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一個勁的說著對不起，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她覺得自己現在除了說這三個字，什麽都做不了。

    她甚至連為蔣欽報仇都不可能。

    因為她根本不是秦家的對手，光是洛奕晟一個人，她就無力招架了。

    第一次，戚月痛恨自己是個女人。

    “沒關係的……”蔣欽的聲音很沙啞，有些難聽。

    和他平日裏溫潤的聲音簡直沒法比。

    “你這樣就原諒我了？”戚月驚呆了，瞪大著眼睛看蔣欽。

    “不然呢……”難道讓他拿槍再打回去，然後他們兩個人成為仇家？

    他不是沒有脾氣，隻是覺得沒有必要。

    這一槍，他沒有白挨。

    至少身邊還有戚月這個女人留下。

    他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還有過一閃而過的想法。

    可能再也看不到戚月了。

    莫名的，還有些難受。

    “蔣欽！對不起，對不起！”戚月又開始一個勁的說對不起。

    蔣欽無奈的蹙眉，不想開口說話。

    因為每說一個字，他的嗓子就痛一次。

    連同肩膀上麵的疼痛，他真的沒什麽心思去勸戚月。

    蔣欽抬起沒有受傷的胳膊，指了指桌子上的水瓶。

    “你要喝水？”

    蔣欽點頭。

    戚月趕緊找出杯子，給他倒了一杯水，還給他變戲法一樣的拿出了一根吸管。

    蔣欽蹙眉，遲遲不張嘴。

    “喝吧，這是我特意向值班的護士要來的，害怕你暈迷中喝水的話，我沒辦法喂你。”戚月沒有看到蔣欽打結的眉毛，語氣裏好像還為了自己的小聰明而沾沾自喜。

    不得不說，戚月的思維跳躍，絕對是快。

    前一秒還哭的向淚人一樣。

    這點，讓蔣欽很欽佩。

    隻不過這個吸管

    蔣欽向後退了退，“不要……”

    這麽幼稚的東西，他才不要用。

    “怎麽了？這吸管是新的，絕對沒用過！”戚月抬起手，一副保證沒問題的樣子。

    “……”這不是新不新的問題好吧？

    “怎麽了？嗓子痛？”戚月看蔣欽遲遲不喝，關心的目光投向他。

    “不是……不要吸管……”蔣欽自己抬起沒受傷的手，想要接過杯子。

    戚月一閃，“行行行，不用吸管，我喂你喝！”

    “……”蔣欽一頭的黑線，趕緊搖頭，“我自己能喝。”

    又不是殘廢了。

    “你要是不小心弄灑了怎麽辦？”戚月蹙眉，堅持要喂他。

    蔣欽使勁的搖頭，說什麽都不配合。

    他都多大的人了，還要別人喂？

    “你配合點！你要是覺得難為情，就當做是你媽在喂你好了！”

    “……”

    “張嘴張嘴！”

    “……”

    “你快張嘴啊，你別有心理負擔，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

    “蔣欽！”戚月忽然提高了聲音，隨後又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下來，“蔣欽，我這麽做，隻是想讓自己心裏好受一點，我實在不會照顧人，也不知道該怎麽補償你，我現在一無所有，連我爸媽都不要我了，所以我隻能用這種方式補償你，雖然一文不值，可能還會讓你覺得難堪。”

    “……”蔣欽被她的話說的一怔，然後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微微的張開了嘴，“啊——”

    “你幹嘛？”蔣欽冷不丁的張開嘴，戚月還嚇了一跳。

    險些把手裏的水弄灑。

    “你不是要喂我嗎”蔣欽的聲音依然沙啞，聽起來好像很蒼老的樣子。

    戚月立刻笑開，高興的把水杯湊過去。

    接著，病房裏傳出了讓人驚異的說話聲。

    “高點低不行再高進不來啊啊——”

    杯裏的水撒了一床。

    連蔣欽的胸前也沾上了水滴。

    “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戚月趕緊收拾，胡亂的拿手擦著蔣欽的前胸。

    “……”蔣欽蹙眉。

    嘴角時不時的抽搐一下。

    “夠了！”蔣欽盡自己最大可能的喊出來，聲音很像是崩開的弦。

    戚月身體一怔，緩緩的抬頭看向蔣欽。

    蔣欽的眼底閃過不自然，“我說我的意思是我想睡覺了”

    “那你睡吧。”戚月飛快的答了一句，然後不等蔣欽反應過來，她就快步的跑了出去。

    蔣欽看著戚月逃離一樣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

    她的神經能再大條一點了嗎？再怎麽說，他也是個男人這樣被摸來摸去的，當他是性無能嗎？

    ……

    戚月跑出病房，直接跑到一個小角落裏蹲下，雙臂抱住自己。

    忽然，一道黑影投下來，罩住了她。

    接著是熟悉的聲音。

    “你怎麽了？”

    戚月驀地站起來，抬起頭直視著洛奕晟的眼睛。

    洛奕晟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戚月眼裏的那一抹厭惡。

    “洛奕晟，你有沒有完了？你能不能在我的世界裏消失？我真的很不想看見你！”

    “……”洛奕晟無語，靜靜的看著戚月發怒的小臉。

    “你以為你每次招手，我都能眼巴巴的湊過去嗎？我不是狗，我的個人！我的感情不是無限量供應的，你就算是揮霍也應該有限度！你在悉尼的時候，為了趕走關野，你什麽好話都說盡了，那些什麽愛我啊喜歡我啊，統統都是騙我的吧？”

    “……”洛奕晟張張嘴，他很想說一句不是，可是嗓子就像是被卡住了東西一樣，怎麽都說不出來話。

    “洛奕晟，安盡歡是不是不理你，你就想起我這個備胎來了？你真的很不像是個男人，你喜歡就去追我！幹嘛一定要拉著我？我已經夠了，我都退出來了，你就非得再拉我進去？你知不知道我在你身邊很痛苦啊！”

    “我知道了。”洛奕晟忽然說出這四個字，然後長腿一轉，朝著醫院門口走去。

    戚月的視線一直跟著洛奕晟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視野裏。

    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的流出來。

    ……

    會議上，徐婷就坐在他的身後，奮筆疾書著。

    其實有時候秦晉寒在想，她寫字的速度怎麽就能那麽快，這邊剛說完，她就能寫完了。

    秦晉寒用餘光瞄了一眼她的字。

    很規整，不像是亂七八糟的那種。

    而且字體好像還有點眼熟，可是卻想不起來是誰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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