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夜未眠。

    次日一早。

    李燦依舊生龍活虎。

    他放下手機，看向那顏色已經徹底定格的果子，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他所料未差，果子的成熟果然可以不單單依靠火焰。

    這意味著很可能其它的能量也可能催熟它。

    但是促成它這一次成熟的能量……

    李燦拔除小樹，掰開土層。

    如他預料的那般，那兩個玩偶消失了。

    或者也不能稱為消失，更準確說來應該是“融化”。

    它們融化成了兩坨紅紅綠綠的屎一樣的東西，混在花盆的泥土裏。

    李燦伸手捏了點放到眼前聞了聞，並沒有嗅到什麽特別的氣味。

    扔掉花盆，重新將小樹插進花盆裏，李燦摘下了那顆果子。

    果子的觸感和從前的成熟果子不同，沒有那種溫熱之感，卻似乎多了幾分重量。

    “也不知道吃掉它會帶來什麽樣的能力，變形麽？”李燦有點渴望。

    驀地注意到一道目光注視著自己，他轉過頭，和可可四目相對。

    可可的狗眼裏閃過濃濃的渴望。

    它一直記得李燦給它的承諾。

    李燦釋然地笑了笑以後機會多著啊，大不了下次再找女主播要點玩偶就是了。

    嗯，要不到就去搶，搶不到就……嘿嘿……

    “可可，過來。”李燦朝著小母狗招了招手。

    可可搖著尾巴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沙發上的毛球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李燦將果子放到掌心，遞給可可。

    眼看著小母狗就要一口吞掉，他連忙收了回來。

    可可委屈的“汪”了一聲。

    “有件事情我得跟你事先聲明。”李燦語氣嚴肅。

    可可疑惑地看著他。

    “這種果子除我之外隻有毛球吃過。”李燦說。

    可可點頭“我知道吖。”

    “但是毛球上一次吃掉後差點死了。”李燦說。

    “真的？”可可眼中閃過幾分猶豫。

    “那次死而複生，它才得到了變形的能力。”

    “至於這顆果子，”李燦將手伸向前方，“它應該已經成熟了，我吃掉應該沒問題。”

    “至於你……”

    李燦停頓了下，繼續說“吃掉它有什麽後果，我也無法預料。”

    “也許會讓你痊愈，也許會賦予你一種新的能力，也可能會讓你葬送性命！”

    “所以，”李燦認真道，“你決定要吃掉它嗎？”

    “嗯。”可可重重地點了點它的狗頭。

    媽的，怎麽這麽固執！

    口水又白費了！

    李燦心下吐槽了句，無奈攤開手掌。

    “這顆果子吃下去真的後果難料，你最好慎……”

    他話還沒說完，可可就舌頭一伸在他掌心舔過，順便將那顆果子卷進了嘴裏。

    它的喉嚨湧動了下，訊速將小果子吃掉。

    吃完之後，可可先是疑惑地看了眼身體，汪汪叫道“沒什麽變化啊。”

    可是它的話剛說完，狗臉就訊速扭曲起來。

    一股劇痛自它體內蔓延，如潮水般吞沒了它的意誌。

    “嗷嗚……汪！”

    可可慘叫起來。

    它的身體急速扭曲翻轉著，竟是在地上扭成了一團麻花。

    這猝不及防的一幕將李燦看呆了。

    縱然毛球上次差點死掉，也沒能弄出這樣的動靜啊。

    慘叫聲將熟睡中的毛球嚇了一跳，它跳下沙發，大叫道“李燦你日狗啊！”

    “滾！”李燦一腳將它踢開，緊張地看著蜷縮成一團的可可。

    小母狗的叫聲依舊痛苦而淒慘，身體卻是不可遏製地蜷成一團。

    仿佛空氣中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正將它不斷攥在手心裏，不斷捏緊、捏緊……

    李燦感覺心口難受的厲害。

    “可可。”他叫著。

    小母狗的眼神已經渙散了。

    它四條腿徹底變形，毛上沾滿鮮血，腦袋幾乎紮進了身體裏。

    李燦心急如焚，卻沒有任何辦法。

    他差點拿出手機撥打120，可是按下號碼後便明白這隻是徒然。

    毛球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

    此刻可可的叫聲已經很微弱。

    地上鋪滿了一層血水，它幾乎變成了一坨肉醬。

    毛球這才注意到這一幕。

    它使勁眨了眨眼睛，語氣複雜道“它怎麽了？”

    李燦沒有說話。

    “其實我可以分它一點我的小魚幹的。”毛球弱弱道。

    李燦依舊沉默著。

    他突然有點後悔，自己真的不該出那種餿主意。

    這個果子上次差點害死了毛球，自己怎麽就記不住教訓呢？

    他感覺自己眼睛有點濕。

    一定是外邊風大窗戶沒關好冷風吹進了眼睛裏。

    可可已經徹底沒了聲息，身上的毛發淹沒在鮮血中。

    毛球見到李燦神情失落，心裏也有點不好受。

    它忽然覺得以後沒有這個跟自己搶東西吃的討厭鬼挺無趣的。

    一人一貓都沉默了下來。

    空氣變得格外安靜。

    不知何時，窗外飄起了雪花，星星點點，迎風飄揚。

    李燦駐足原地，看著窗外，突然感覺這場雪來的很不是時候。

    他的手機傳來“滴滴”的聲音，顯然是微信有了新消息，可是他沒有一絲想看的興趣。

    毛球蜷縮在原地，緩慢而執著地舔著毛。

    它和李燦一樣，也覺得今天的天氣真的是糟糕透了。

    “收拾一下吧。”

    半小時後，李燦緩緩歎了口氣。

    轉頭和毛球四目相對，李燦又搖了搖頭“算了，還是我自己來。”

    他彎下腰去，抱起了已經變成了一堆血肉混合物的可可。

    它的骨頭已經整個斷掉了，身體徹底變成了一坨。

    李燦費了點力氣，才將它抱了起來。

    他的身上沾滿了血汙，可是他絲毫不在意。

    若是這個時候能聽到它的叫聲該多好？

    李燦默默想著。

    他正要吩咐毛球去找個新床單將小母狗包起來，忽然聽毛球激動地叫道“李燦，快，你快看！”

    “什麽？”李燦皺眉。

    毛球伸出一隻爪子指著李燦懷裏“它在動，它的眼睛在動！可可沒死！”

    眼睛在動？

    李燦愣了下，迅速低下頭去。

    它懷中的母狗已經不成狗形，腦袋凹陷在身體裏，倒是勉強能看到兩隻眼睛。

    它的眼神依舊清澈如水，隻是……

    它的眼睛似乎真的在動。

    沒死？

    真的沒死！

    可是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