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萬山的野心極大。
    他確實在模仿潘小安。一個小農民尚且能打下偌大的江山。
    他一個商賈之子，為什麽不可以？
    為了達成這個願望，他早在宮外安插了各種眼線。
    趙構喜歡來桂花巷，便是沈萬山的機會。
    他先是與小荷香搭上關係，又重金拿下了藍圭。
    這樣，他就順利見到了趙構。
    有了這層關係，他以後的生意將會更加好做。
    若是趙構能同意他造船的申請，那他的計劃將會完成最重要的一步。
    沈萬山轉頭看向北方。“這新宋諸公也不如一個潘小安。隻有那人才是我的對手。”
    荷花苑。
    小荷香正查看寶箱。
    這滿滿一箱翡翠珠寶，富貴襲人。而裏麵最珍貴的則屬黑珍珠。
    小荷香將黑珍珠一粒一粒撿出來。
    白素素看的直搖頭。
    “小荷香，你不是不喜歡這些俗物嗎？今兒咋動起心思來？”
    小荷香嘻嘻一笑：“素素姐，你不懂。我這是給師娘準備的。”
    白素素一愣：“給師娘準備禮物？”
    “是啊。在東夷府時，師娘待我極好。那時候，我爹娘剛沒，債主要來拿我。
    師娘剛好路過。她身上沒有帶銀兩，就把手腕上的那顆黑珍珠摘下…”
    小荷香淚流滿麵：“素素姐，師娘向來不喜帶首飾。那黑珍珠必然是她十分珍愛的。
    我隻是螻蟻般的女人，怎麽當的起師娘的厚愛？”
    白素素抱緊小荷香，她感同身受。
    “小荷香，別哭。師父已經打到了西北。不日便將南來。
    那時候，咱們就可與師父師娘相聚在一起。”
    不同於小荷香，白素素是被潘小安救下的。她對潘小安的感情更深。
    “素素姐，師父讓咱們回去。他說不想咱們加入這些是非裏。”
    白素素卻搖搖頭：“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要為師父的理想國貢獻一份力量。”
    小荷香擦去眼淚：“素素姐，咱們做的職業，會不會被人瞧不起？”
    “當然會，可有什麽關係呢？師父是一定不會嫌棄的。”
    “師娘也不會”
    她們兩個將禮物包好，送到胭脂鋪。自有人將東西送走。
    金州府。
    每年臘八都是個重要的節日。從這一天開始，算是正式進入年節。
    從這一天開始，安王府每日都能收到好些禮物。
    這些禮物來自天南海北，很多都是沒有名姓或者用假名代替。
    這讓張月如有些頭疼。
    這些禮物，很多都是金州府學堂出去的孩子送來的禮物。
    張月如不敢把禮物送去安陸海，唯恐泄露了他們的行蹤。
    張月如曾將這件事告訴潘小安，讓他去傳令下去，不要送禮。
    潘小安卻拒絕了張月如的要求。
    東夷學堂出去的學生太多，潘小安也記不清到底有多少。
    他們能送禮回來，至少說明他們是安全的。
    而每年的禮物，是他們與安王府唯一的聯係。
    潘小安不能切斷這根線。這是在外孩子們的念想，也是他們奮鬥的意義。
    張月如接受了潘小安的說辭。她理解這種情感上的羈絆。
    張月如問潘小安，那咱們該如何回禮呢？或者說，該如何讓孩子們知道呢？
    潘小安給張月如出了個主意。
    安國的報紙，不僅僅在安國流傳。像新宋，金國，大理國，吐蕃國等等，他們都會千方百計弄一份看。
    潘小安便讓張月如把禮物發表在報紙上。
    “那不是暴露了孩子們的蹤跡嗎？這樣可不行？”
    張月如最擔心孩子們的安危。她寧願啥也不說。
    “寫吧，月如。你可以試著寫的隱晦點，把禮物鑲嵌在文章裏。
    咱們的學生，個頂個聰明。他們一定能看的到。”
    張月如琢磨著，是這個事。她又問了潘小安一個問題：“我該起個什麽名字呢？總不能叫月如吧？”
    潘小安給她起了個筆名：月一
    張月如便在安國周報上寫文章。她就用了月一這個名字。
    月老降下好姻緣，一根紅線牽兩端。
    即便相隔千萬裏，相逢即在山海間。
    張月如發表了第一首打油詩。這詩讓看到報紙的人，恥笑了好久。
    很多文人都寫信批判這首詩。其中最經典的一句便是：這詩都能登報，我的也行。
    張月如為此還鬱悶了好久。
    但能看懂的，都看懂了。東夷學堂的學生們，就時常買報紙來看，想在上麵看張月如的消息。
    張月如在臘月十五這天，收到了黑珍珠。
    她看著滿滿一小盒黑珍珠，不由想起那個眼睛大大的，說話很直白的女孩。
    張月如便寫了一篇文章，發表在自己的專欄裏。
    臨安府的安國周報，發行的比自己新宋周報還快。
    新宋也學習安國，辦起了報社。這報社得到很多老舊文人的支持。
    很多致仕的大臣，又有了發光發熱的地方。
    當然，他們在上麵寫的之乎者也的文章，百姓多看不懂。
    但學子們卻能在上麵探尋到一些味道。比如說，明年的秋闈。
    但若論在市井流傳，反而是安國周報更受歡迎。
    因為報紙上有各種有趣的文章和故事，還有一些諷刺的漫畫。
    就比如有一個叫大不安的作者。他起的這個名字就很強。
    而他是一位堅定的反戰人士。他反對潘小安無節製的對外發動戰爭，讓安國百姓活在水深火熱裏。
    他時常嘲諷潘小安，把他畫成騎著瘦黑驢，手拿燒火棍的形象。
    每當潘小安打了勝仗，他也是陰陽怪氣，冷嘲熱諷。
    但奇怪的是，這樣的圖畫竟然能夠發表。
    新宋的群臣們，反倒把他當成偶像。每每拿到報紙，先去看大不安有沒有作畫。
    這最新一期的報紙，還真有大不安的畫。這畫有八幅，可謂誠意滿滿。
    畫上是潘小安在雪地裏，他騎著黑瘦驢，懷裏抱著個紅唇醜陋的女子。
    這女子就是李師師。李師師大美女，竟被他畫成醜夫人。
    接著就是潘小安獵狼的畫麵。這些狼被畫的高大威武。
    沒有見過狼群的新宋人，都被嚇得不輕。在然後，就是潘小安夜襲素木山的畫麵。
    潘小安嘴裏咬著根木棍，手裏提著燈籠，手裏拿著燒火棍，看起來十分猥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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