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磕頭,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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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了,便沒了?”

    夏晚隨著他的話音輕聲嘀咕著,眉梢挑起幾分,眼底終於有了些神采,卻盡是嘲諷。

    “顧北辰,有時候我真的想問問你,在你心裏,我究竟是什麽。”

    抬眼看他,夏晚眼底溢著光。

    輕聲輕語的問話聲,卻字字沉進他心底。

    不待他回應,夏晚繼續自顧自問道。

    “妻子?床伴?還是——”

    “從始至終,對你來說,都隻是當初酒吧裏的那個陪酒女?”

    唇角的笑意逐漸冷卻,夏晚靜靜看著他。

    然而夏晚卻並未等到他的回答。

    下一刻,顧北辰忽地伸手,將夏晚拉入懷中。

    俯身堵上了她的唇。

    夏晚說的分明都是事實,可話從她口中說出,竟是讓他心疼的快要窒息。

    可是他沒辦法。

    孩子一事,以及伊萊恩的家族,都關乎著這次顧家的危機。

    危機解除,顧家在白城的地位將會徹底穩固。

    如若失敗,後果他也無法預料。

    最差的結果是,顧家會徹底消亡。

    緊緊箍著夏晚肩頭,顧北辰的唇反複輾轉,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她的問題,他沒辦法回答。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夏晚卻自始至終都沒有過反抗,隻是靜靜的看著他的眼睛。

    唇齒相依。

    兩人之間的距離太過親近,顧北辰隻能看到她眼底的黑跡,雙眼無法聚焦,甚至看不清她眼底波動的情緒。

    半晌後,顧北辰從她唇上離開,略微喘著粗氣,低低的看向她。

    “阿辰。”

    對視的瞬間,夏晚輕輕開口。

    “嗯?”

    她的唇猝不及防的吻了過來,唇瓣柔軟,指尖也卷住了他的胸口的衣襟。

    身子悄然頓住。

    然而還未來得及反應,夏晚的唇便已經離開,湊身上前,貼著他耳邊低聲開口。

    “孩子的命,是你欠我的。我就算是死,也會記得清楚。”

    清冷的聲音,幽幽的響起在耳邊。

    盡是威脅。

    顧北辰對上她的眸子,認識她這麽久,卻是第一次發現,她的眼睛太深。

    其中的情緒幽沉複雜,竟是連他也有些看不透。

    話音落下,夏晚輕笑一聲,不去理會顧北辰的反應,轉身徑直走回了病床上。

    和衣躺下,背對著顧北辰的方向。

    背影略顯蕭索。

    緊閉著眼,夏晚靜靜的聽著房間內的動靜,片刻後,身後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直到房門闔上,夏晚才清冷一笑。

    那個男人離開時的腳步,沒有半分的猶豫和停留。

    果真是出了名的無情。

    早在上他的床之前,在酒吧,夏晚便聽人說起過。

    千萬不要招惹顧二少,他是出生於白城頂流世家的少爺,常年萬花叢中過。

    卻是始終片葉不沾身。

    即便是招惹了他,也欠我不要動心。

    這些話,夏晚早在遇見他之前便聽過。

    可是人,總是明知故犯。

    ——

    “夏晚,聽說——你在別墅裏被人打流產了?”

    病房門自外推開,人還未至,一道女聲便先傳了進來。

    夏晚正坐在床頭,低頭看著一張紙,聽見這話,頭也未抬。

    下一秒。

    兩道身影緩步走了進來。

    清脆的高跟鞋聲響起,夏晚不用抬頭看,聽著聲音也知道,是安若。

    跟在安若身後的人,正是顧南淮。

    與安若的幸災樂禍不同的是,顧南淮麵色略微冷冽,目光在夏晚蒼白的臉上來回打量。

    眸光深沉。

    直到安若走到病床前,夏晚都並未抬頭去看一眼。

    “夏晚。”

    安若臉色難看了幾分。

    原本想要來羞辱一番,卻被夏晚無視的徹底,安若自然生氣。

    隻不過,目光瞥過夏晚一片平坦的小腹,安若卻是忽然笑了。

    將手中的禮品放在桌上,安若走上前去,屈起指尖,十分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麵。

    “夏晚,孩子才兩個月吧?真是可惜,還沒成型呢……”

    “顧南淮?”

    話音剛落,夏晚便收起手中的紙,抬頭去看抱臂站在門口的顧南淮。

    眉梢輕挑,夏晚開口。

    “什麽時候來的?這病房倒是怪吵的。”

    說話間,夏晚下床,徑直撞過了安若肩頭。

    夏晚剛剛小產,身子原本就十分虛弱,但這一撞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安若一時不慎,被倏地撞開,撞到牆壁上。

    一道悶響。

    安若低呼一聲,驚訝的看向了夏晚。

    過去,每次見麵的時候,無論她如何刁難,夏晚都不過是巧妙避開。

    從沒有過一次和她方麵對峙的時候。

    不待安若回過神來,夏晚單手假意掏了掏耳朵,歪著頭看向顧南淮,“最近醫院裏狗很多,叫的人心煩。”

    明眼人一聽便知道,夏晚這話是在拐著彎的罵安若。

    作為未婚夫,顧南淮卻是絲毫不惱,反倒笑出聲來,目光打量著她。

    “看你這一身傷痕的,氣色倒是還好。”

    夏晚略微聳肩。

    她現在的氣色的確很好,不用照鏡子也知道一定是麵色紅潤,說話中氣十足。

    然而隻有她自己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強撐出來的。

    夏晚放下病服的衣袖,刻意掩蓋住了手臂上的淤痕。

    然而下一刻,身後卻再度傳來了夏晚帶著幾分嗤笑的聲音。

    “夏晚,你這是在弄什麽?不會流個產就給自己寫下遺書了吧。”

    夏晚先是一怔,隨即瞬間回過神來,連忙轉頭看去。

    卻見安若單手拿著夏晚放於床上的那張紙,見她看來,還單手搖了搖。

    夏晚的臉色,幾乎在頃刻間便徹底沉了下來。

    然而,夏晚還未有所動作,安若便垂眸看向手中的紙張,半挑著眉。

    “遺書……還是太晦氣了,你可千萬不能想不開!”

    一邊說著,一邊“好心”的替夏將遺書從中撕開。

    “滾!”

    夏晚這次是真的怒了,驚喊一聲跑上前去,卻還是晚了。

    母親去世前唯一留下的一紙遺書,已經在安若手中被撕碎成幾片。

    “夏晚,你剛剛小產,可千萬別情緒激動。”

    安若揚眉而笑,不急不緩的勸著,目光得意的看向蹲在自己麵前的夏晚。

    夏晚半蹲在地,一片片的撿起了地上散落著的遺書碎片。

    指尖顫抖的厲害,幾次捏著的紙片都從指尖掉落在地。

    讓安若有些驚訝的是。

    略微沉默了一下後,顧南淮竟是快步走了過來,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彎下身來替夏晚撿起地上散落著的碎片。

    片刻後。

    站起身來,夏晚麵色平靜的打開抽屜,將所有紙張碎片都小心翼翼的放了進去。

    “顧南淮,我今天的吊瓶還沒點,你去一樓幫我叫一下護士,好麽?”

    夏晚轉頭看去,目光平靜,絲毫看不出半分異樣。

    就連嘴角的笑意都沒有絲毫改變。

    顧南淮略微眯著眸子,卻是從她眼底看到了幾分翻湧著的不平息。

    眉頭幾不可見的挑起幾分。

    顧南淮淡淡的看了安若一眼,卻是徑直點頭應了下來,“好,那你們先聊,我去催一下。”

    說完,轉身便向病房外走去。

    聊聊?

    她的確是要和她好好聊聊。

    房門關上後,夏晚轉頭來看向安若。

    迎上安若毫不顧忌,輕挑著的眉眼,夏晚反倒輕輕笑了。

    “你笑什……”

    “啪、啪——”

    話還未說完,房間內便接連響起了兩道耳光聲。

    夏晚仍舊輕笑著,抬在空中的手沒有絲毫收回的意思,反倒學著安若剛剛的樣子挑了挑眉。

    “你媽媽沒教過你,別亂動別人的東西?”

    夏晚下手力道極大,安若早已被她打的跌坐在地,一時回不過神來。

    輕笑一聲,夏晚緊接著說道。

    “沒人教的話,我來教你。”

    直到夏晚站直了身子,安若才徹底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震怒的驚叫一聲,安若雙手撐著地站起身來,抬手便向夏晚臉上揮去——

    下一刻。

    安若揚起的手,卻被她倏地握住。

    冷笑一聲,夏晚向前湊近了幾分,嘴角的笑意帶著幾分不屑。

    “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就別學著別人打人,還是想想,怎麽回你的阿辰麵前哭訴委屈吧。”

    話落,夏晚猛地一甩手。

    安若一個踉蹌,徑直撞在了牆壁上!

    一道悶聲。

    安若捂著被撞的手臂,狠狠瞪向了夏晚。

    夏晚垂眸直視而去,麵上的輕蔑一覽無餘。

    論家世,百個她也抵不過一個安若。

    但是若要論動手,十個嬌滴滴的安若,也打不過她。

    在酒吧工作了那麽久,被人扇巴掌,與同行打架,早已成了家常便飯。

    對付安若這種嬌滴滴的女生,夏晚絲毫不費力氣。

    “磕頭。”

    房間內一片沉寂之時,夏晚忽然開口,冷聲說道。

    “你說什麽?你瘋了吧?!”

    “對著我母親的遺書,磕頭。”

    夏晚麵色絲毫未變,毫不停頓的說道。

    “夏晚,你——啊!”

    安若原本的冷笑瞬間僵在臉上,還未說完的話,瞬間改為了一道悶悶的尖叫聲。

    竟是夏晚雙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逼著她向著抽屜的方向跪下!

    安若拚命反抗著,卻絲毫抵不過夏晚的力道。

    驚恐之間,安若抬頭看見了夏晚的雙眼。

    心底卻是陡然一驚。

    一道寒意瞬間遁入腳底,夏晚通紅著一雙眼睛。

    眼底的寒意看的她不自覺的想要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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