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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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惜在後麵上氣不接下氣的追著晨司,眼前也越來越模糊。

    她甚至沒有力氣再喊了:“晨司…….我……我跑不動了。”說完這句話,錦惜就失去了支撐,昏迷著倒在了地上。

    直到聽到 “撲通”一聲,晨司才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見倒在花海中的錦惜。

    他趕忙衝過去:“錦惜!錦惜你怎麽了?”扶起了錦惜。

    而此時的錦惜呢?她已經昏了過去,一半的臉上沾滿了雨水和帶泥土的花瓣。衣服也髒了。

    晨司看這麽也叫不醒錦惜,這下才清醒過來慌了神。晨司喚著錦惜的名字,卻怎麽也叫不醒錦惜,晨司把手放在錦惜的額頭上,他發現錦惜發燒了:“怎麽這麽燙!錦惜你不會有事的!我會帶你回去!”

    晨司費盡全身的力氣扛著錦惜向桃花林外麵走去,雖然他感覺到自己的胳膊像是灼燒似的劇痛,卻還是死死地抓著錦惜不放。晨司一邊挪步一邊說:“錦惜,我一定要帶你回去!錦惜我一定要帶你回蘇府!你千萬不要有事!”

    而意識模糊裏,錦惜隻記得自己在晨司的背上被他背了回去。

    晨司抓著錦惜的手有些顫抖。兩人一點點的朝蘇府的方向前進,終於在意識殘存的最後,晨司聽見了不遠處蘇府下人的呼喚聲:“錦惜——!錦惜大小姐——!你在哪!錦惜——!”

    他也終於體力不支,在發出聲音之前倒在地上。耳邊是下人模模糊糊、斷斷續續的聲音:“老夫人!錦惜大小姐找到了!她在這!和……在一起!”

    錦惜回到府中,連續幾日高燒不退,意識模糊裏呼喚著晨司的名字:“晨司!晨司你在哪!晨司,我好冷……”

    劉雨娥看在眼裏,自然疼在心上:“錦惜,錦惜你不會有事的!錦惜。”一邊說著一邊把錦惜摟在懷裏。然後一遍遍的用毛巾敷在她的頭頂上。劉雨娥看眼在裏,格外心疼。

    下人說:“夫人,您放心吧,郎中已經開過藥了,應該沒事的。”

    盡管如此,劉雨娥還是守在錦惜身邊,幾天幾夜沒合眼。她一直握著錦惜發燙的稚嫩的小手。

    過了幾天,錦惜醒了,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著趴在自己身邊的娘親已經因為過度勞累忍不住昏睡了過去。她輕聲喚著:“娘?”

    劉雨娥一下子坐起來:“錦惜?你醒了?”劉雨娥喜極而泣:“錦惜你終於醒了!你擔心死為娘的了!來人!”

    下人流螢趕忙跑過來:“夫人,什麽事情!”

    劉雨娥說:“快去命炊事房做些銀耳羹來,錦惜小姐醒了!你再去叫郎鍾來!”

    流螢點點頭,開心的跑去報信了。“是!夫人,我馬上去!”

    錦惜自己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問劉雨娥:“娘親,我怎麽了?晨司呢?”

    劉雨娥說:“你已經發燒昏睡了好幾天了,你都要把我嚇死了!”

    錦惜問:“那,那晨司呢?”

    劉雨娥說:“晨司?哦,你說隔壁那小子麽?他家人昨兒晚上就帶著他搬家了,不過據說身體沒什麽問題……”

    錦惜有些遺憾的說:“這晨司怎麽說走就走了呢,也不來和我說一聲。”

    錦惜不知道,自己睡著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那天錦惜一回來,老夫人就帶著劉雨娥去晨司家裏砸門,老夫人那時還很年輕“開門,開門!把你們家混小子給我揪出來!”

    下人在門口不敢開門,倒是晨曦的父親開門出來了,一臉愧疚的說:“蘇老夫人請您息怒,是我教子無方,才讓您家錦惜小姐受了牽連,我們實在是對不起您,這是一些補身子驅寒的藥材,還請您接受我們的歉意。”

    蘇老夫人說:“哼,你家小子之前就總是帶著我們家錦惜到處跑,之前我都知道,隻不過也沒出什麽岔子,畢竟都是孩子,我也就裝作沒看見,可是這次,我們家錦惜因為他臥病在床,都好幾天了還沒醒,若是這一去不回了,你們擔當得起?”

    這家老爺馬上賠不是:“是在是抱歉,我們對您有愧,也對不起錦惜大小姐,不過犬子現在在家也昏迷不醒,就當是對他的懲罰了吧?”

    蘇老夫人旁敲側擊的說:“您仔細想想,往長遠去看的話,這孩子始終要長大的,以後兩人走得太近難免會有閑言碎語,再說……這門不當,戶不對,我的意思,您再清楚不過了吧?”

    這家主人說:“您說得對,您的意思是?”

    蘇老夫人說:“當然是再明顯不過了,你搬走吧,三日內。”

    這家主人沉默了半晌,“嗯,我們搬。”

    劉雨娥回府上之後,也隻是哄騙錦惜說:“錦惜,你不要再找晨司了,他因為生病太嚴重,所以搬走治病起了。”

    小時候的錦惜信以為真,每日守在門口等待晨司治好病回來。

    可是春去秋來,晨司都沒再回來過。開始錦惜還會抱怨和哭著說晨司騙人,後來她也徹底放棄了。

    從那之後,錦惜就再也沒見過晨司,由於也不知道晨司的名字,更是無從尋找了,她隻記得那天的事情的大部分,隨著白衣蒼狗,時間飛逝,漸漸地,連記憶裏晨司的聲音和樣子也模糊了。

    酒師傅聽了說:“唉,問世間情為何物?”

    錦惜看著已經漆黑的夜空,還是不斷地有雨滴下來:“可能我再也見不到他了,不過我不會強求.”她咀嚼著嘴巴裏的牛肉幹,就像是在咀嚼回憶一樣,酸甜苦辣,一應俱全。

    錦惜好奇地問師父:“師父,你有過為之如此動容與思念的人麽?”

    酒師傅說:“當然有啊,隻不過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錦惜和師父誰也沒說話,兩人就這麽默契的沉默著,隻是靜靜地聽著雨落下的聲音劈裏啪啦,和師父酒葫蘆裏麵的酒的聲音。

    雨中卷起的泥土味道的清新空氣順著窗戶蔓延到屋子裏麵,有那樣一絲好聞,讓人的心情馬上平靜下來。

    錦惜知道,師父也一樣有著類似的往事,隻是不願意說出來罷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