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安沒有回潘家村。
    他們直接從鳳凰郡去了東夷府。
    潘小安記得雨霖鈴的話。她說陳修武要帶她去東夷府看看。
    穆瑤是第一次來東夷府。
    東夷府的繁華，超過了她以往見過的任何州府。
    這裏的百姓，臉上的笑容，眼裏的自信，是她在別地沒有見過的。
    走過小吃街，來到海邊。
    海潮洶湧。海風吹拂了她們的發。
    這份波瀾壯闊，讓她們的心胸為之大開。
    “努力，奮鬥”潘小安對著大海喊。
    這一句“努力奮鬥”將雨霖鈴拉到剛入學堂時。
    那天潘小安沒有講課。聽完她們自我介紹後，就帶她們來到海邊遊玩。
    “努力奮鬥”潘小安教她們這樣喊。
    “努力使自己腦袋更充實，使自己身體更結實。為了自己想要的物質，為了自己想達到的追求而奮鬥。”
    雨霖鈴不理解，但覺得這話很動聽。這裏沒有為了誰，字字都是以我為原點。
    人不該背負太多。
    當你心甘情願選擇背負時，那就不會太累。
    雨霖鈴眼睛模糊，眼前的潘小安與那時重疊。她聽到潘小安再說：
    修武選擇為安國人奮鬥。他付出了生命，卻死得其所。
    司馬遷先生說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但其實，生死有命，不需要給生命增加厚重。
    死得其所，便是幸福。
    斯人已逝，活著的人不應沉溺其中。更好的生活，才是對逝者最好的祭奠。
    雨霖鈴淚流。
    穆瑤將她抱進懷裏。
    穆瑤看著潘小安的背影：“難怪是師父，就是愛說教。”
    “走吧，帶你們去吃小吃。”
    穆瑤吃到了烤魷魚。脆脆的，帶著甜甜的醬香。
    “這差事值啊。十萬兩銀子到手，一路之上，風景看了，美食吃了，實在舒爽。”
    雨霖鈴想去東夷學堂看看。
    孩子們在學堂裏嬉笑。他們穿著幹淨的衣衫，臉上也不再灰灰的髒。
    “這裏有你們的功勞”
    雨霖鈴不解。
    “你們在外麵賺的銀錢，月如給你們存了一部分，有一部分便投入到了學堂裏。”
    雨霖鈴明白了。
    “師父，我的錢可以都給他們。”
    “不是這樣的，雨霖鈴。”
    雨霖鈴看著潘小安。
    “安國是你的安國，也是他們的安國。安國需要每個人去共同維護，而不是靠一個人去維護整個安國。”
    雨霖鈴懂了。
    她現在不是當初啥也不懂的孩子。她上了學堂，識了字，讀了書。
    她在外麵，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那些人總是將私德放於公德，卻將公財藏於私。
    而潘小安的說法，卻和他們極為不同。
    “安國不需要英雄。安國每個人都是英雄。”
    “嘿嘿，你這老者倒是會說話。懂咱們安國。”
    一個打魚的老者，背著魚簍來到學堂。“我是漁民，每次出海都會為學堂送魚來。小安大人說了，士兵，教師，農民，漁夫都是一樣的。
    大家都在為安國做貢獻，都是英雄。”
    他臉上帶著笑，對於現在的生活，他很滿意。
    他世居海邊，靠打魚為生。他親眼看到，自己的職業慢慢變得受人尊重。
    他親耳聽到，人們不在叫他臭漁夫。反而是，他現在喜歡漁夫這個稱呼。
    “走吧，安叔叔。我的心願已了。”
    “我…”潘小安不知該如何勸慰她。
    離開東夷府，經蛟龍到達東海。
    雨霖鈴神色變得肅穆。她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潘小安讓穆瑤多多開解她。
    穆瑤頭搖的像撥浪鼓：“安叔叔，你如此會說教，尚且說不動她。我可不會說教。”
    “穆瑤，你聽我一言…”
    穆瑤捂著耳朵跑開。她才不要聽潘小安囉嗦。
    水晶城。
    陳修武的豪言壯語還在。可陳修武已經不在。
    潘小安將雨霖鈴與穆瑤叫到身前：“現在開始，進入情景模擬世界。”
    “穆瑤，你現在是陳修武。雨霖鈴，你還是你。”
    “安叔叔？”
    “雨霖鈴，咱們現在不知道誰是凶手。也找不清他們是如何盯上你們的。
    所以，要還原現場，還原當日的場景。我要從這場景裏找到蛛絲馬跡。”
    潘小安說的有點玄乎，有點神神叨叨的。
    穆瑤卻覺得有幾分道理。
    雨霖鈴點點頭。隻要能找出殺害陳修武的凶手。讓她做什麽都可以。
    穆瑤倒是有點表演天賦。她簡單聽完故事梗概，便代入到陳修武的角色。
    “愛可深”潘小安說道。
    “安叔叔，我愛武哥很深。”
    潘小安擺手：“不是問你愛的深不深。這愛可深是開始的意思。”
    雨霖鈴羞紅臉。
    “愛可深”
    兩人就開始。
    穆瑤在前麵走。雨霖鈴離她有半步之遙。
    潘小安佝僂著身子，跟在他們後麵。
    倆人晃晃悠悠來到櫃台前。這櫃台就是賣雨滴手鏈的櫃台。
    “這雨滴手鏈？”
    “水晶的，隻此一份。”店家開始扒瞎。
    陳修武來買時，他也說隻此一份。
    “拿出來我看看”
    “那能行嗎？水晶嬌貴，除非你買下來。”
    “多少銀子？”
    “一千塊”
    “嗬嗬”穆瑤恨不得給店家一頓老拳，打死這個龜孫。“啥玩意，你就問我要一千塊？”
    穆瑤心理活動豐富。嘴上卻說道：“買了”
    她掏出一千塊。
    這錢是潘小安給她的。可她也花的心疼。她雖是女兒身，卻並沒帶過珍貴的飾品。
    所以，她不懂這首飾有啥好戴的。
    店家將手鏈給了穆瑤。
    穆瑤拿起手鏈，抓起雨霖鈴的手腕。她比陳修武膽子更大。
    雨霖鈴猛然被抓住手腕，略顯迷茫。她隨即想起這是在演戲。
    “你，你做什麽？”
    “給你買個手鏈帶上，別跑了。”
    “啊”
    “啊什麽啊，一天到晚屁事不做，想要的東西還不少。”
    “我…”雨霖鈴語塞。這是演的那個版本哦？
    這是演的穆殿淩的版本。穆瑤見多了，穆殿淩這樣說她娘。
    穆瑤拍了雨霖鈴一巴掌，動作豪放而粗魯。
    雨霖鈴羞紅臉：“這又是鬧哪樣哦？”
    穆瑤哈哈大笑：“等那天老子發了財，把這水晶城給買下來，讓你從早到晚戴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