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情溫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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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癡兒。”公子成輕拍著葉子儀的背,悄悄地籲出一口氣來,唇角輕揚。

    “我隻是覺得不真實。”葉子儀側頭倚著他的胸口,看著遠方天空的晚霞輕歎了聲道。“公子會真的歡喜於我,我們真的拜了天地,結了盟誓,感覺好像在做夢。”

    “不是夢。”公子成低頭淺笑,淡淡地道。“阿葉,你是我的妻了。”

    “嗯。”葉子儀點點頭,抬袖輕沾了沾眼角的淚花,笑道。“對,不是夢,你是我老公了,天下第一的公子成,是我的老公了,嘿嘿……”

    “癡兒。”公子成依舊撫著她的背,低聲道。“阿葉,隨我去軍營吧。”

    “啊?軍營?”葉子儀抬起頭來看他,眨了眨眼道。“公子要帶我去軍營?”

    “是。”公子成看著她,低低地道。“扮作男子,隨在我身邊吧。”

    葉子儀有些動容,聲音微啞地答道。“好。”

    “走吧。”公子成攬著葉子儀往樓閣的大門而去,隨手將袖內一卷燈絨紙彈入了油燈內,紙條浸了油脂慢慢展開,一角紙尖正搭在燈芯的火焰上,瞬時騰起一陣光焰,那紙條上細細一行小字在這光焰中分外顯眼。

    “夫人欲獻荊姬”

    火焰燃起,轉眼便將那紙條吞沒,隻餘一束清灰落在燈油中輾轉,慢慢沉入燈碗碗底。

    ……

    霞光漸隱,夜幕四合,樓閣內早已點起十數盞明燈,映得屋內直如白晝。

    幾上的飯菜早己撤換過了,騰騰地冒著熱氣的銅鼎中肉香陣陣,直引得葉子儀肚子叫喚得更歡實了。

    擁著葉子儀到了長幾旁,公子成剛要坐下,卻給葉子儀拉住了。

    “等等。”葉子儀調皮地一笑,彎腰給兩人各倒了一杯酒,遞了一杯給公子成道。“成了親,是要飲交杯酒的,阿成,我們既是結為夫妻,不可不飲交杯酒。”

    “是合巹酒。”公子成沒有糾正葉子儀的稱呼,接過酒杯,揚唇道。“隻是此杯不美,當用玉杯,綰同心結才是。”

    “重不在器,在心啊。”葉子儀說罷,執杯抬臂勾住公子成的手臂,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微笑著道。“看,我們的手臂相交,這不是有同心結了?隻要我們心意相通,真情真意,這樓閣便是華堂,漆杯便是玉盞,阿葉很滿足了。”

    “是我著相了。”公子成微微傾身,那雙桃花鳳眸溫柔地看著葉子儀,低低地道。“卿卿,要如何飲這合巹酒?”

    “我與你手臂相連,共飲此杯便好。”葉子儀說著,向他湊近一步,藕白的小臂一彎,將酒水送到了唇邊。

    公子成學著葉子儀的模樣,也將杯子湊到了粉唇邊。

    “但願人長久。”葉子儀看著他的眼睛,低低地祝願著,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白首無絕期。”公子成微微一笑,飲下了那酒水,從呆怔的葉子儀手中拿過杯子,把她的杯子杯口向上放在幾下,自己的酒杯倒扣著,半排放在了一處,安放罷了杯子,他起身拉著葉子儀坐在幾旁道。“俗禮己成,用膳吧。”

    葉子儀看向那幾下並排放置的兩個杯子,不解地道。“為何把杯子這樣放著?”

    “你不知麽?飲了合巹酒,這盛酒的杯子要擲在榻下的。擲得一正一反,正是陰陽和合,大吉之意。”公子成說罷,從那鼎爐裏撈起一塊羊肉放入葉子儀麵前的漆碟中,又拿了她的漆碗去盛羹湯。

    “你想得真周到。”葉子儀轉回頭,見他動手操持著為她盛好了湯,一點兒也不避忌,隻覺得心中一陣溫暖。

    “成親的事,如今隻能委屈你了,現下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公子成放下湯碗,理了理葉子儀鬢角的碎發,聲音沉靡地道。“軍營中不甚方便,不若帶兩個婢女吧。”

    “我不委屈啊,能得你真心相待,已是極好的了,阿葉並不貪心。說起要帶個人去軍營,我覺得,隻找個有力氣的粗使婢子便是,這樣的人不嬌柔,做些打水漿洗的粗活,卻也方便。”葉子儀說著,把盤子裏的肉一分為二,夾了一塊遞到了公子成嘴邊。“給。”

    看了眼遞到嘴邊的羊肉,公子成微微皺眉,把她的手一推道。“我素來不喜羊肉,你吃了便是。”

    “你不喜歡羊肉?那以前吃飯還頓頓都……”葉了儀一頓,他是為了她,所以才每次用膳都準備羊肉的嗎?怪不得他從來不吃。

    “沒什麽,隻是看你每回盯著肉,如盼魚吃的貓兒,覺得有趣罷了。”公子成揚唇一笑,心情很好地拿起自己的湯碗,伸手盛了一勺湯。

    “嘁!”葉子儀很是嫌棄地朝他翻了個白眼兒,張嘴一口把筷子上的肉咬下,故意裝出恨恨的模樣嚼著,鼓著小腮幫不去理會公子成了。

    “山中寒冷,明日著人準備幾身棉服裘衣,你想想還要備什麽,吩咐他們也便是了。”公子成說罷,執起湯匙喝了口肉湯,就著小菜吃了起來。

    “嗯,那咱們此去,是要實戰還是操練兵士?有很多人麽?阿成你是不是很威風?”葉子儀從來沒見過真正的軍隊,最多的也就是從前在電視劇裏瞧見過,這一世雖有了荊嫵關於兵書的記憶,卻也是紙上談兵,對於真實的軍營是什麽樣子,她還真沒有什麽概念。

    “這些你倒懂得。”公幹成說著話兒,已是一碗肉湯下肚,他看了葉子儀一眼,淡淡地道。“食不言,寢不語,且食。”

    不說就不說唄,到底是誰一到吃飯的候就話多啊?真是的。

    戳了戳一旁小碗裏的白飯,葉子儀撇了撇小嘴兒,也不再問,很是聽話地夾菜扒飯。

    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吃了飯,已是到了初更時分,婢女撤了杯盤,抬走了吃飯的長幾,轉眼間,屋子裏就隻剩下公子成與葉子儀兩人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和公子成獨處,可到底也算是新婚之夜,葉子儀還是有些緊張,她磨蹭著淨了手瞼,一時間卻是不知道怎麽麵對他了。

    打量著銅鏡中自己模糊的影象,葉子儀慢慢梳理著長發,幾次想起身走出去見他,卻始終提不起勇氣。

    接下來將要迎來什麽,她心裏一清二楚,隻是心底的緊張不安還在,那第一次不怎麽美好的記憶還在,她還是有點害怕,還是想要逃避,這種感覺,實在是糟糕透項。

    無意識地梳理著耳後的一縷長發,葉子儀心不在焉地盯著銅鏡發怔,直到一隻溫暖的大手從她手中接過了梳子,她才驚覺著回頭。

    “天晚了,就寢吧。”公子成把那木梳放在一旁,輕輕攏起她的發,捋順了散在她背上,聲音溫柔得直撩人心弦。

    葉子儀慢慢轉過身麵對他,仰著小腦袋看了他好一會兒,朝著他慢慢伸出雙臂,如同個孩子般嬌聲道。“抱抱。”

    見葉子儀裝得一臉的純稚模樣,公子成不由失笑,他捏了捏她的小臉兒,彎腰打橫抱起葉子儀,向著裏麵的床榻緩步行去。

    “阿成。”葉子儀貼著公子成的胸口,輕喚了聲。

    “嗯?”公子成低頭看她。

    “一會兒你……溫柔些。”葉子儀直覺得耳邊他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如同擂鼓般在腦中盤旋,說罷這話,她不敢看他,直把臉紮入了他溫熱的胸膛。

    “阿葉,”公子成慢步行到榻邊,把葉子儀輕輕地放倒在榻上,他兩臂撐在她頭兩側,單膝跪在榻沿,溫柔地注視著她道。“忘了從前吧。”

    如墨的長發滑下,在葉子儀耳邊颯颯作響,他溫熱的呼吸撲在她臉上,帶著獨有的清新氣味,那是屬於他的體息,他的氣味,清新的,沒有雜質的草木香氣,隻有他才有的潔淨氣息。

    看著近在咫尺,公子成溫柔的眉眼,看著他那黑玉般的眸子中自己的倒影,葉子儀唇角微揚,輕聲道。“阿成,燈火太刺眼了,放下幃帳吧。”

    “好。”公子成的聲音溫柔低靡,直是讓人酥到了骨子裏,他撫了撫葉子儀滑嫩的麵頰,起身去摘幃帳上的金鉤。

    青碧色的幃帳緩緩而下,遮擋了外麵如晝的燈火,一片朦朧中,葉子儀坐起身來與他對視,抬手將公子成墨黑的長發別在耳後,看著他如黑夜一般的眸子,她淺淺一笑。

    “若是我們初見時便是如此,該有多好。”葉子儀輕歎了口氣,小手慢慢滑到他臉側,另一隻手勾上他頸項,傾身抬頭吻上了他的唇。

    這一吻如蜻蜓點水,輕抵著他的額,葉子儀低頭,紅著臉慢慢解去他身上的絛帶,公子成靜靜地等著她,直到她揚手將那絛帶抽去,如舞蹈般丟到了幃帳外,嫵媚的眼眸掃上他的眼,公子成呼吸陡然一促,一把抱過葉子儀,傾身吻上了她誘人的小嘴兒。

    鴛鴦帳暖金風醉,連枝並蒂露華濃。

    青紗影動春無限,纏綿繾綣又幾重。

    月光淺淡,晚風輕柔,安靜的夜裏,隻有那交頸的人兒不眠不休,抵死纏綿。

    ……

    一夜無話,轉眼間日月輪轉,晴陽漫天,直到日上三竿,床榻上熟睡的人兒才睜開了眼來。

    葉子儀醒了醒神兒,抬眼看去,自己正伏在公子成懷中,這廝已經換過了衣裳,躺在榻上假寐,感覺到她醒來,公子成睜開雙眼,對著她溫柔一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