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霍天睿並沒有在程希瑤臉上，發現一絲不妥。

    她鎮定自若，嘴角稍微倒彎，表現出委屈的模樣。

    霍天睿沒空與她繞彎子，直接道：“高倫政死了，你知道吧？”

    “我，不知道。”

    程希瑤一副很不相信的樣子，緊接著質問道：“天睿，他真的死了嗎，你不是騙我的吧？”

    “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

    霍天睿語氣冷沉，目光依舊死死鎖在程希瑤臉上。

    然而，那張臉上除了驚訝和不可置信，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

    不過他知道程希瑤一向沉得住氣，所以直白地叱問道：“是不是你，讓高政倫給葉曉菁注射毒品，為了防止他將這件事說出去，你幹脆殺人滅口？”

    “警察來之前，我希望你說實話。不論如何，你是我的嫂子，霍家孫媳婦，我不希望你給霍家抹黑。”

    程希瑤抬頭，眸中閃爍出複雜的心緒，她低聲質問：“如果我說是，你會馬上動用各種手段，抹去我和霍家的關係吧？”

    頓了頓，她嘴邊浮現出一抹冷笑：“可惜了，你猜錯了，高政倫的死你要不說，我根本不知道。”

    “至於葉曉菁，我和她無冤無仇。她被人注射了毒品，你不是應該去找顧斐質問嗎？”

    霍天睿當即怒了：“程希瑤，斐斐是什麽樣的人，我了解的很，你再敢血口噴人，我就要你好看！”

    程希瑤麵不改色，淡淡地道：“急什麽呀，我就是說說而已，剛才你冤枉我，我可都沒那麽大的反應。”

    “俗話說，做賊心虛，我沒做過那些事，所以敢坦蕩蕩地在你麵前說話。”

    霍天睿失去了耐心，轉身要走：“既然你不說實話，那就等警察來詢問吧。”

    程希瑤突然站起來，疾步走過去，想要從背後摟住霍天睿。

    覺察到她靠近的霍天睿，邁出一大步，及時躲開她的雙臂。

    程希瑤的兩隻胳膊停留在半空中，不好繼續，又不甘心收回，僵硬地滯留，使她頗為尷尬。

    “天睿，我承認，我有所隱瞞。”

    程希瑤突然變了臉，泫然欲泣：“高政倫死了，我心裏不是一點都不難受。”

    “我承認，我和他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那個時候，我明麵上是程家三小姐，實際上呢，連傭人都不把我放在眼裏。”

    程希瑤驀地想起那些久遠的回憶，不再清澈的眸眼中，漫上了一層淚花，她哽咽著繼續道：“我在程家過的很辛苦，程夫人巴不得弄死我，見針插縫地整我。”

    “高政倫的出現，使我的生活有了轉機。也許是他被我二姐壓製著，所以同情我，覺得我們是天涯淪落人。”

    “他明裏暗裏幫了我很多，我那個時候很傻，很天真，是為了報恩，才委身於他。我對他，隻有感激，沒有愛情。”

    霍天睿聽了，心情變得有些沉重，他很為他哥哥難過。

    本來程希瑤和他哥哥的婚姻，就是門不當戶不對的。隻可惜，霍天明少年時，就對程希瑤一見鍾情。

    他從來沒有談過別的女朋友，一門心思放在程希瑤身上。

    霍天明很有可能到死都不知道，他的妻子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婚前和姐夫勾勾搭搭，丈夫剛剛去世，她就妄想勾引小叔子。

    霍天睿真為自己的哥哥感到悲哀，竟然看上這麽個女人。同時他也為自己的選擇感到驕傲。

    他家斐斐，是世間最好的，獨一無二的。

    想到斐斐，霍天睿意識到，他不便與程希瑤做過多的接觸。

    就算他心懷坦蕩，但女人難免會小心眼。

    他本來想著，不管怎麽樣，程希瑤是霍家的孫媳婦，為了霍家的顏麵，他必須在警察來之前，先做點什麽。

    不過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程希瑤一個人，是不可能撼動地了改變霍家的名聲。

    不管是不是她做的，都應該交給警察來調查。

    同時，他也想通了一件事，不應該一衝動，就將顧斐關起來，限製她的自由。

    雖然他是好心，但那樣做，對斐斐不尊重，對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也會產生不好的影響。

    霍天睿轉身，急著想回去見顧斐。

    程希瑤大聲叫他：“天睿，想起曾經的事，我好難過。你能不能陪陪我？”

    霍天睿沒有任何回應，走得飛快。

    他一走，程希瑤眼裏的淚花霎時消失不見了，她拍拍手掌，吆喝：“劉笑，出來吧。”

    劉笑慢騰騰地從置物架後麵閃出來，訕訕地解釋：“少夫人，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偷聽的。”

    程希瑤嗤笑一聲，不以為然道：“怕什麽，我又沒怪你。把浴缸裏接滿水，我要好好泡個澡，去去身上的晦氣。”

    劉笑不解：“哪裏來的晦氣？”

    程希瑤抬高聲音斥責她：“剛才你沒聽見啊，高政倫死了。”

    劉笑被她突然怒吼嚇得身體一顫，埋下頭不敢隨便說話。

    程希瑤瞅著她，感慨道：“瞧你沒出息的樣子，那個男人早就該死了。當年要不是為了把你從那個死酒鬼手裏救出來，我怎麽會甘心委身與那樣的臭男人！”

    “我知道，少夫人都是為了我好。”

    在心裏默念著高政倫的名字，劉笑腦海中突然回憶起那件可怕的事。

    塵封已久的恐懼和不安，重新浮現在她臉上，她嘴裏雖然說些感謝程希瑤的話，但在心裏，對程希瑤的恨意，突然爆發到了極點。

    程希瑤說是為了將她從她的酒鬼父親手裏救出來，實際上，程希瑤是想利用驅使她做事。

    年幼無知的劉笑，以為自己從地獄爬上了天堂，卻沒有想到，她會被一點點蠅頭小利衝昏頭腦，成為程希瑤的幫凶。

    她自以為是的姐姐，將她帶到了萬劫不複的深淵裏。

    從那以後，她就失去了自由，甚至自尊，成為程希瑤呼來喚去的下賤傭人。

    雙眼前出現了一灘血液，劉笑搖頭後退，小聲喃喃：“少夫人，手上沾了那麽多血，您就不害怕嗎？”

    “啪！”

    程希瑤狠狠打了劉笑一巴掌，氣急敗壞地吼叱她：“胡說八道什麽！”

    “從前的所有事，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地咽在肚子裏，否則什麽後果，我想你心裏應該清楚。”

    劉笑唯唯諾諾地點頭：“少夫人，對不起，我錯了，請您原諒。”

    程希瑤冷哼一聲，隨即站起來朝浴室走去。

    劉笑站在原地，將手裏的一個錄音筆攥得更緊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