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打你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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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的陽光溫暖舒適、從低調奢華的玻璃幕牆上投射過來,照進了幽深而寧靜的咖啡館,使整個咖啡館裏都充滿了溫馨的味道。

    然而坐在窗邊的兩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卻一點也感受不到這份溫馨,相反,在她們的身上,隱隱竟升騰出一絲火藥味。

    “未婚妻”這幾個字眼是如此的尖銳,令餘知夏一再措手不及,盡管她早已聽說過。上次的出走不正是因為她的存在麽?

    而如今,眼前這個容貌氣質遠勝於自己的女人已經真真切切地坐在自己麵前了,頤指氣使地拿出支票來打發她,看她的語氣,好像隻是幫著司馬付清以往的過夜費而已。

    餘知夏的臉上抽動了一下,但仍不動聲色,將手中的支票慢慢放回到桌上。

    “你這是什麽意思?”劉雅安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餘知夏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你是他什麽人,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他既然是你的未婚夫,你應該也知道他的脾氣,他決定的事情,別人能輕易改變他的想法麽?”

    “這麽說來,你是鐵了心要賴在他身邊是嗎?”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是情緒上有些激動。

    餘知夏漠然不語,隻是將頭扭到一旁,呆呆地看著窗外。

    窗外,是熙熙攘攘的街道,和忙忙碌碌的人群。在這個繁華而擁擠的城市裏,無不在為生計奔波勞累。

    “餘知夏,”劉雅安對她的視若無睹顯然有些惱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鬼主意,你不就是想趁著莫塵對你還有幾分熱度的時候趁機上位嗎?你也太天真了。”

    餘知夏仍是神情漠然,一動也不動地看著窗外。

    “你也不看看自己,有什麽值得他喜歡的呢?對他而言,你隻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而已,等他玩膩了,熱情淡了,一腳把你踢開的時候,你就會明白自己當初的奢想是多麽的愚蠢。”

    餘知夏沉默不語,但端坐的身子卻輕微地顫動了一下。這個細節被劉雅安敏銳的目光捕捉到了。

    她的聲音裏也開始有了幾分得意:“我和你不一樣,我們從小青梅竹馬,無論是家世地位,還是學識名聲,都稱得上是門當戶對的。這些年我在美國留學,專攻經濟學,為的就是以後嫁給他能時時刻刻幫著他。一個女人想長久地留住身邊的男人,光是靠幾分姿色是遠遠不夠的。”

    “更何況,”劉雅安頓了頓,抑揚頓挫的聲調聽起來格外的刺耳,“我們的婚姻是從小就被兩家的長輩約定的,你應該知道,得不到長輩祝福的婚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長久幸福的。”

    言下之意,你餘知夏即便靠著幾分姿色暫時博得司馬莫塵的歡心,又怎麽能過得了司馬家族這一關呢,司馬莫塵作為家族的繼承人,他的婚姻自然是得由家族的長輩點頭才算數的。

    說完這番話,劉雅安不禁暗自得意,對自己滔滔不絕的演講能力自我肯定了一番,然後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高傲地看著她。

    一時之間仿佛連空氣都沉寂了,令人窒息般的寂靜對二人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餘知夏忽然轉過頭,慢慢端起麵前還冒著熱氣的咖啡,抿了一口道:“咖啡不錯,謝謝。”說完便起身離去,也不管劉雅安的眼神中有多怪異。

    走出咖啡廳,暖洋洋的陽光照在臉上和身上,餘知夏忽然感到一種說不出的疲憊,又想起前幾天和司馬莫塵一起到處吃喝玩樂,是如此的遙遠和不真實,恍若隔世。

    站在繁華街道的十字路口,餘知夏心底一陣迷茫,城市雖大,又哪裏有自己的一處容身之所呢?想起那張冷峻堅毅的麵龐,餘知夏的心裏滿是不舍、不甘,但更多的卻是無奈。

    她歎了口氣,失魂落魄般地隨處遊蕩,自己也不知走了多久,隻覺得溫暖的陽光慢慢變得柔和,變得黯淡,最後消失不見。

    她終於停了下來,仰起頭,看到前方不遠處的一個酒吧,掛著一幅金碧輝煌的招牌—VOX都市之夜。

    她忽然想來一場痛醉,這樣就不用再想那麽多令人頭疼的事情,不用再去麵對那些不懷好意的麵孔,既然如此,何不放縱一回呢。

    她想了想,便加緊了腳下的步伐。就連醫生對她不能飲酒的一再告誡也拋諸腦後。

    VOX酒吧門麵雖不大,裏麵卻是別有洞天。約三百平方的場子裏,早已坐滿了燈紅酒綠的都市男女,歡笑聲、重金屬的樂器聲、刺耳的歌聲,無不刺激著放蕩的神經,一群不甘寂寞的男女在酒吧中間的舞台上搖頭晃腦,狀若癲狂。

    都市生活的快節奏讓上班族白天一直將神經緊繃著,夜色降臨,正是放鬆和狂歡的時候。

    餘知夏點了幾杯紅酒,找了個角落坐下,一邊獨自飲著,一邊用冷眼來打量這些瘋狂的人群。不知為何,此刻的餘知夏,越是身處狂歡之中,越是倍感孤獨之至。

    也不知過了過久,除了手中還拿著的,麵前的幾個酒杯都已空空如也,餘知夏已感到了幾分迷醉。

    意興闌珊之時,餘知夏忽然用眼角的餘光瞥到,有幾個衣著怪異的年輕人搖晃著朝她走來。

    該死,餘知夏暗皺眉頭,臉上卻不動聲色,依舊自顧自地飲酒。

    “美女,一個人來喝酒啊?”一個染著黃紅頭發、滿身酒氣的小夥子吹了個口哨。

    餘知夏連看也未看他一眼,耷拉著眼皮。

    “我操,我大哥跟你說話呢,你他嗎聾了?”旁邊一個吊著耳環的黃毛不滿地嚷了起來,作勢便要上前動手。

    領頭的黃紅頭發伸手攔住,朝吊耳環黃毛瞪了一眼:“操你媽的會不會說話,趕緊跟美女道歉。”

    吊耳環黃毛見大哥發怒,登時縮回了腦袋,低著頭小聲說了句:“美女對不起,我這人不會說話,請你原諒。”

    餘知夏心中冷笑,以前在紅袖添香工作的時候,這樣的人沒見過一千,也有八百了,拙劣而幼稚,正是給他們的定義。

    黃紅頭發對自己手下的表現頗為滿意,也不管餘知夏反應如何,便直接坐到了她的旁邊,不著痕跡地將一串車鑰匙放在桌上,順勢還往她身邊靠了靠。

    餘知夏忽然騰地站了起來,冷冷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黃紅頭發被她盯得一陣發毛,但很快就鎮定下來。為了掩飾自己剛才的心虛,他也站起來笑了笑:“美女不用這麽客氣,坐下來就好。”

    “滾。”餘知夏隻說了一個字,幾乎是用鼻子哼出來的。

    黃紅頭發愣住了,麵前這個年輕漂亮女孩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站在後麵剛剛被訓斥的黃毛又破口大罵了起來:“我操,給你臉了是不?別他媽不識抬舉。”

    這一次黃紅頭發沒有在攔阻他,他用玩味的語氣笑問道:“美女一個人出來玩,難道不是求約嗎?哥們今天心情好,就陪你玩玩。”

    “啪。”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餘知夏顯然不勝其煩,隻覺得眼前這個人比朱玉還要討厭,一巴掌過去,竟是打得自己的手心都隱隱作疼。

    附近幾個桌子的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似乎都在等著看一場好戲。

    圍觀是國人的一大特色,無論何時何地,隻要一有風吹草動,總是不乏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隻要事不關己,誰管他鬧得天翻地覆呢。

    而黃紅頭發在眾多吃瓜群眾的注視之下,自然要找回麵子,否則被女人當眾打臉的事情一旦傳出去,以後“夜店小王子”的名頭沒了事小,隻怕還要永遠被人嘲笑了。

    他的臉色變得極是難堪,一陣紅一陣白,在酒吧色彩斑斕的光線照射下,整個人都不好了。

    黃紅頭發忽然暴身而起,衝到餘知夏的麵前,一把抓住了她的頭發,狠狠地按在桌子上。

    “賤貨,給臉不要臉,老子今天好好教訓你。”他的臉色已經變得猙獰,眼中升騰起猩紅的光。

    他舉起了手,眼看就要一掌拍下去。餘知夏本已迷醉,此刻被他按住,哪裏還有反抗的力氣。

    忽然背後傳來了一個沉穩而威嚴的聲音:“這位小老弟,給個麵子如何?”

    黃紅頭發一幹人等回過頭去,麵前是一位西裝革履帶著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中年人。

    “你他媽是哪根蔥,敢管我們李少的事情。”黃紅頭發還未開口,身旁忠心耿耿的黃毛小弟早已破口而出。

    中年男子臉色變了變,依舊含笑道:“鄙人姓吳,是這間酒吧的老板。”

    黃紅頭發哼了一聲,盯著吳姓男子好一會才緩緩說道:“我為什麽要給你麵子?”

    吳老板掏出一包軟中華,恭恭敬敬地給黃紅頭發遞了一根,自己也點了一根,這才笑著說道:“李少,做人留一線,日後好想見,大家都是來尋開心的,何必一定要鬧到不歡而散呢?”

    黃紅頭發冷笑一聲:“我他媽來尋開心,這個賤女人卻讓我顏麵掃地,你說這個帳該怎麽算?”

    吳老板賠笑道:“李少寬宏大量,想必不會刻意和一個女人計較。這樣吧,我代她向李少陪個不是,今晚李少的一切費用都由鄙人承擔。還望李少高抬貴手,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黃紅頭發眯起了本就不大的雙眼,冷冷道:“你他媽好像是在說是說,打人的事情就這麽算了?”

    吳老板臉上仍掛著笑,心中卻惱怒之極。還未答話,忽然又傳來一句冰冷陰沉的聲音:“打了你又如何?”

    聽到這話,眾人皆是微微吃驚,暗忖是誰這麽如此大的口氣。

    伏在桌子上的餘知夏聞聲也是心中一驚,整個人忍不住微微顫了一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