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霍旭升抬頭，正欲訓斥不敲門闖進來的人，看到是他女兒後，鬆了口氣。

    “寒煙，你找我有急事？”

    問話的同時，他手忙腳亂地將抽屜鎖上。

    霍寒煙不言不語，徑直走到他辦公桌前，厲聲問：“爸，是不是你？”

    霍旭升微愣，接著反問：“寒煙，你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懂。”

    “那是你裝不懂！”

    霍寒煙情緒特別激動：“我查看了全部的視頻，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要是沒有內應，哪怕凶手能混進來殺掉爺爺，也不可能逃脫得掉。”

    “葉曉菁臨死前給杜總監發了條短信，杜總監看到後，馬上報警，並且到處尋找葉曉菁。那麽短的時間，凶手絕對不可能逃出去。”

    霍寒煙說著說著，更加激動：“警察來了之後，凶手有可能還在霍家！所以，必須有人做內應包庇他。”

    霍旭升聽著女兒有理有據的推論，苦笑著反問：“所以，你懷疑我就是那個內應？”

    霍寒煙馬上勸道：“爸，我沒有報警，你趕緊去自首吧。”

    霍旭升笑了：“瞧瞧，我女兒大義滅親，真特麽仗義！”

    “爸，我知道您一直生爺爺的氣，但是不管怎麽說，是爺爺養育你成人，沒有爺爺，你根本就沒有現在的一切！”

    霍寒煙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她指著辦公桌對麵的一張古典美人照片，問：“她就是我奶奶吧？”

    “她確實很美，可惜，她太沒有自知之明了，若是我，絕對不會卷進三個人的感情裏去。”

    霍旭升的臉麵驟冷：“寒煙，閉嘴，不許你這麽說你奶奶！”

    “爸，自首吧。”

    霍寒煙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咽：“爸，我知道您恨爺爺，我也知道爺爺在很多事上，對您不公平。可是，他終歸是您父親，是我的親爺爺。”

    “而且，葉曉菁是無辜的，她懷有身孕，一屍兩命，您就一點都不自責，良心沒有一丁點不安？”

    霍旭升否認：“內應不是我，葉曉菁和老爺子的死和我都沒有任何關係！”

    霍寒煙不相信：“爸，除了您之外，我不知道咱們家還有誰有理由做這個內應。”

    “其實我覺得，您和爺爺之間缺乏溝通，缺乏信任。”

    霍旭升擺擺手，製止霍寒煙繼續說：“逝者已逝，什麽都別說了。”

    霍寒煙不聽勸，繼續說下去：“爸，不管怎麽樣，我都是您的女兒，您去自首，我是，不去自首，我也還是您的女兒。”

    “但是，我不想做個對自己父親失望的女兒！”

    霍旭升冷哼：“你平日話少，今兒倒是挺能說的，比歆悅還會講話了，一套一套的，聽得我差點以為自己真的罪大惡極了。”

    “你說除了我之外，家裏沒有人有理由做內應。寒煙，你未免太看得起你父親了。李月蓮，顧斐，甚至葉曉菁，她們都有理由殺老爺子！”

    霍旭升一一分析：“李月蓮在霍家以一個尷尬的身份過了這麽多年，天明求過老爺子，但哪怕大嫂去世多年，老爺子還是不認李月蓮這個兒媳。所以，她有理由。”

    “顧斐，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那次她兒子感染病毒，她想要霍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換解藥，老爺子不同意。她肯定嫉恨老爺子，她是從小嬌生慣養吃不得一點虧的驕縱千金，一氣之下起了殺心，也屬正常。”

    “葉曉菁，杜總監已經告訴我，她臨死前，他幫她查清了她爺爺死的真相。是老爺子謀害了葉老，她為了給自己爺爺報仇，殺了老爺子也不能理解。”

    霍寒煙反駁：“李月蓮的委屈，大家都知道，但是她絕對沒有那麽大的能耐；

    顧斐雖說性子嬌蠻一些，但她這個人心軟，刀子嘴豆腐心，她不可能；

    至於葉曉菁，她最有殺害老爺子的理由，但是，她一個孕婦，總歸要為肚子裏的孩子考慮吧。”

    霍旭升再次笑了：“說來說去，你還是覺得你爹嫌疑最大？”

    “是的。”

    霍寒煙毫不猶豫地承認。

    霍旭升指了指辦公室座機，道：“那你趕緊報警，讓警察來把我抓起來吧。”

    霍寒煙拿起電話聽筒，攥在手裏握了好半天，最終還是放下了。她搖頭無奈地說：“我做不到。”

    “我沒有狠心舉報自己的親生父親，所以，爺爺，對不起。”

    霍旭升歎氣：“你這孩子，你怎麽就不想想，你能想到的，警察想不到嗎？”

    “如果我是內應，不早就被警察帶走了。他們的測謊椅我坐過，不得不說，我很佩服現在的科學家。”

    霍寒煙怔住。

    這麽說，是她想多了？

    可是，如果不是她爸爸，那麽，內應到底是誰？

    “我會繼續查下去的，爸，二哥在醫院，霍氏集團最近很不平靜，人心浮動，我希望您認認真真地做事，不要起壞心眼。”

    霍旭升很是失望：“寒煙，在你眼裏，爸爸的形象就這麽樣？”

    霍寒煙一時有點後悔，她剛才的話太傷心了。但是，話說出去已經收不回來，她淡淡解釋說：“沒什麽，我隻是提醒您一下。”

    “我先忙去了，希望您記住我說的。”

    霍寒煙走出霍旭升的辦公室，腦子裏一直在想，那個內應到底是誰。

    她突然生出一個很可怕的念頭，會不會是霍歆悅？

    那丫頭不學無術，最近半年來也不知道為什麽，整天要錢，千方百計地籌錢，她究竟在做什麽需要那麽多錢？

    霍寒煙沒有回到她自己的辦公室，而是開車回了霍宅，一下車就徑直朝著霍歆悅住的地方走去。

    霍歆悅不在，她的仆人告訴霍寒煙，二小姐一大早就出去了。

    懷揣著複雜的心情，霍寒煙回到辦公室，沒多久心思就全被工作給占據了。

    ……

    霍歆悅坐在周家大廳，激動地等待周元河的養父母出來。

    沈婉雲最先出現，她打了個嗬欠，十分抱歉：“霍小姐，真不好意思，那麽早你直接來了，我也沒好好準備準備。”

    霍歆悅站起來，笑眯眯地問：“不，伯母，是我唐突了，才剛六點半，您還沒睡醒吧？”

    聽到這話，沈婉雲情不自禁地又打了個嗬欠，她否認說：“沒有，沒有，人年紀大了，覺就少了。”

    “那就好。”

    霍歆悅重新坐下，忐忑地問：“伯父還沒起床吧？”

    沈婉雲回答：“他馬上就過來了，霍小姐還沒吃早餐吧，走，一起去餐廳吃點，我讓廚房煮的餛飩，還有你們年輕人愛吃的芝士沙拉和三明治。”

    她的態度挺熱情，霍歆悅沒有剛到的時候那麽緊張，肚子咕嚕叫了一聲，她才想起自己還沒吃早飯呢。

    舔了下唇角，她問：“這，不太好吧，我飯量大，我還是不吃了，伯母，你趕緊去吃吧。”

    沈婉雲溫和地拍了拍霍歆悅的胳膊，道：“既然來了，就不要客氣，我家早餐一向準備很多，放心夠吃的。”

    坐在餐桌邊，霍歆悅難得細嚼慢咽。

    周輝騰看著她吃完一碗餛飩，一盤芝士沙拉，再加兩個三明治後，才開口問：“霍小姐，你一大早來，是不是有什麽很重要的事呢？”

    趕忙將嘴裏的食物咽下去，霍歆悅回答：“恩，對，伯父，我是來提親的。”

    沈婉雲驚訝地反問：“啊，提親？為誰提親？”

    周家又沒有女孩子，提的哪門子親啊。周輝騰同樣是一臉詫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