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斐還沒有說Party結束，霍天睿就出現，以強硬的送客姿勢，將申浩他們趕走了。

    “喂，你有什麽資格趕走我的朋友？”

    顧斐鼓著腮幫子，惱恨地抱怨。

    霍天睿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他們自己走的，管我什麽事？”

    “無理霸道！”

    顧斐氣鼓鼓的樣子落入霍天睿眼簾中，看得他心生漾然。

    捏著她的腮幫子，他那一雙稍顯狹長的桃花眼裏滿是笑意：“你家男人霸道，你應該感到驕傲才是。”

    顧斐嘟嘴反駁：“什麽邏輯？”

    “正確的邏輯。”

    霍天睿說完，猴子撈月一般，將顧斐抱到懷中，邁出大步朝著臥室走過去。

    顧斐兩隻腳不停地亂踢著，小嘴湊向他耳邊，告訴道：“哎，我來大姨媽了，你別太失望哈！”

    “失望的人該是你吧？”

    霍天睿將顧斐放到床上，讓她坐在床沿邊，他雙手按著她的雙肩：“公司有事，我今晚要去加班。”

    顧斐忽得一下子低下頭去。

    牙齒咬住舌尖，她好生後悔。

    她還以為霍天睿將她抱到床上是要……

    結果，他就那麽陰陽怪氣地告訴她，他今晚要加班。

    既然加班，幹嘛將她放到床上來？

    他一定是故意的！

    “趕緊走吧，看見你我就煩！”

    顧斐賭氣一般，扭過頭不去看霍天睿。

    霍天睿大手拍拍她的臉頰，沉聲道：“那我忙去了，你早點睡，不許講空調開太低。”

    顧斐撇嘴：“我願意開多少度就多少度。”

    望見霍天睿真的要走了，她突然急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他竟然要去加班？

    這貨有沒有良心啊，故意氣呼她的吧！

    “霍天睿，你要是敢出這個門，以後就別想和我說話！”

    顧斐的怒吼喚回了霍天睿，他走回她麵前，唇邊勾出一抹邪魅的笑：“不是你說的，來大姨媽了嘛。”

    “隻能看不能吃，我還不如加班去呢。斐斐乖，在家等我。”

    霍天睿說完，又要走。

    顧斐不樂意，壓低了聲音：“非得在我過生日這天加班，霍天睿，你肯定故意氣呼我的！”

    “乖，晚安。”

    霍天睿看了下手表上顯示的時間，不多說，匆匆出門。

    才剛到八點鍾，顧斐心煩意亂地在臥室裏走來走去，突然想揪回霍天睿，狠狠罵他一頓。

    他明知道自己要加班，幹嘛還打斷她的小party？

    那貨就是見不得她高興！

    哼，顧斐撇嘴瞪眼，將霍天睿掛在衣架上的睡衣扯下來，踩了個稀巴爛。

    踩完衣服，她心裏還有一股氣沒發泄出來。

    左看看，右瞅瞅，找不到發泄的途徑。

    正當這時，她聽到了敲門聲。

    理了下稍亂的發絲，她開門看見李玫滿臉緊張地站在門外，遂問：“怎麽了，什麽事？”

    “霍老爺子讓您過去一趟，有話要對您說。”

    李玫說完，補充說：“我聽捎話人的意思，老爺子有點不高興，二少夫人您小心點哈。”

    顧斐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又沒做錯什麽，沒啥可小心的。”

    換了身休閑運動服，顧斐走進茶廳，一眼就看見霍祈祥在哪裏搗鼓茶道。

    她笑嘻嘻地坐到他對麵，誇獎道：“爺爺，想不到您倒茶的手法也是那麽嫻熟，有機會，我必須向您請教。”

    霍祈祥和藹地笑著，仿佛不經意地道：“程希瑤的名字被清出族譜了。”

    顧斐稍稍驚訝片刻，很快開口說：“爺爺英明。”

    “除了誇我外，你就沒有其他可說的嗎？”

    霍祈祥的問話令顧斐一怔，雖然不是非常緊張，但是她多打了幾份精神，笑嗬嗬地詢問：“說什麽呀？”

    “爺爺，您知道的，我不學無術，向來不懂茶道等那些儒雅之事。”

    霍祈祥臉上的笑意倏地減少了許多，他抿了口茶，遙望著程希瑤曾住過的地方，感歎：“想不到我霍家會攤上這麽個行為不檢點的媳婦！”

    “小斐，你說做長輩的，是不是該一碗水端平呢？”

    顧斐嘻嘻笑著回答：“爺爺，我現在還小呢，哪裏知道做長輩應該怎麽做，我隻知道，做小輩的應該尊老愛幼，安分守己。”

    說話的時候，她悄悄打量著霍祈祥的神色，見他麵上沒有什麽變化，繼續道：“爺爺，我小時候學過一個詞語，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當時覺得好可笑，哪有那麽傻的人，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現在我才知道，原來真有那種人，而且那種人還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砸自己的腳。”

    霍祈祥哈哈笑罷，指著顧斐，搖頭又點頭。

    “你這個小鬼，我就知道你從來不肯吃虧。”

    笑臉忽斂，他突然嚴肅地道：“不過小斐，你這次做的，有點太過分了。”

    “爺爺，我記得一句話，項公舞劍，意在沛公。”

    顧斐仍舊笑嘻嘻：“您說，要是那時候項羽把劉邦殺了，以後是不是就不會有霸王別姬那種悲劇了？”

    霍祈祥愣了半響，意味深長地道：“這倒也是。”

    “當然，沒有霸王別姬，就會出先沛公殺妻了。”

    顧斐點頭應著，接過霍祈祥遞過來的茶盞，喝了一大口，讚不絕口：“爺爺泡的茶真好喝。”

    “你要是常來和我聊聊天，爺爺我就經常給你泡茶喝。”

    霍祈祥突然在心裏暗想，要是他的長孫也像霍天睿這般眼光，娶個和顧斐性格差不多的媳婦，他這一生的命運也會不同吧。

    可惜了，人生無常，世事難料。

    顧斐打量著霍祈祥的神色，看出他又在懷念他的長孫了，輕聲安慰說：：“爺爺，我和天睿會代替大哥好好孝順您的。”

    “您吃好喝好，每天高高興興，健健康康的，大哥在天有靈，也會安心高興的。”

    霍祈祥的眼角落下兩滴渾濁的淚，每次他想起霍天明，總是難免傷心。

    他這個長孫雖然不是正妻所生，但是自小聰明伶俐，霍祈祥在他身上寄托了很大的希冀。

    結果……

    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痛苦，恐怕是此生都難以釋懷。

    霍祈祥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霍天明的音容笑貌，他忽然像是自己喃喃，又像是在問顧斐：“可是一直覺得，天明他沒有死。”

    “我時常會出現一種直覺，覺得天明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他沒有死。你說，這是不是白日做夢呢？”

    顧斐聽著，不由得心酸。

    自從父親去世後，她就明白了失去親人的痛苦。

    猶豫了好半天，她忍不住將憋在心裏好久的一件事說出來：“爺爺，上個月的時候，我仿佛在後花園看見過大哥。”

    “我怕是自己出現的幻覺，沒有和天睿說，也沒有和任何人說。後來仔細想想，總覺得那不是幻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