了，他沒想到，一向沒心沒肺的周遠航嘴裏能說出這種話來。

    “遠航，你不是不喜歡從商嗎？”

    周元河不動聲色，試探著詢問。

    周遠航歎口氣，攤手擠眼：“當然不喜歡，我從小的夢想就是做個偉大的科學家，可是，咱爸媽能饒了我嗎？”

    一聲驚雷，爆響在周元河腦子裏，他不停地攪動唇角，卻是半響後才說出話來：“爸媽和你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

    周遠航神情黯淡：“大哥，你還記得不，高考時報誌願時，咱爸和我做了個交易，要麽選擇他看中的大學，要麽和女朋友分手。”

    說到女朋友三個字，他聲線有明顯的顫動。

    青春的記憶，青澀的愛戀……

    他自以為埋在心底的一幕幕，不經意地又重現在眼前。

    當年的他年少輕狂，為了理想放棄所愛，到了今日再回想起來，他的一念之擇，失去了終身所愛。

    也許正是無緣於最愛的那一個，所以他才會一個個換女朋友，可是無論怎麽換，都不可能找回曾經最濃烈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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