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惡女荊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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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我何幹?”公子成低頭,見葉子儀抿著嘴兒偷笑,不由也笑了。“不過,若是夫人執意要我去見,見也無妨。”

    “你敢!”葉子儀猛地睜開眼來跨坐在他腿上,摟著他脖子,一臉的凶樣。“你要是敢去,就別想再上我的榻!”

    公子成給葉子儀的模樣逗笑,摟住她的細腰,微微仰頭看著她黑亮的眼道。“你真是膽大了,敢如此與我說話?”

    “你是我夫君麽,我不凶你,難道去凶旁人?”葉子儀大眼亂轉,感覺到身下那物的熱度,她不自覺便紅了臉,扭著身子就要掙脫他的手臂。

    “阿葉,別動。”公子成被葉子儀引得滿麵潮紅,強自克製著按住她的腰,呼吸都變得炙熱起來。

    “我、我還是起來吧。”葉子儀可不想再在他身上點火,一推他肩膀,身子向後一仰,公子成悶哼了聲,手上的力度突然就鬆了。

    這一鬆不要緊,葉子儀用的勁兒有點大,一下子就仰倒了過去,摔出了車門。

    車外幾人正攔著兩個吵吵嚷嚷的落馬女子,突然‘砰’地一聲響傳來,眾人都是向著車廂這邊看來。

    看著眼前霞彩濃重的天空,葉子儀閉了閉眼,直覺得尷尬萬分,她厚著臉皮爬了起來,正要回馬車裏,就聽身後一個聲音尖聲叫道。“荊氏阿嫵?”

    聽到這聲音,葉子儀微微一頓,她記性奇好,這個聲音雖然幾年不曾聽到,可她卻是記憶如新。

    冷著臉回過頭去,葉子儀俯視著馬車旁的彩衣少女,睨了那少女一眼,彎腰進了馬車。

    這一眼極冷,也極有威嚴,一身黑袍的葉子儀仿似就是公子成的化身,一臉的沉寒冷峻,那少女見了,嚇得趕緊低下頭去,雙膝一軟,險些跪在地上。

    葉子儀繃著臉回到車內,坐在公子成身旁,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嘟著唇不作聲。

    公子成捏了捏葉子儀的下巴,溫聲道。“外頭那人,你識得她?”

    “勉強算個舊識吧,不必理會。”葉子儀雙眸冰冷,倚著公子成道。“我們進城吧。”

    見她如此,公子成也不再多問,把葉子儀摟入懷中,拉過她的手在手心揉捏著,沉聲道。“走!”

    外頭車夫得了命令,揚鞭打馬,驅動馬車前行,那兩個少女也不敢再吵嚷,屈身低頭立在道旁,眼巴巴地看著公子成的車駕越駛越遠。

    “阿英!你剛才做什麽不說話!要是再使一把力,說不定公子就會看我們一眼了,現在可好,害得我見也沒見著成公子,還弄得一身狼狽,你這出的什麽餿主意?哼!害我白白受了苦,還在公子麵前丟了人!哼!真是豈有此理!”

    與那彩衣少女同行的鵝黃衣裙的少女毫不客氣地把她數落了一頓,帶住自己的馬,氣哼哼地跨了上去。

    “阿澄,你不要生氣,是我錯了,你別生氣,我會再想法子的。”叫做阿英的少女見那阿澄要走,慌忙上前拉住馬韁, 一臉乞求地央求道。

    “你敢碰我的赤兔兒?”那阿澄一雙大眼直瞪成了四白眼,舉起馬鞭就要向阿英抽去,阿英見狀,忙放開了手,含著淚退到了一旁,那阿澄看著她冷笑道。“嗬嗬,想法子?你還能想出什麽好法子來?哼!荊英,是我豬油蒙了心,才會信你的鬼話出來丟人!”

    少女阿澄說罷,狠狠地剜了楚楚可憐的荊英一眼,馬鞭一揚,一聲嬌喝,向著豐城飛奔而去。

    荊英站在原地,被飛起的灰塵撲了一頭一臉,本就膚色微黃的麵容,一下變得黑裏透黃,十分難看。

    眼看著那叫阿澄的少女跑遠了,荊英一扁嘴,陰著臉拿出帕子抹了抹臉上的塵土,往地上啐了一口恨恨地道。“什麽東西!長得醜便罷了,不過是個千總的女兒,也敢教訓起我來了,哼!等著吧,總有一日,總有一日我也要讓你嚐嚐馬鞭的滋味兒!”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理了理衣裙發鬢,荊英牽過自己的馬,忽然一頓,自言自語地道。“剛才那明明是荊嫵,怎麽是個男裝的模樣?她怎麽會在公子成的馬車上?不行,我得去看看,她怎可對我如此無禮?實實可恨!”

    狠狠地捶了一下馬鞍,荊英忽然三角眼一陰,冷笑道。“荊氏阿嫵,你回來得正好,我要去告訴父親,把你嫁與那殺豬漢!我才是荊氏嫡女,我才配做公子成的貴妾!”

    緊緊地攥著馬韁,荊英眯著眼看著遠處那幾乎隻能望見個黑點的車隊,扶著馬鞍上了馬,一抖韁繩,順著大道奔著那車隊而去。

    跟著公子成的車駕進了城,荊英一直跟在車隊後尋著機會接近馬車,卻是想不到,那隊人馬直接從正門駛入了公子府,她全然沒有找到機會。

    眼看著那公子府的大門徐徐關閉,荊英在巷子口站了許久,緊緊地盯著那明燈高懸的高大府邸,直覺得那門板上漆麵反射的燈火刺得雙眼生疼。

    她一雙手揉扯著手裏的馬韁,看著看著,眼中直是要噴出火來,瞟了眼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荊英咬了咬唇,不甘心地又看了眼那府邸,她猛地一夾馬腹,撥轉馬頭轉進巷子,疾馳而去。

    話說荊英打馬跑出了巷子,直跑到城西的一座宅院前停下,看到破舊的院門,荊英雙眼一陰,把手中馬鞭狠狠一甩,那馬瘋也似地便衝進了宅院裏,直驚得好一番雞飛狗跳。

    聽到動靜,自前廳的大門內衝出來了一個肥胖的婦人,見到荊英騎著馬在院子裏衝撞,那婦人立時拍著大腿尖聲叫了起來。

    “哎呀呀,我的心頭肉兒!又怎麽了?你這是做什麽呀?快快下來,小心摔著了!”

    院落裏,四五個衣衫破舊的奴仆上前攔馬,被那荊英一頓鞭子打得皮開肉綻,見到從廳堂裏出來的錦衣婦人,荊英恨恨地把手中的鞭子往地上一甩,衝著一個家奴怒喝起來。

    “過來!”

    那家奴看著噴著響鼻倒著蹄子的馬匹,略一猶豫,荊英見狀,一雙三角眼直瞪得溜圓,抓過掛在鞍側的另一副長鞭,一下便甩在了那家奴肩上,直打得他鮮血直流,趕忙哆嗦著跪伏在了馬側。

    荊英踏著那家奴下了馬,抬起一腳便把那家奴踢翻在地,厲喝道。“給我把他關到柴房去!吊起來打!”

    “姑子饒命!饒命!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那家奴直是臉白如紙,不住地對著荊英叩頭,沒兩下便已磕出了血來。

    “沒用的東西!都看著做什麽!還不把他拉下去!沒見你們姑子生氣麽!一群飯桶!再不聽話,統統發賣了你們!”那胖婦人一叉腰,指著幾個家奴一通數落,打發了下人,她這才快步走到荊英身邊,拉著她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遍,心疼地道。“這是怎麽了喲!”

    “母親,都是那荊嫵,都是那荊嫵害我!”荊英說罷,眼眶一紅,掉下兩泡淚來。“我好不容易得了顧家小姑看重,本想借著她與公子成相見,不想那個喪門星正在公子成車上,我叫她,她應也不應一聲,還敢瞪我,結果公子成沒見著,反倒給顧澄數落,氣死我了!”

    “荊嫵?她還活著?”那胖婦一聽,四下看了看,拉著荊英便進了廳內,小心地掩上了門,胖婦拉著荊英低聲道。“阿英,你可是看仔細了,真是荊嫵?”

    “可不就是她,如今她可跟從前大不相同了,一副夫人主子的模樣,真氣死我了!”荊英一跺腳,咬著牙道。“這個小賤婦!待我做了公子成的夫人,絕不饒她!”

    “這就怪了,不是說她自行離了公子府麽?怎麽還是讓公子成收納了?前兩年也不曾見公子成帶她回來,會不會……隻是生得相似啊?”那胖婦話音未落,就給荊英打斷了。

    “母親,我的眼光怎麽會錯?十成十便是那荊嫵!”荊英說罷,用力一甩胳膊,甩掉了母親的手,叉腰怒道。“母親是給豬油蒙了心麽?怎能不信我?”

    “哎喲,信信信,此事可不能讓你父親知曉,那老不休,可是要壞了我們的大事!咱們且先計較計較。”那胖婦三角眼一轉,冷笑道。“說不定,借著這荊嫵,能入了公子府呢。”

    “我不管,反正得讓父親推了那跛腳的殺豬漢,他要娶荊氏的女兒,讓那荊嫵嫁過去!我要嫁給公子成!我要嫁給公子成!”荊英撒潑跺腳,立馬鬧了起來。

    “好好好,我的祖宗,你可別鬧了!”那胖婦竭力安撫著女兒,半天才把荊英勸住。

    “都怪阿爺!當年公子成要見荊氏嫡脈,我都裝扮好了他還是讓荊嫵去見了公子成,現在怎麽樣?她荊嫵嫁了公子成那等人物,害我們流落齊地,還要為著她委屈我嫁那殺豬漢!都是荊嫵!都是她害我!”荊英怒瞪著三角眼,直是咬碎了銀牙。

    “莫氣莫氣,那後生,破落戶兒也便罷了,好好兒的舞刀弄槍的把自個兒給弄成了殘廢,呸!如何能配我的女兒?偏就是你阿爺迂腐,非要認下這門親事,也好,如今正主兒回來了,管你阿爺如何說來,那荊嫵正好配那跛腳郎!”胖婦這話一出,荊英終於破涕為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