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當街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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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擺明了就是赤果果的引.誘,公子成呼吸有些急促,卻強忍著沒有動作,他咬牙道。“阿葉,你莫要以為你有傷,我便真不動你。”
躲在長袖後的葉子儀吐了吐舌頭,決定不再玩兒火了,她老老實實地放下袖子,貼著他胸口側躺著,再不敢多話。
靜靜地伏在他懷中,想到剛才他應承的話,葉子儀心裏一陣甜蜜。
二月十五是她的生日,真正的生日,她不願意做荊嫵,她隻想他記住她真正的生日,她想他為她慶祝,哪怕是什麽都不做,就這麽在一起膩上一天也好,她不要他把自己當成別人,哪怕是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她也不要。
公子成的懷抱堅實溫暖,葉子儀不一會兒就有了困意,她正打著嗬欠快要睡著時,外頭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一下趕跑了她的瞌睡蟲。
那馬蹄聲足有十來個人的模樣,急急而來,攔在車駕前便擋住了去路。
“爾是何人?因何攔路!”拂右沉肅的聲音傳來,顯然是對方太過無禮,讓他不高興了。
“在下王氏六郎,請見公子!”王六郎語氣帶著怒意,很是不客氣,葉子儀一聽就明白了,不用說,這王六郎定然是剛才那王氏十三娘的兄長了。
“公子在車內歇息,王郎有話,在下代為轉達就是。”拂右也不客氣,直接便把那王六郎給拒了。
“嗬嗬,我與你那主子相談,關爾何事?小小護衛,也敢與本郎君說話?好大的狗膽!”那王六郎越說越不客氣,竟是對著拂右罵了起來。
“我的護衛,是前鋒將軍,王氏小兒,你一個庶民不行禮叩拜,莫不是要行刺客之事?”公子成的聲音冰冷沉寒,倒是給了拂右一個拔劍的好借口。
‘錚!’
拂右的大劍出鞘,直指那王六郎,他冷笑道。“王六,你待如何?”
“你、你一個小小護衛,竟敢對我拔劍?你可知我是何人?你、你……”那王六郎帶馬倒退了兩步,退入帶來的十多個裝扮不凡的世家子中,他強自鎮定了精神,揚著脖子道。“我來是為妹子討還公道的,你、你若敢傷我,我父定不饒你!”
“王六,你父也不過是魏地旁支罷了,怎麽,你這出身,也敢跟我叫囂?”拂右冷哼一聲,輕蔑地睨著他道。“莫說是你,便是琅琊王氏本家的人,也不敢對我無禮,你個小小旁支,算得什麽!”
“你!你竟敢……”那王六郎抖手指著拂右,卻是半天沒說出一句整話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擺明了是騎虎難下了。
“回府!”公子成冷冰冰的聲音自車內傳出,拂右收起大劍,不再理會那王六郎,隨著車駕就要離去。
馬車駛動,慢慢行過那十幾個世家子身前,眾人紛紛打馬避讓,隻有那王六郎站在原地,漲紅著一張臉,死死地盯著那飄飛的車簾,突然,他一夾馬腹衝到車前,大聲喝道。
“今日不分說個明白,你們誰都休想離去!”
熱鬧的街道上圍滿了行人,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攔馬的青年和那青篷馬車上,眼見十幾個鮮衣駿馬的世家子在街道中央,其中一個對著那權貴的馬車怒目而視,眾人都興致勃勃地猜測起來。
“啊,那是東城黃侯巷王家的郎君!”
“王家郎君?王氏的郎君攔住的是什麽人的車駕?”
“是公子成的車駕,那個小將軍我識得,是公子成慣常帶在身側的!”
“王家郎君攔公子成的車做什麽?”
“說是要給妹子討還公道呢,嘿嘿,方才那王氏十三娘還哭著喊著要上公子成的車,這會兒她本家哥哥又來討公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
眾人議論紛紛,說著說著,卻是越來越不中聽了,那十幾個與王六郎同行的郎君也不好喝斥,一時間都有些麵色難看,有幾個已是帶著馬退入了人群中,沒多大功夫便騎馬走了。
“王六,你這是做什麽!”拂右沉著臉上前,拿馬鞭一指那王六郎喝道。“快快讓開!再不讓路,休怪我手下不留情麵!”
“你敢!我妹子為公子成羞辱,我來討還公道,有何不可!”王六郎說著,衝著那緊閉的車簾一拱手道。“成公子,你為了一個美姬,置我十三妹於不顧,是何道理?難道名滿大魏的王氏女,還不如一個小小的美人麽?請公子殺了車中美人,以全王氏顏麵!”
這個要求,可說是在情在理,也可說是無理取鬧,似王六郎這樣的世家子弟,妹妹受了羞辱,上門要求主人殺個美人以平其怒,原本是常事,主人也一般不會如何,通常把美人賜死了事,隻是這一次他著實找錯了人,也高估了自己的身份。
所有人都靜了下來,人們都盯向了那青篷馬車,拂右氣得臉色發白,正要發作,就聽車裏的公子成發話了。
“王氏,你是何人?竟敢左右我的婦人生死?”公子成的語氣比剛才更冷,簡直如三九寒冰,冷得可以取人性命。
王六郎一哆嗦,也有些怕了,正猶疑時,裏頭一個嬌滴滴的女聲開了口。
“夫主莫要與這等無用之人計較,這人有勇無謀,不知進退,早晚是王氏禍根,由他去吧,一個廢人,不值得夫主動手。”
這話輕描淡寫,卻是險些把王六郎氣個倒仰,他渾身發抖,一甩馬鞭恨聲道。“賤婦!還不出來受死!!”
“嗖!”
車簾一動,就見一道流星般的影子猝然滑過,直直奔著那王六郞而去!
“噅……噅噅噅……”一聲馬匹的悲鳴聲突然響起,那王六郎的坐騎頭一偏,向著一側便倒了下去。
“啊!”王六郎一聲驚叫,緊接著,他還來不及反應,便連人帶馬一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殷紅的鮮血浸濕了土地,馬首倒地,身子還在抽搐不已,眾人細看去,就見那馬頭上一支羽箭穿入,釘入馬匹額心,直穿破了顱骨,外頭隻有一截染血的尾羽兀自顫動,隨著那抽搐的馬身沾得鮮血越來越多,直染得一片腥紅!
王六郎再沒膽量叫囂,他傻呆呆地看著那地上的馬血,也顧不上壓在馬身下的那條腿,臉色煞白地抖著嘴唇,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爾等再若胡言,狀如此馬!”公子成冷冷地丟下這一句,吩咐道。“回府!”
青篷馬車慢慢起行,路上的行人鴉雀無聲,見到馬車過來,人群紛紛避讓開來,很快便讓出了一條通路。
馬車繞過那呆坐在地猶自顫抖的王六郞,緩行慢走,待公子成一行人消失在街道,終於有隨侍的仆人上前抬起了馬屍,扶著王六郎站起身來。
那王六郎早就嚇得腿都軟了,哪裏有氣力站著?雙腳才一接觸地麵就是一個趔趄,若不是旁邊有仆從扶著,早就癱在了地上。
“郎君!”仆從嚇得趕緊扶正了王六郎,看著他死灰一般的臉色,呐呐地不敢再出聲。
王六郎哆嗦了半天,終於找回了一點兒神智,他直愣愣地看著地上的馬屍,忽然向前一撲嚎道。“胭脂淚,我的胭脂淚!嗚嗚嗚……馬呀!我胭脂淚啊!公子成!你射我名馬,辱我兄妹,此仇不報,我王六誓不罷休!!”
說罷,那王六郎撲在馬屍上又是一陣大哭,引得圍觀的眾人議論的議論,忍笑的忍笑,一片嘩然。
眾人正看熱鬧時,忽然有人從人群外圍分出了一條道來,一個仕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在十幾個開路的護衛身後緩步行出,直走到那王六郎身邊,怒目俯視著他。
“郎、郎主!”那站在王六郎身側不知所措的仆從一見來人,嚇得立馬伏跪在地,對著那人納頭便拜。
王六郎正哭得傷心,聽到這聲郎主,他愣了愣,轉而抬起頭來在人群中搜尋起來,見到那中年男子,他一咧嘴,跪爬到那人身前哭道。“阿爺,公、公子成欺人太甚!他、他辱我兄妹,還、還射殺了我的胭脂淚,阿爺要於我主持公道啊!”
“哼!你這逆子,竟敢冒犯成公子,還口吐怨言?哼!來人!綁了他回去,重重處置!”那中年男子說罷,失望地瞪了跪地的王六郎一眼,衣袖重重一拂,轉身便大步離去。
“啊?”王六郎愣在了當場,正要分辨,就給兩個護衛上前押住綁了,提著他就奔外走。
雙腳離地了五六寸,那王六郎氣得雙腳亂蹬,卻是奈何不得兩個高大的護衛,不多時便被丟進了停在人群外的馬車。
那馬車隆隆行進,沒一會兒便消失在了一條巷道中,街上的路人見沒了熱鬧看,紛紛散去,連帶那十多個世家子,各奔東西,轉眼間便散了個幹淨。
王六郎躺在馬車內,又是委屈又是生氣,正掙紮時,就聽頭上一個低沉的聲音道。“沒用的東西!竟然給那公子成出了風頭,六郎,你當真活該受罪!”
躺在地上的王六郎一愣,他停止了掙紮,仰頭看向坐在車裏的人,委屈又可憐地道。“阿爺,王氏的顏麵怎能任人踐踏?”
“嗬嗬,不錯,那公子成少年成事,也太過囂張跋扈了,是該好好教訓!”說話的,正是剛才在街上訓斥王六郎的中年男子,他捋著胡須,三角眼一眯,眼中閃過一抹狠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