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清靈雙眼含著淚，搖頭。

    “那曼安呢？她在哪兒？”童音華問道。

    “她……不在人世了。”辛清靈眼神黯然，把身世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童音華怔怔地聽著，眼底一片悵然。

    “太可惜了，太可惜了……隻是關於你媽媽的事情我知道得也不算多，如果你想聽，我都告訴你。”

    辛清靈點頭如搗蒜。

    童音華跟關曼安結識，得從霍家開始說起。

    霍家是翰州的第一豪門，當時青春正茂的霍家長子，霍浦澤，漸漸到了該成家的時候，翰州稍微有點門麵的人家都巴不得要攀上霍家，而霍老太太是極為挑剔的人，總覺得那些湊上來獻媚的人夠不上格進霍家。

    挑著挑著，霍家兒媳婦的人選就剩下了四五個千金，其中，便包括童音華和關曼安。

    關曼安年長童音華四歲，跟霍浦澤同年，在翰州所有名媛裏麵，是氣質最好，名聲也最好的。或許相貌來說大家平分秋色，可她的一雙鳳眼似秋水剪瞳，盈盈水光欲語還休，加上清幽如蘭的氣質，讓許多人為之傾倒。

    更加難得的是，她不僅相貌氣質上佳，學識也出色，海外頂尖學府雙碩士學位，人品更是毫無挑剔，典型的名門淑女，蕙質蘭心。

    於是，霍老太太就鎖定了她，想讓霍浦澤跟她結識。

    就是那次關曼安的肅城之行，讓童音華認識了她，兩個女孩誌趣相投，有過幾次愉快的見麵。童音華心底裏並不想嫁入霍家，所以對關曼安的出現格外感激，但是她沒想到，她沒開心幾天，關曼安就當著霍家老爺子和老太太麵，拒絕了跟霍浦澤交往的提議。

    霍老太太年輕的時候性子比現在火爆多了，被一個小丫頭當麵下麵子，一怒之下將人攆回豐市，還出手整了關家。

    後來，跟霍浦澤最般配的聯姻人選，就變成了她童音華。

    童音華介懷著這樁婚事，順帶著跟關曼安疏遠了，隻聽說關曼安回家之後跟家裏大吵一架，不久後關家長子出了禍事，關家人逼著關曼安嫁給霍浦澤求平安，關曼安不答應。

    然後，關曼安就跟家裏斷絕了關係，被家裏掃地出門。從此之後，再也沒聽過她的消息。

    童音華略過對這樁婚事的怨言，把往事一一說給辛清靈聽。

    辛清靈聽完，心裏又是傷心又是驕傲。她的母親，原來是那樣清高的女子，寧可玉碎不為瓦全。

    “伯母，那您聽說過慕川這個名字嗎？”她急切地問。

    童音華想了想，搖頭。“從來沒聽說過。”

    霍啟睿麵色沉靜地手指輕扣桌麵，忽地抬眸：“關曼安拒絕婚事的時候，是不是已經戀愛了？”

    他的父親，年輕時候是什麽樣子，他大體還是知道的。不敢說風靡萬千少女，但至少儀表堂堂，紳士有禮，關曼安隻到肅城幾天就拒絕了嫁入霍家，極有可能是因為當時心中有人了。

    辛清靈同樣想到了這點，緊張地看向童音華。

    童音華想了很久。到底是陳年往事了，很多細節都不太記得，更何況嚴格說起來，她跟關曼安隻有幾麵之緣，算不得太熟悉。

    “沒印象。當時她是一個人來肅城的，身邊沒有男人。”

    辛清靈眼裏的光黯淡下去。

    果然……不會順利。

    “謝謝伯母，您能告訴我這麽多，我已經知足了。”

    既然父親是有意隱瞞身份跟母親交往的，肯定不會輕易被查出來。這點心理準備，她是有的。

    “對了，伯母，您有沒有見過手腕上有月牙型胎記的人？”

    “沒有。月牙胎記，你的父親？”

    “嗯，”辛清靈悶悶地點頭，“我爸爸的身份，我什麽線索都沒有，隻知道他手腕有個胎記，慕川的名字，也是假名。”

    童音華安慰地輕拍她的手背：“回去我問問浦澤，他見的人比我多，說不定他見過呢。”

    辛清靈強打精神，感激一笑：“謝謝你，伯母。”

    她悶悶地想，當年媽媽因為不想嫁給霍伯父居然被趕出了家門，那她要不要去豐市走一趟呢？萬一關家知曉些什麽呢？

    恍恍惚惚的，吃飯都沒多少心情。

    忽然，餘光瞥見外麵有熟悉的身影。她定睛看去，竟然是辛夢凡和艾巧！

    “辛夢凡你給我站住！我讓你站住聽到沒有！賤種！”

    辛夢凡按著微跛的左腳，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站姿，回過身。

    “我真是小看了你，一直隻盯著辛清靈那個白眼狼，沒想到你才是那頭最危險的老虎。辛夢凡，我警告你，辛氏是我艾家扶持起來的，我絕對不允許你查收辛氏的事，你最好把股份全給我吐出來！”

    幾天不見，艾巧似乎老了一圈，遠遠看著，就能看出形態和妝容變化了很多，沒有之前的光彩奪目了。

    辛清靈被她們的出現吸引，低聲對童音華說：“伯母，我有點事，失陪一會，抱歉。”

    童音華和霍啟睿都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外麵的兩個女人，點點頭。

    辛清靈離座後，霍啟睿跟著站了起來：“媽，您先坐著，我去去就來。”

    童音華一笑。“去吧。”

    唉，兒子終於是開竅了啊，人剛離開沒兩秒，就緊張到要跟過去，嘖嘖，以後是妻奴沒跑了。

    辛清靈走出餐廳，悄悄找了個不容易被發現的位置，偷聽辛夢凡她們的對話。

    “你狂什麽？爬上了天哥的床，以為我就沒辦法對付你了嗎？男人都不會喜歡太聰明太有野心的女人，你充其量就是天哥的玩物，以為他能護你多久？”

    幾天不見，艾巧的聲音聽來依然是她討厭的尖酸刻薄。

    “說完了嗎？”相比起來，辛夢凡的聲音就平靜多了，“媽媽，我就是個鄉下女人的賤種，您何必對我疾言厲色。我能爬上天哥的床，是我的本事。您若有本事，把辛氏重新拿回去就是。”

    辛清靈暗暗一驚。天哥應該是指戴承天吧，辛夢凡居然承認跟戴承天是曖昧關係？

    而且，辛氏？辛夢凡把辛氏拿到手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