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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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快要餓死了,還抱著一個孩子。

    孩子還發著高燒,紅撲撲的臉蛋透著可憐的模樣。

    糊裏糊塗的小嘴,一直在說,“媽媽,我想上幼兒園,小虎說幼兒園裏有暖氣,呆在裏麵就不冷了。”

    冬至一過,南方也下起了大雪,滲冷的風鑽進骨子裏的冷。

    我們住在簡陋的地下室裏,唯一的取暖工具是一個電爐子,還要用它來做飯。

    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我怕的瑟瑟發抖,蜷縮在角落裏一聲也不敢出。

    那人敲了好久,終於歎了一口氣說,“盛秋,你不是急需要錢嗎,我幫你問了一家工作,出門左拐的洗腳房要女工,才去一個月三百塊錢。上次工地拖欠工資的事情純屬意外,一場大火,工頭也損失不少啊。”

    兩個月前,我在工地上搬水泥,雙腳泡在石灰地裏。

    全被腐蝕的小洞,走起來路來鑽心的疼。

    為了一千三百塊錢的工資,我跟那些農民工幹同樣的活。

    他們卻嫌我力氣小,搬不動水泥,都不願意跟我搭班。

    他們性別歧視,羞辱嘲笑我,因為整個城市女人沒有幹那樣的活。

    可是,我不在乎,隻要能賺來錢,我什麽都不在乎。

    含含從五個月開始,就反複咳嗽,後被醫生檢查出來是肺炎。

    我沒錢醫治,導致了孩子病情反複,落下了病根。

    孩子都快三歲了,隻要天氣一冷,肺部就會發炎。

    隔壁的阿婆說,是因為孩子沒有打過預防針,抵抗力才下降了。

    我努力工作,就是為了讓我和孩子活下去。

    我是這個城市的黑戶,甚至沒有身份證,沒有任何勞動法律保護的生活,我過了三年。

    我不敢上街拋頭露麵,包括現在含含發燒,我都不能抱她去醫院,怕被別人認出來。

    隔壁敲門的阿婆是個好人,她總是替我不在的時候照顧含含。

    一聽見是她的聲音,我快速打開了門,一張慈祥又蒼老的臉的出現在我眼眸中。

    我聲音都顫抖道:“婆婆,你有飯嗎,孩子很餓,餓得臉都發白。”

    阿婆心疼的伸手一摸孩子的額頭,嚇的她喲了一聲,“含含在發燒啊,你怎麽不送她去醫院,三歲左右的孩子最怕體熱,怕是要燒成傻子聾子了呀。”

    阿婆心疼極了,幫我把孩子抱過去,“我先帶孩子去醫院,你趕緊送錢過來,房子租金也該到期了,如果繳不上,房東就真要趕你去睡大街了,快出去幹活吧。”

    看著阿婆抱著孩子離開的背影,我淚流滿麵。

    昏黃的路燈下,因為才下過大雪,到處寒冷的銀裝素裹。

    就連哈一口氣都能凝結成霧狀。

    淩晨12點了,我站在洗腳房門口,看著豔粉色的燈光,都刺眼的難受。

    “喲,到新貨了,難得的漂亮啊,一晚上兩百塊錢來不來。”一個剛進來油頭肥耳的中年男子,色眯眯的一臉猥瑣的衝我笑著。

    我後退了幾步,表情有點尷尬的搖搖頭。

    旁邊一位打扮妖豔的女子,坐在塑料凳子上,左手夾著香煙。

    姿勢妖嬈的吸了一口,有點嫉妒的罵我,“你傻呀,有錢都不賺?”

    “我……我隻是來當洗腳工的。”我聲音非常小。

    這份工作是阿婆介紹給我的,老板也沒有太難為我。

    對我說清了規矩,洗腳加按摩半個鍾,提成十塊。

    “我能做好的。”我點點頭。

    老板給了我一塊綠色的牌子,上麵寫著2號,讓我坐在後麵的休息間等客。

    過了大約快三個多小時,我都快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才聽見前門的老板扯著嗓子叫,“2號,2號。”

    我揉了揉幹澀的眼睛,慌亂的站起身,不小心從口袋中,掉出來了一枚戒指。

    熠熠生輝的鑽石成色特別好,足有三克拉重,是卡地亞01年的新款。

    它躺在水泥地板上,與四周破爛不堪的環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一時間失了神。

    卻聽見老板繼續扯著嗓子,不耐煩的叫我,“2號,2號。”

    我才慌亂的應了一聲,撿起戒指重新放回口袋裏。

    我從洗水房裏打上來了一盆水,因為是木桶,很重。

    我吃力的端著,顫顫巍巍的走到一位中年男子的旁邊。

    他穿著棉襖,下身是光的,露出兩條毛腿,泥腳散發著惡臭。

    我半蹲下來,忍受著難聞的氣味將他的雙腳放在清水裏,慢慢的搓洗。

    誰知男子竟然一隻鹹豬手就摸上我的前胸,發現我穿衣服太厚,直接就嗬斥道:“脫掉!”

    他狠狠的捏了一把,疼的我眼淚都快下來了。

    我搖頭對男子解釋,“我隻是單純的洗腳妹,我不做呢個的。”

    “不做?告訴你,陪我一晚上是你的福氣,光洗腳能賺多少錢啊。”中年男子先開始還耐心的哄著我,見我不識好歹。

    他氣的一巴掌就打在我的臉上,“你是不是給臉不要臉!”

    我被潑了一身的洗腳水,渾身散發著惡臭,男子還是不肯放過我。

    將我強行壓在石灰地上,扒著我的衣服。

    “不要,不要碰我。”我哭天喊地的,洗腳房卻沒有一個人幫我。

    這個男子是這條街上的惡霸,無所不作,大家都不敢惹他。

    見我反抗的激烈了,男子左右兩巴掌打的我眼冒金星!

    我哭的都上不來氣,誓死抵抗的時候。

    一枚鑽石戒指從口袋裏掉出來,被男子發現了,“咦,這是什麽?鑽石啊,你還有這麽值錢的東西。”

    男子撿起來放在燈光下細細觀賞,一轉鑽石就發出五彩的光澤。

    “你還給我!”我聲音都嘶啞了,用盡全身最大的力氣,想要搶那枚戒指,卻被他打的遍體鱗傷。

    我氣息奄奄的趴在地上,雙手還是倔強的拽住男子的衣角,可憐楚楚的懇求他,“求求你,把戒指還給我,求求你。”

    那枚戒指是我唯一最珍貴的東西,我和含含最難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要賣掉它。

    怎麽可以被一個陌生人搶去呢?

    我雙眼都被打的模糊不清,幾乎是爬行了一段距離。

    忽然,一雙黑色的皮鞋映入我的眼簾,我整個人猛地一愣。

    鱷魚皮材質的款式,是他最愛的牌子。

    “嗬。”一聲不屑的嗤笑傳入我的耳膜,帶著絲絲恐懼,“三年沒見,你居然混到這份上了,那麽當初,又為什麽決然的抱著孩子逃跑呢?”

    說話的男人是江宇凡,他恐怖的聲音,像來自地獄的撒旦。

    我躲了麵前這個男人三年,沒想到,再次相見,居然是我當洗腳妹,被別人欺辱的情況下。

    我瑟瑟發抖的抬起頭,準確無誤的對視上他墨黑色的眼眸。

    他整個人的氣質與不到四十平米的小店顯得格格不入。

    他一米八三的身高,幾乎要讓人仰視。

    “孩子呢。”江宇凡的話語帶著戾氣,一字一頓的問我。

    想起我懷孕六個月的時候,我端著咖啡到書房,昏暗的燈光下。

    我從門縫中看到了兩個黑色的身影,江宇凡反手將照片甩在實木桌上,決絕的話語讓我現在想起來還觸目驚心。

    他說,“殺,兩個一起死!”(m.101novel.com)