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傍晚。
    潘小安的大船，就停靠在了萬山島。
    穆瑤震驚的說不出話。
    僅僅大半天時間，這上千艘船就被打擊過半。
    海麵上到處飄著木板。而沒有沉入海底的屍首，成了海魚們的盛宴。
    穆瑤嘔吐過一會。
    戰鬥力的慘烈，超出了她的想象。穆瑤看向潘小安時，眼裏多了些畏懼。
    “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穆瑤腦海裏，反複閃現這句詞。
    東坡居士隻是去過赤壁，見到了江河之戰的古戰場。
    他若是來到這片大海，看到這樣的戰鬥，不曉得會做出怎樣的詩篇？
    萬山島上的士兵，見到潘小安，紛紛向他湧來。
    他們手舉著武器，喊著“小安大人”。
    “小安大人”才是他們最喜歡的稱呼。
    “將士們辛苦了。島上的婦孺老弱就不要動他們了。財產你們就拿去分了吧。”
    士兵們高興的呼喊。
    穆瑤又不理解了。“喂，這怎麽可以？”
    “傻女人，人家跟著我出生入死，是看我長的帥嗎？”
    穆瑤點點頭：“你是個英俊的男人”
    “那我能靠女人去戰鬥嗎？”
    穆瑤舉起拳頭：“你敢瞧不起女人，我小拳頭打你。”
    “穆瑤，你是女拳師哦。”
    穆瑤向潘小安靠近。潘小安趕忙喊住她：“穆瑤，請你和我保持距離。若你想靠近我，先寫個自願聲明。”
    穆瑤疑惑：“喂喂喂，我是你的女人啊。”
    潘小安搖搖頭：“你首先是女拳師。”
    穆瑤趕忙收起小拳頭：“喂，我不出拳了。我隻想和你靠在一起。”
    潘小安這才同意。
    穆瑤挎著潘小安的胳膊：“你搞什麽鬼哦。你可是安國的王，我會打拳，你可以教育我啊。”
    “穆瑤，安國的政策是男女平等。女人要先學會自立自強。”
    “這話倒是對的。隻有自立自強，才能贏得尊重。”
    潘小安一指戰艦和士兵：“軍國大事也是一樣。”
    萬山島上燃起篝火。
    大戰之後，必須開宴會慶祝。這是海戰的規矩。
    “大海是屬於浪漫人。便是戰鬥，也要以浪漫的方式。”
    士兵們圍著篝火，勾著胳膊踢踏跳舞。
    穆瑤喜歡這種熱烈的氣氛。
    “喂，我也想跳。”
    “穆瑤，那你要站起身，走到我的麵前。然後伸出手，說一句…”
    “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穆瑤彎腰詢問。
    潘小安微笑，他用播音腔說道：“美麗的穆瑤小姐，能夠被你邀請，是我的榮幸。我想我非常樂意，做你的舞伴，陪你跳一支舞。”
    穆瑤聽潘小安怪腔怪調，感到好笑。“這個男人，一點沒有王的樣子。他總是喜歡搞怪，逗人開心。”
    穆瑤是這樣理解。
    潘小安的理解：因為他是王，所以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帶有深意，被人模仿。
    若他隻是蹲在街邊的泥瓦匠。像穆瑤這樣的女人，連看他一眼都不會。
    所以啊，一個人做事合不合邏輯，說話有沒有水平，不是看他的能力，而是看他身份。
    士兵們停下了喧鬧。他們將場地讓開。他們期待著潘小安的舞蹈。
    潘小安牽起穆瑤的手。“穆瑤，我教你跳一支愛的華爾茲”
    “那是什麽？”
    “那是這樣…”潘小安牽起穆瑤的手，又攬著她的腰。
    “喂，我怎麽感覺，這舞蹈有點猥瑣。”
    “噓，這是藝術”
    “藝術？”
    “嗯嗯，藝術就是節奏。”潘小安點著拍子：“穆瑤，你跟上我的節拍。”
    穆瑤沒有跳過這種舞，但她練過武。她懂得拍子就是節奏。舞點就是步伐。
    不一會，穆瑤就掌握了節奏。
    她與潘小安擁抱著舞蹈。這種舞，能讓人在節奏中，找到心靈的共鳴。
    他們連呼吸都變得同步。
    士兵們看的目瞪口呆。他們覺得，這舞蹈真不錯。
    當然，小安大人便是上來走兩步，那也是最華麗的舞步。
    士兵們有樣學樣。他們沒有穆瑤可以牽手，他們牽著隊友的手。
    這畫麵太美，不敢看。
    沈萬山回來了。他看著眼前的戰船，揉了揉眼睛。
    自家的火炮船沒有這麽大啊。那高聳的大煙筒是怎麽回事？
    那是？
    沈萬山轉動望遠鏡。他看到了安字旗。“該死，真該死哦。這怎麽可能？我的萬山島，為何會落入安國人手裏？”
    沒有人能回答他。
    沈萬山長歎一聲，慢慢溜走。那島上的金銀珠寶不計其數。但現在，都便宜了狗。
    罵這一句，是沈萬山無言的抵抗。
    劉成功留在萬山島。
    潘小安帶著艦隊繼續南行，去往蠔澳島。
    方百味的事情，他已經從三太子嘍囉那裏得知。
    對於方百味的死，潘小安還是無比痛心的。沒有方百味教自己武功，自己也許到不了今天。
    穆瑤看著潘小安的背影，有點心疼。
    昨夜與她狂歡的男人，今早竟如此哀傷。她心裏有點恨，恨那個叫方百味的男人。
    蠔澳島。
    三太子退回來休整。這人沒有三頭六臂，卻有三條命。
    每一次劫難，他都能僥幸不死。
    在回到蠔澳島，三太子沒了意氣風發。他看著破損的戰船，受傷的士兵，不由心灰意冷。
    “差距太大了。這差距怕是一百年也追不上。”
    三太子覺得，複仇已經沒有希望。能活著回去，就算奢侈了。
    逃回來的海賊，對三太子怒目而視。他們感覺受了三太子的欺騙。
    “三太子，你不是說安國海軍很弱嗎？”
    “三太子，這就是你要輕鬆拿捏的潘小安？”
    三太子冷哼。“難道敵人強大，你們就不敢搏殺了嗎？
    你們既然如此懦弱，就滾回你們的爪哇島去。”
    海賊們被三太子的氣勢壓住。
    “敵人強大，咱們就去找他的弱點。而不是埋怨自己人。
    我來問你們，若安國人來了，你們要靠什麽抵擋？”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一腔熱血，血肉之軀，似乎抵擋不住鋼鐵火炮。
    “都給我回去想想吧。咱們團結一心，尚且有一戰的能力。若是自相殘殺，隻會被人生吞活剝。”
    三太子說的痛快。可對於接下來的戰役，他也不知該如何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