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無法實現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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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許言蓧悶哼一聲。
“怎麽了?”周學禮眼裏閃過一抹緊張。
“饞咬舌,餓咬腮,你猜我咬到了哪裏?”許言蓧似笑非笑地看著周學禮。
周學禮神色窘迫,苦笑,“學姐,你是越來越調皮了。”在放飛自我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許言蓧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我啊,剛剛咬到了嘴唇。不饞不餓咬嘴唇。”
周學禮怔住,他總覺得學姐話裏有話,也隱約能明白,但知道為了美好的氣氛,還是不要繼續提穆良比較好。
穆良已經結婚了,聽說太太已經懷孕了。
他現在這樣告訴許言蓧,穆良今天也來公司,尤其是今天還是許言蓧的生日,嘖,良心大大地壞了啊!
“學姐,幹杯!為我們終於逝去的青春!”周學禮端起酒杯,對著許言蓧綻放,兩人見麵以來,第一個大大的帥氣笑容。
許言蓧也笑,清澈漂亮的眼睛,淚光盈動,溫潤柔美,舉起酒杯——咚!
“學弟,幹了這一杯!感謝你滿身風雪歸來,依然是少年!”
周學禮偏過頭,看著一口悶光的許言蓧,眼裏浮出黯然的情緒,仰起臉,喉結滾動。
砰!
酒杯以五馬分屍之狀,躺在水泥地上,死相淒涼。
許言蓧脊背一涼,恍惚裏,隻覺得寒意從腳底板升起。
是啊,是啊!
多少年前,我們的眼睛裏閃爍著對夢想的赤城。
多少年前,我們都認為自己會成為想要成為的那種人,不苟且眼前,擁抱詩和遠方,過上有尊嚴,有選擇的生活。
不過,七年的時間,社會給了我們每個人一個狠狠的巴掌。
她在監獄裏,嚐盡絕望、孤獨,以及對出去後的無限恐懼。
她的學弟在外麵,麵對著電腦屏幕,為了夢想沒日沒夜的加班。
“學弟啊,我們是不是都錯了?夢想和興趣不應該是一回事,哦,這樣說,不太對,應該說,人不應該把興趣變成一份工作。這是對心中熱愛的殘忍啊!嗬,可又是誰說過,愛和工作是讓人健康平和的基礎條件。要愛,要工作,還要發展興趣?哪有那麽多的時間!”
周學禮抱起一壇酒往嘴裏灌,嗬嗬地笑,“當然有清閑的工作。幹一份輕鬆的工作,便有發展愛好的時間。可我是個笨蛋,我就喜歡把興趣啊夢想啊,和工作混為一談!”
“所以你成功了呀!縱使加班到整個人都狂暴了,然而,當你的設計,如我手中的這壇美酒,真實,可以觸碰,那一瞬間,你的快樂,也是無上的啊!”
“是啊!而且餘韻悠長,不像喝酒,當時快樂,醒後,卻要頭疼好久好久。”周學禮苦笑。
“我願意頭疼好久好久!”許言蓧緊緊地抱著懷裏的那壇酒,“我就是個膚淺的人,貪戀這一壇酒的甘甜,貪戀醉後的幻影,貪戀……”那個該死的安玨誠!這兩天跑哪裏去了!
“學姐,你醉了。”周學禮伸手欲奪走許言蓧抱著的那壇酒。
“我沒醉!”許言蓧一巴掌拍他手背,大著舌頭嗬斥,“走開!喝你自己的!”
“好好好,我不搶。”周學禮無奈地笑了笑。
許言蓧灌了一口酒,哆嗦著手去夾涼拌豬耳朵往嘴裏送。
周學禮搖了搖頭,單手提著酒壇,往嘴裏灌。
他的學姐,在今天這樣的日子,所需要的,不是他的陪伴,也不是他來兌現承諾,而是大醉一場。
因為啊,最該赴約的那個人,永遠不會來了。
當黑暗席卷了蒼穹,當星子閃爍在美麗的黑絲絨布上,如曾經暗戀的少女的眼睛,熠熠逼人,周學禮看著抱著酒壇,睡著的女孩兒,低低地歎息一聲,拿起手機,“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掛斷電話,手機裝進羽絨服褲兜裏,周學禮撐地站了起來,將被他的屁股坐熱的毯子翻卷起來,蓋到許言蓧身上。
蹲在旁邊,他猶豫了幾秒,還是動手,將許言蓧裹成了毛毛蟲。
收拾了一旁的狼藉,裝進袋子裏紮緊,周學禮站起身,視野裏出現一道修長清瘦的身影。
兩人擦身而過時,周學禮的聲音壓得極低,“但願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穆良的目光沉沉地盯著席地而眠的許言蓧,拍了下周學禮的肩膀,什麽都沒有說。
許言蓧做了一個很美的夢。
在夢裏,她又回到了從前。
那時,她還是人人羨慕的白雪公主,有個王子一般完美的男朋友。
她的男朋友叫穆良。
他們曾約定過,一起去長白山。
因為她偏執地相信,“到過長白山的戀人,一定能白首偕老。”
在夢裏,他們去了長白山。
她站在陽光下,比著剪刀手,對站在攝像機後麵的他,笑容燦爛。
他調試好了,飛快地朝她跑來。
噗通!
她愣了。
他也傻了。
“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像個瘋子,抖著手指指著雙膝跪地,向她朝拜的穆良。
穆良惱羞成怒,抓起一捧雪,朝她灑過來。
她也不甘示弱,抓起一捧雪,回敬給他。
雪地裏的他們鬧成一團,青絲成雪,好像一眼望到了歲月的盡頭,依然有他溫柔含笑的眉眼。
許言蓧睜開眼睛,擦掉眼角的一點晶瑩。
夢有多美,現實就有多蒼涼。
因為夢都是反的。
因為她和穆良到底沒有來得及去一趟長白山。
可是,為什麽昨晚夢裏的溫度那樣的真實,好像躺在一個溫暖的胸口。
“穆良,下一個生日,我們就能一起睡覺覺了吧!”
“是啊,能一起生孩子了。”
“去你的。”
許言蓧低低地歎息。
大約是上天開了一次眼,憐憫她這個小可憐,才為她製造了一場過分美麗的幻覺盛宴吧!
可是,為什麽此刻的手觸碰到的柔軟……
細摸摸,細摸摸!
許言蓧猛地偏過頭,對上一張放大的俊臉!
“啊!”
尖叫的分貝,如同貓被人踩了尾巴,那般的高亢尖銳。
許言蓧難以置信地看著睡在她床上的男人,“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安玨誠以貴妃醉酒之姿,側躺在床上,撐著額頭,笑容燦爛,“早啊,小麥小姐。對了,你昨晚在夢裏一直叫我的名字哦!”(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